几天后,撒出去的大网就开始捕到小鱼了。看着文鸢一日接一日有新客户上门,这次连森格尔也忍不住讶异了。他自嘲的摸摸鼻子,看来是时候找老乔谈一谈,再分一个律师助理给他了,不然机灵点的秘书也好啊。
那边老乔在分拨新助理,这边文鸢就收到了橄榄枝,只不过这次不是凯瑟这样的同僚发来的,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商业咨询公司,那也是一个在酒会上遇到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主儿,他觉得雇用文鸢这样的助理律师太浪费了,所以想索性把她挖角过来,森格尔老莫的名声那是在外的,他手下的徒弟绝对没有弱兵,现在栽培起来还是很划算的。
文鸢好言好语的对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与他签下了合作合同。她算是有些理解那两位未曾见面就听闻欺师背祖的大律师师兄姐的遭遇了,身不由己啊。若非她自认资历不够,对方的吸引力也不强,恐怕她也会动摇的,直接高级律师顾问的头衔,许诺五年后赞助自立门户作为隶属律所,而且还允了挂名,她不过才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一番忙碌后又到了加班加点的时间,文鸢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西洋,想起那一天居酒屋他匆匆的跑出去,连着忙她都没问他结果怎么样了。反正这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失恋热恋都分辨不出的。
森格尔走过来,敲了敲他俩的桌子,“吃饭。”西洋巍然不动,整个人的气场迸发出两个字:没空!
文鸢收拾了包,拿眼瞪着西洋,森格尔摇了摇头,然后写了张便条贴在西洋桌子边,甩上外套就往外走了,文鸢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依然是异域风情浓厚的高级餐厅,文鸢身心疲惫的与森格尔对面对坐着,比起来倒是森格尔满面红光的多。“你该去锻炼了。”森格尔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看上去一脸的菜色。”
文鸢蠕动了一下嘴角,由于最近忙的都是她自己的案子,她也不好意思把罪责怪到森格尔头上。
“最近客户是多了吧?”
“嗯。”这是有目共睹的吧。
“那你是不是考虑,给自己找个助理。”一句话说出,文鸢惊得一震,愕然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老大,这是戳她脊梁骨呢还是真心的。“我跟你说真的,没开玩笑,你就不打算脱掉助理两个字么,你可以申请给自己搭个助理。我正考虑让西洋出师,不然你们两个自己搭一下,我看你跟他合作的也熟悉了。”
“老大,”怎么听着像临别感言啊,“西洋不是要直接出大律师的么?”文鸢没多考虑,心里话就脱口而出了,这次轮到森格尔愣了一下,随即他手背压着唇忍不住耸起肩膀笑出来。
“塔拉啊,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他努力压住了笑意,正色道,“你是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吧。派瑞克和多姆,他们不是从我这里一出去就做大律师的,也是经过了一番历练的,而且当初他们决定自立门户的时候虽然我脸上无光,但还是很欣慰的,不过为了被他们挖走的几个大客户,老童没少掀我头皮。”
既然森格尔的话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文鸢觉得自己再瞒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出了最近有一些客户想挖她走的情形,她也分析了自己的状况,她觉得还需要在律所磨练磨练。森格尔却是坦然的接纳道,“这样的情况我早就料到了,有实力有野心的律师都会经历这一步,只不过没想到你走的比我预料的快,其实也是你运气好,那个泰少爷是个不错的跳板,但是太早了又怕你站不住脚。说起来,我一开始真以为你是老童的亲戚来着。就算你表明你不是了以后我还那么想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看来真不是了,否则能由着被人挖,老童也不知声?”
文鸢听了有些唏嘘,她跟童乐的亲戚关系,那真是,几句话都说不清楚。
说开了便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文鸢便开起了刚进律所时的玩笑,顺便的也提了一下当初凯瑟想拉她过去的心意,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文鸢总觉得凯瑟这样做对森格尔不太公平,她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提醒一下森格尔,森格尔是狂妄目中无人了一些,有时候走的旁门左道也令人悚骨,不过对律所内部,森格尔倒真的不计较什么,他做的每件事情都堂堂正正。
听完森格尔却只是苦笑了一下,自嘲道,“她这么做也不是头一回了,那个安生不就是她拉过去的么,既然现在人家也好好出师了,我也没必要纠结什么。你的选择也在你自己,如果当初你走了,也许我们今天也不会这样坐在这里吃饭了。”
森格尔说完抬起头来看着远处一个角落的位置,那里他曾经和另一个人一起坐过,两个人还几夜风流过,如今却真真物是人非了,人家还巴巴的跑来抢他的助理,还在背后诋毁他,但既然对方如此放不下他,也算是一种想念吧,作为男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权利再计较什么。凯瑟,他的众情人之一,他被人负过,却也负了她,这一切活该他受的。
安生或许就是在这一步走错了的,她不该让人知道她抛下西洋跟着富家公子走了,尤其不该让凯瑟知道,因为人前高贵显赫的凯瑟心底,却是最最痛恨别人背叛的,但是,却没有人能够透过她的光鲜看到她内心里的脆弱与敏感。
西洋后来也过来了。他仗着有人买单叫了一瓶好酒,文鸢和森格尔对视一眼都猜出了他心里藏着事。几杯酒下去,加上有森格尔在一边挑唆,他总算是溜了出口。安生要离开律所了,听她自己说是被凯瑟逼的,她可能要去那名富家子的家族公司担任法务顾问,但毕竟是被律所赶走的,她很怕给以后留下不好的风评。至于西洋的解释,她也早就不在意了,她现在一心一意就是嫁给那个富家子,修成正果,摆脱她坎坷波折的家境。
文鸢叹了口气,谈到家境又有谁波折得过她,她却也只是默默灌了一口酒。森格尔看两个前途大好的徒弟都在那里自怨自艾借酒浇愁,他不由得讪笑起来,“喂,我说你们这是要出师,还在我面前摆苦脸,给谁看啊。”
听了他的话,西洋才诧异的看着文鸢,他以为森格尔说的就是文鸢。但是森格尔话锋一转却转到了他的身上,把之前的提议跟两个人又重新说了一遍,看着西洋不说话,森格尔开解道,“如果你们两个合作呢,彼此都了解脾性,可以放开了手脚并肩作战,若不幸再次砸我头上,你们以后也出去自立门户呢,我也认了,只是拜托你们别好的肥的都给我挑走,老童真会杀了我的。”
师徒三人喝到半夜,森格尔酒性甚浓于是去了第二摊,西洋借着送文鸢先走也溜步了。文鸢在回去的车上居然又收到泰明佑的短信,跟她废话了一番然后道晚安。一旁已经累的精神恍惚的西洋居然还开玩笑,说这个金主少爷该不会是看上文鸢了吧,直接开拔追呢。文鸢被他说的一阵寒颤,想想应该不至于,她比这位金主大了好几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