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他靠站在手术室的墙边,白色西服上的血迹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红的耀眼,却能刺痛人心,鲜血淋漓。
我走过去,他看了我一眼,一拳就朝我挥过来,骂道:“你这个混蛋,白雪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擦掉嘴边的血迹,也不敢示弱的挥过去一拳,喊道:“你凭什么打我,是你抢走她的,你明明知道我爱她,你明明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这样抢走她,你算什么朋友。”
“我不算朋友?我争取自己的爱情有错吗?你爱她?你给了她什么?”他一拳又重重的挥了过来。
“你又能给她什么?”我又再反一击。
“我能给她我全部的爱,我能在她需要我的时候留在她身边,我能在她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陪着她,你呢?你给了她什么,你除了伤害她,还能给她什么?”
他的话让我怔在那里,本来扭打的局面也变成了他一拳一拳的挥出,而我只是任凭那一拳拳打在我的身上、脸上,可是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呢?
“你说什么?什么叫白雪只剩下最后一段时间?”
“白雪三年前就已经查出心脏有问题,医生说做不了手术,调养的好也只能最多活五年,如今,出了车祸,她怎么能承受得了,她。。。。。。”他说着推开了我又靠站在墙边。
“不!我不相信,她怎么会。。。。。。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也是无意之中才知道的,白雪不想让你担心,坚决不肯告诉你,所以才决定要去法国,到时候只让我告诉你是意外出了车祸,也好过你知道后为他痛苦折磨几年再看她走,她为你已经隐瞒了三年,还有两年,为什么你要连她最后两年的时间都要夺取?你已经占有她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放她两年的自由?”他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不能接受他的话,这样的结果让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混蛋,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混蛋。白雪处处为我着想,我怎么能。。。。。。”
“金少爷!”在我还在自责的时候,白雪的主刀医生出来叫我,我忙冲过去问:“她怎么样?”
只见徐若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她的其他地方倒好,只是心脏。。。。。。我无能为力”
“徐伯伯,你是最好的医生了,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我哭着哀求徐若谷。
这时只见还靠在墙边的人发了疯似的冲进手术室,里面传来大喊声:“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我忙跑进去,就看到他拔掉了白雪的输气管,抱起白雪,回头看着我,我望着他点了点头,他便抱着白雪走了。
我不知道他会带白雪去哪里,但是我知道,无论在哪?只要有他,白雪都会幸福吧!而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3天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和白雪在机场,要离开这个地方,我祝福了他们,但是那时心口仿佛破了个洞,洞口越来越大,让我不能呼吸,直到那时我才认识到,我其实根本没有失去过白雪,因为我从未得到,和谈失去?
2个月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白雪怎么样了?”我问。
“她—死—了。”虽然是早已想到的答案,但是从他的口中听到,我的眼泪还是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挂断电话。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像个孩子,甚至也期盼自己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的我,才能有白雪的疼爱和她的陪伴。
而现在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像从前那样耍赖,再怎样任性,都不会有人拿出美味的蛋糕来诱惑我,也不会有人会轻声细语的调侃我。
又过了几天,我收到了一个邮件,打开后里面有一个录像带和一封信,我先打开了信,是他写的。
学风:
很抱歉,原谅我只能这样和你说话,现在的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我怕自己看到你会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有一句话,我早就应该对你说,那就是“对不起”。我们称兄道弟十几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喜欢白雪,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她了,我看到她总是事事以你为中心,又看到你看她时总是那么笃定的眼神,我必须要为我自己努力。我知道什么是先下手为强,尤其是知道她生病后还依然倔强的坚强着生活,我就更不会对她放手。
我爱她,所以我要努力争取,即便对方是你,我也不会放手,你可以说我自私,说我不顾兄弟的道义,可是爱情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我知道白雪的死你的痛苦不亚于我,可是请原谅我的自私,直到最后一刻,我都没有办法把她让给你,这一生请让她好好的属于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你永远无法体谅白雪在我坏里死去的时候,我有多痛,我无法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我,每天我仿佛都能看到她的笑,听到她的声音,我知道这一生我都不会再去爱了,但是学风,你可以,你还可以再去爱一个人,好好地生活,这也是我和白雪共同的心愿。
其实白雪在我们走后的第五天就死了,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她说你晚一点知道,痛苦就会少一点。
那盘录像带是我和白雪这几天的录像,实话我真的不想给你,但是我知道对于她,你有权利知道她最后一刻的美好,但是原谅我没有勇气把这东西亲手交给你,因为交给你,就代表我的白雪真的走了。
学风,请你看完我的信和录像带以后,能释放自己重新生活,就算是替我们两个好好地幸福的生活。
我平静的看完了这封信,其实白雪说的对,现在告诉我她离去的消息要比当时让我知道会好很多,可是她并不能理解我的心痛自责也同样与日俱增。
我拿起了录像带,放进了影碟机,开始看这几天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看到白雪靠在他的肩膀上数星星,看日出日落,看晚霞映红的天边,看他们相偎相依。每一个画面都那么唯美,而他们又是如此的相配。
最后的场景是一个傍晚,他们在一个天台上,白雪靠在他的怀里,身上盖着一条军黄色的小薄毯子,而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白雪。
“我想去看樱花。”白雪说。
“好,明天我们就去。”他答
“我要去富士山上看。”白雪继续说
“好,明天我们就去富士山看樱花。”他依然回答
“我还想去法国看梧桐树。”
“好,后天我们就去法国看梧桐。”
“我还想去印度看泰姬陵。”
“好,大大后天我们就去看泰姬陵。”
“明天、后天、大大后天,我又有几个明天?最终我还是要去天堂的啊!”白雪叹了口气。
“我和你一起去天堂。”他抱紧了白雪,把脸深深地埋进白雪的脖颈。
“可是天堂是有规定的,像你这样的人去不了呢。”
“我不管,不管是上天入地,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
白雪看着他,眼泪扑簌而下。“怎么办,你对我这样好,我会舍不得的,我真的好舍不得,我好想留在你身边,和你去看我们刚刚说过的那些地方,好想再祈求上天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可以这样好好的看着你,可是上天已经多给了我很多天的时间了,我应该知足了,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还是不够,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白雪白说埋进了他的脖子。
“乖,别怕!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会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不要,我不要你永远陪着我,这样就好了。不要为我的离开伤心,不要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不要自怨自艾的颓废下去,我爱你,是爱最帅气的你,不要让我在快要离开你的时候都不爱你了。”
“不,你不要不爱我,不能不要我,不能离开我。”他说着眼泪也低落下来,白雪笑了笑,抚平了他紧皱的眉。
“那你要展现你最帅气的一面给我,而我也会微笑的看着你,这一生,能认识你和学风,是我最快的事情,他给了我家人的温暖,而你给了我从来都不敢奢望的爱情,这一生,我真的很满足。”
“不,我们才刚刚开始,你不能放手,不能放开我的手。”
“我不会放开的,不管我在那里,我都会祝福你,所以,答应我,为了我好好地活着,去帮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梦想,去看看那些我还来不及看到的景色,去好好地再爱一个人,把你和我的遗憾补充完整。”
“不,我不要,这一生,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这一生,我的,已经结束了。可是,你还要好好的活着,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选择再次遇到你,爱上你,来世,我必定誓死相随,生死相依。”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什么来世,我要今生,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白首不分离。”
“有你这句话,我很满足了,请你。。。。。请你答应我,好好活着。”
“白雪,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明明知道离开你,我活不下去的,你不能这样要求我,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我,我。。。。。。我。。。。。。不要让我不安心,不要。。。。。。让我在最后都不。。。。。。咳咳”白雪说着咳嗽了起来。
“白雪!”
“答应我。”虚弱的声音依然不肯放弃。
“不,我不能。”
“求你。。。。。答应我。。。。。咳咳。”
“我不!”
“求你,求你。。。。。咳咳。”白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边说泪边流。
“我。。。。。。我。。。。。。我答应你”他说着眼泪同样大滴的落下。
“真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会看着你的,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地。”
“白雪。”
“能在吻我一次吗?”白雪说着闭上了眼睛。
他低下了头,吻上了白雪苍白的唇,两个人的眼泪相交融,那一刻,我看到白雪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同时手臂也滑落下来,我知道,她走了,去她所谓天堂的地方祝福着我们。
从那之后,我都没有看过我那个朋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为了白雪好好地活着,就像我一样,幸福、快乐的连同着白雪的那份坚强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