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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水货小贼

云漫天平日的生活虽然称不上多么富贵奢华,但也绝对是饭来张口悠闲自在。这次南下湘郡,正值炎热夏季暑热难当,越往南行,气候就变得愈来愈难以忍受。不是湿热难耐,就是阴雨绵绵。强如云漫天,也被天气折腾的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异于常人,恐怕这一路行来,早已因为劳累和水土不服而病倒。

莫测的,令人生厌的天气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从浙郡下湘郡有一条岔路是去陵郡的,云漫天很自信的骑着御马黑风追月就冲了过去,走了两天才知道走错了。这一绕就平白多受了一番颠沛之苦,云高手还不好意思跟人说。

这真是人有所短,绝无完美。

“公子,你已经进湘郡了。顺着大路再往前走,很快就能到元吉府了,那可是我们湘郡第三大府城。”

一个湘郡老农两腿泥水站在稻田里,抬起已经佝偻的腰,笑眯眯的看着路边骑在马上明显一路风尘的云漫天,沾满泥泞的右手指向远处。

尽管此时云漫天的白衫已经沾染了灰尘,不再那么风姿飘逸,但是出尘的气质俊朗的外表,以及胯下气势威武的黑风追月还是处处证明此人身份不凡,尽管湘郡人一贯欺生,这个老农却也不敢乱指路。

“多谢老丈!”

问路的云漫天哪里知道这些,听到不远处就有一座大的府城,心中欢喜,终于可以找个客栈好好洗漱一番休养休养。

似乎感受到背上骑士的心情不错,胯下黑风追月撒开四蹄也欢快的飞速前行。果然,没半个时辰,云漫天的视线里就出现了巍峨的府城墙。

骑着马慢慢进入元吉府,感受着与北方京城完全不同的民俗风格,入耳尽是如同鸟鸣啾啾的湘郡土语,这心情真是放松了下来。在一条貌似元吉府最宽阔最繁华的的大街上看到一座外观豪华的三层客店,外面停着不少还算华贵的马车,云漫天知道这样的客店环境一定是不错的。

轻轻打马向前来到店门口,他刚翻身下马,立刻就有一个一脸笑容的小伙计颠颠的跑出来迎了上去。

小伙计习惯性的把手里的抹布甩起来搭在肩上,伸手抓住马缰,问了句话。

南方乡音云漫天是不懂的,于是用官话问道:“一间上好客房,上等酒菜,豆饼喂马,可有?”

小伙计也是见过南来北往五湖四海的客人,一听口音就知道云漫天是北方来的。而且什么都要上等,定是个有钱的金主。于是脸上笑容更甚,用夹生官话应道:“有,有,我们福运客店是元吉府最上等的,公子的需要都能满意。”

说完对着大厅扯了一嗓子:“贵客临门,上等房一间,上等酒菜一桌……来人迎着……”

小伙计喊了迎客词,笑着对云漫天点点头,牵着马缰转向后面的马厩。云漫天开怀一笑,一撩衣裾负着双手就要进店。

“老爷行行好吧,赏点钱吧……”

一个身影忽然从一旁闪了出来,扑在云漫天身前。

由于云漫天并未感受到周围有杀气,所以也没有过多的防备。以他的强大,就算是刀剑距离要害只有一毫,他也有信心保证自己的安全,何况云漫天自负汉焱国还没有人有本事对他刀剑加身。只是对忽然发生的事情稍微有些错愕。

跪扑在他身前的是一个显得很瘦小的身体,一身有些宽大,补丁摞补丁的老旧衫子套在身上。低着头,一头黑发披散在头肩,上面还沾染着不少枯草杂物,看起来倒是相当穷苦。

还没看清眼前人到底是什么状态,却看到跪扑在地的人伸出双手想要抱云他的双腿。

云漫天不露痕迹的后撤一步闪开那双手。无奈道:“你到底想干嘛?”

那个人手前一空,没抓到云漫天的双腿,心中也有些错愕,觉得自己进行玄者实力的一抓竟然落空。随后就想到,也许是这男人阴差阳错正好闪过,也没把这件事往心上放。

抬起头仰视着云漫天悲声说到:“乞讨啊,刚才不是说了吗!”说完后又扯着湘郡长腔扯了一嗓子:“老爷……行行好吧,赏点钱吧……”

眼前这人看起来年岁不大,身材瘦弱,一脸泥垢长相粗鄙,肤色姜黄,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有灵气。不过神色间一副惫懒姿态,令云漫天不喜。

确定是个乞儿,云漫天也懒得再啰嗦,掏出腰间锦囊随手抓出几粒碎银子丢到他的衣裾上,错步走进店内。

跪在地上的乞儿回头看了一眼云漫天的背影撅嘴一笑,粗鄙的面容还是那么丑,但是那双眼睛却流露出别样的神采。

站起身吁了口气,乞儿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抛起手中的碎银子在手里颠了颠。“心善,大方,富贵,好菜!”然后转身消失在街角。

云漫天进了店,吃了一顿舒服的饭菜,湘郡口味与京城一带风格完全不同,以辛辣为主,吃的他大呼过瘾。出了一身白毛汗后再美美的泡个澡,真是解困解乏。

洗净尘埃,换了衣衫,天色已黑。云漫天躺在床上假寐开始安静思考下一步的计划,疲劳袭来,渐渐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云漫天忽然睁开双眼,此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窗外。月光清晰将这个身影映照在临街的窗口上。

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影,云漫天却闭上了眼睛,呼吸依然悠长,好似还在睡梦中一般。

窗外的身影很有耐心,蹲在外面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倾听屋内的动静。

云漫天也感知着外面黑影的情况,快速就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这个人的身材较小,体重较轻,不然窗外的瓦台根本承受不住过重的身体。是玄者,武技偏于身法,不然三层的客店不会悄无声息地就蹿了上来。不过实力不超过金星级,蝼蚁般的存在。到底想干什么?

窗外的黑影也作出了判断,屋内的人已经睡熟了,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黑影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窗棱,窗户关的很紧。意外之余心中不免感到有些焦躁,暗恨房中人大夏天关什么窗户。可是他的程度哪里知道,玄气达到一定程度,早已寒暑不侵,温度对玄者的影响已经几乎可以忽略了。

房内的云漫天想起来,原来自己晚上随手把窗户扣紧了,看到外面黑影似乎在发愁怎么开窗子,忍不住屈指一弹,一股玄气飞去撞开了窗户插销,竟然没有发出响声。这也就是他已对玄气的控制已达毫颠,换成旁人,窗户必定会被玄气打成碎片。

黑影蹲在窗外瓦台上不甘心放弃,不死心的伸手又使劲拉了一下窗棱。“咯”的一声,这次窗户竟然打开了。

不过这个意外暂时并没有给黑影带来惊喜,反倒是带来的惊恐。

福运客店的所有窗户都是由内而外开关的。其实整个汉焱国的民居窗户规制基本都差不多,只有极少数地区的窗户是开在里面的。而黑影第一次轻轻地拉却没有拉开,第二次的力量难免有些过大,结果他自己就差点被猛然打开的窗户撞下房去。

意外发生的有些突然,给黑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敢做夜行人必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就在身子已经失去平衡的那一刻,他伸出双手,用手指紧紧扣住仅有半寸来宽的窗棱,整个身子就悬在了空中。

此刻窗户已经向外伸开,窗外黑影瘦小的身体几乎折叠在一起,双腿伸得笔直,双脚脚尖点在窗户外仅有一寸来宽的瓦台上,两只手的手指紧紧扣着仅有半寸宽的窗棱,脸部几乎跟大腿贴在一起。也就是说,这人只能用双手的指头肚使力才行。

屋内的云漫天余光瞄见这一出闹剧,强忍着差点没笑出声来。

如此痛苦的姿势,黑影还不敢喊,也不敢撒手,这要是撒手摔下去,绝对好受不了。

只见窗外折叠在一起的身影双手闪现出淡金色的玄气光辉,深夜里,这么耀眼的玄气光辉就跟指路明灯差不多,所幸现在夜已深沉,周围一片寂静,只要不出现巡夜人,暂时不虞被人发现。

窗外黑衣人双手灌注玄气后劲力大增,逐渐抬高窗户,将折叠在一起的身体慢慢的张开,而后屈膝向前,身体逐渐展开,最后终于平安的蹲在窗台上。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天空明月高悬,月光从开着的窗户照进室内,黑影看到云漫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呼吸悠长稳定,看起来睡得很熟的样子。而云漫天也看到这个瘦小纤细的身影穿着一身如斥候一般标准的黑色紧身衣,而且黑巾裹头蒙面,看起来相当专业。只是举动行为却太水了,有点配不上这么专业的一身行头。

而且云漫天还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身影模模糊糊有些熟悉的感觉。

黑衣人翻身跃入屋内,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转身轻轻的关住窗户,挡住了外面皎洁的月光,室内再次回归幽暗。

这几个动作行云流水,倒是颇见功力。

做好这一切,黑衣人站在窗边墙壁阴暗处,忽然伸出双手不停甩动,忽而举在嘴边似乎在吹气的样子,看来刚才一双手真是遭了大罪,能忍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手忙脚乱的黑衣人却没发现,躺在床上的云漫天憋得很难受的笑容。

片刻后,黑衣人安静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一边相互轻揉着双手的手指,一边蹑手蹑脚的走向靠门处挂衣服的衣架,站在那里悉悉索索开始掏摸起来。

原来是个小贼啊!

云漫天清楚了夜行人的目的和身份,也就没了继续把戏看下去的兴致。

黑衣人翻检着云漫天的衣服,忽然摸到了一摞东西,心中一喜,凭他的经验就能确定,这东西绝对是一叠厚厚的天佑宝钞,这得是多少钱啊,发了!

黑衣人心中狂喜,正待要去掏出这叠宝钞然后逃之夭夭。忽然感到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登时把他惊得魂飞魄散,一身冷汗“哗”的就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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