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很长,岁月有涯。生命的尽头,是天荒还是地老,我们谁都不确定。趟过奈何桥,喝完孟婆汤,前世今生,谁还在寻觅谁的踪迹。一曲清歌,荡气回肠,输了桃红柳绿,磕了姹紫嫣红,路还在继续。
有没有,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快乐。有没有,没有你的笑容,我的天真。有没有,没有你的陪伴,我的圆满。答案是:没有。
是谁说,一个女人,一生应该有两个男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林雨馨的一生,注定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生命的依托,是她所有爱与被爱的源泉,是她精神家园里永不落幕的压轴戏。一个是她生命的曙光,是她所有颓废日子的希望,是她后半生栖身的港湾,是她地老天荒都在寻觅的身影。这两个男人,一个未曾惊艳了时光,一个确实温柔了岁月。前一个男人,生命短暂如飞逝而过的流星,让林雨馨一辈子牵挂不舍,一辈子想念落泪,但是这个男人却让林雨馨学会了珍惜。后一个男人,在林雨馨的生命中空白了十年,整整十年,但是林雨馨却在这空白的十年里,依靠他给的承诺,坚强的活了下来。
窗前明月光,你是否还在想念家乡。有的地方,人一旦走过,就不愿再回去,可有的地方,哪怕走了一辈子,还是不愿割舍。
摇摇晃晃走在人生路上,几多惆怅,几多辛酸,末了,总是不忘回家。
第一章姐弟相依
时光总是走的很快,昨天的梦还没有做完,今天就已经马不停蹄地登场了。转眼,林雨
馨高二了,林家乐高一了。
墨家湾的清晨总是显得尤其可爱,昨夜还隐蔽在黑暗中的生物,今天早就已经畅快出游了。暗夜里沉睡的花花草草,随着第一缕阳光的降临,个个都生机勃勃的吐露芬芳和扬姿起航了。可是如此盎意欣然的景象,完全感召不了那个藏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小孩。下一秒,墨家湾的全体人民背脊都“咻”地挺直了一瞬间,因为他们会听到读书的早晨,熟悉的叫床声,声声嘶吼,从不留情。
“林家乐,给我起床!”林雨馨一边往床头的地方走去,一边扯着嗓子嘶喊道。她才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只要能让林家乐这个睡神起床,哪怕像东婆婆那样狮子吼她也在所不辞。
林雨馨已经走到床弦边了,见林家乐一点动静都没有,心想道:你这臭小子,今天非逼我发飙,你才会起来是不是。随即掀起床单,因气愤空气中的尘埃都在抖动。那尘埃簌簌落下的间歇,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成蜗牛状,上下无规律的起伏着。林雨馨定格在那里,脸上的气愤也随之慢慢消失了。
林雨馨弯曲早已长了好大一截的腿坐到床弦边,口里关切地嗔怪道:“你这臭小子,都高一了,还哭鼻子!”说完双手伏在林家乐颤抖的双肩上。林雨馨见林家乐根本没有想动的样子,她也不耐烦起来,一狠心,一抡手,毫不留情就朝林家乐背脊中央拍下去。林雨馨不知道是她的劲太大了,还是林家乐本身就欲顺着这道劲躺下去。
下一秒林雨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她有多久没有看到林家乐的眼泪了呢。那大概还是十年前了吧,林天顺和陈玉忆离开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林家乐还仅仅只有六岁,林雨馨充其量也就只有七岁。固执的林雨馨看着爸妈远去的身影,一滴眼泪未曾落下,倒是林家乐哭哭啼啼,硬是要跟着爸妈走。林雨馨当时也是这般,一狠心,一抡手,带着眼泪汪汪的林家乐逃离了现场。事后林雨馨也偷偷抹过眼泪,但毕竟太小,满腹的不舍,埋怨,终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慢慢淡化。
但此时,记忆如潮水漫过林雨馨的脑际,她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幅离别的画面,可是眼前这个即使紧闭双眼,也抑制不住眼泪哗哗流下的小孩又把她带回了现实。她本是一个狠心的人,只是面对眼前这个孩子的时候,无论她多么狠心的心,也会瞬间柔软如棉絮。林家乐,此生注定是她的劫。
林雨馨移动身子向林家乐靠近,用手轻轻擦拭林家乐眼角还在源源流泻而下的泪水。
“家乐,告诉姐姐,怎么回事?”
林家乐动了动紧咬的嘴唇,泪水仿佛早已蹿到了嘴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令人心碎的味道,“姐,我想他们了,十年了,为什么他们都不回来看看我们?”
十年了,是啊,都十年了。他们一走就是十年,半点音讯也没有。想他们了吗?家乐想他们了吗?
林家乐睁开噙满泪水的眼,里面还未流出的泪,像积蓄了一个冬天的春水,正在冰层的酝酿下悄悄破裂。他吸了吸红彤彤的鼻,用手把还在眼里打转的泪强势抛在空气中,带着哭腔强作坚强地说道:“姐,等我五分钟,我们马上去上学。”林雨馨还未反应过来,林家乐就已经在床上收拾被单了,还用手撸了撸林雨馨的胳膊示意她可以放心他了。
林雨馨看着床上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孩,单薄的身子,心里某个地方下了一场雨,倾盆而下,声势浩大。傻小子,还是这样酷啊,林雨馨心里想道。随即又黯然失色了,家乐会不会太压抑自己了,像她一般把感情封闭起来,这到底是对又或是错呢。
林雨馨呆呆看着林家乐的背影,她不知道,多年后,当这个世界上不再有面前这个小孩音容笑貌时,即使缺席了他们生命的人有多么无可厚非,多么无可奈何的理由,她也自始自终都不会原谅,不可原谅。可怜这个小孩至生命最终还在盼望着他们,他望眼欲穿翘首着当年他们消失的那条小道,等呀等呀等到最后一丝气息消失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