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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葳香凝碧(中)

姜承话音刚落,众人忽听得厅堂正门之外有夏侯弟子来报。

“启禀门主,门外有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人求见,说是要来赔偿少爷白玉之事。”

“恩?赔偿白玉?轩儿,这是怎么回事?”夏侯彰问道。

夏侯瑾轩心中一懔,想道:是他们呀,刚才在街上卖艺的那两个人,他们怎么找到府上来了?适才我就说过碎玉之事不在追究,为的是不让事态扩大,不让事情变得棘手;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为的就是让事情早日平息,但他们为何不解其中意竟还找上门来。

“轩儿,怎么了,为何不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侯彰的询问,让夏侯瑾轩如梦初醒,刚才兀自痴痴地想,此刻又被父亲硬生生地拽回到现实,连忙应道:“父亲,刚才孩儿外出查账之时遇到了些事儿,与门外求见的两人有关。不如先把他们请到府中,详细情况待会儿孩儿自会向父亲阐明。”

夏侯彰道:“这样也好,那就让门外恭候的两位进来吧。”随即单手一扬,那弟子得令走了出去。姜承一行三人与夏侯韬,夏侯瑾轩等在旁边会客椅上就坐,夏侯彰端坐在正厅之上,等待两人的到来。

另一方面,夏侯府朱漆大门前,少女正为眼前气派的府邸而惊叹不已,咋呼连连。

少女兴奋地叫道:“哇!不愧是夏侯家,就连住的地方都这么气派啊!这么豪华的宅子,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见!”

“嘿嘿,吓傻了吧,我们干脆回去吧,人家这么有钱,也不用我们还,再说了,人家也说过不用我们还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你是第一次见?嘿嘿,小姑娘家就是见识短,像这样豪华气派的府邸我跑遍大江南北还真是见过不少。不过呢。。。。。。哈哈哈”汉子眯起双眼,笑嘻嘻地拍了拍后脑瓜子,道:“要是我能在这样的宅子里住上一些时日的话,我定会先大吃大喝一番,好酒好肉伺候着,身旁还有美女,哈哈哈。。。。。。吃饱了就倒在床上呼呼睡大觉,真是快活的赛过神仙!哎哟——”汉子忽觉肩膀微痛,原来是少女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喂喂喂,白日大梦该醒醒了,真是美得你!”

正说间,只见府中走出一名弟子来,抱拳一揖,说道:“门主请两位进去,请随我来。”在弟子的带领下,两人行至大殿前。弟子转过身来嘱咐道:“待会儿见了门主,可要规规矩矩的,说话客气点,他可不是平日里你们在外头见的一般人,万一言语不慎,惹恼了门主,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好啦,知道啦,别婆婆妈妈的,碎大石,咱们进去了。”说着,少女快步进入殿中,汉子紧随其后。

两人走进殿里,来到正厅大堂之上,少女瞥眼间,只见刚才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大少爷正坐在旁边,堂上端坐一人,威风八面,气宇轩昂,少女心中猜测,这位应该便是夏侯门主了吧。二人双双抱拳躬身行礼。在此之前,夏侯瑾轩已向夏侯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与来龙去脉,此刻,夏侯瑾轩见那少女走上厅来,才得以清晰仔细地端详其容貌:面如脂玉,温润柔美;肌肤洁白如雪,光鲜照人;一双澄澈的眸子如深涧幽潭,清明空灵;眸子里那对瞳仁宛若滴水晶葡,又恰似落雨梨花,更像芬蕊吐露,纯净得不忍堪摘,只能驻足在远方静静地观赏似的,眉宇间更透着机灵古怪,活像森林里的蓝精灵。一只秀鼻玲珑剔透,领如蝤蛴,手如柔荑,齿如瓠犀,臻首蛾眉,令人心醉神往。有诗赞曰:摇摇葭色水间轻,澹澹风歌越蓼停。自许飘蓬铭入璧,约开瑜叶上云屏。夏侯瑾轩端详凝视良久,不禁看得呆了,神情恍惚,晃若隔世,心中春澈荡漾,情愫暗生。

夏侯彰道:“呃,事情详细情况我已知晓,既然我家轩儿已说过此事不在追究,我看那也就算了吧,两位也大可释怀。碎玉事小,姑娘不必如此记挂在心。”

少女走上前去,说道:“大老爷,你可别怪我无礼,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虽然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但人要脸树要皮,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坏话,我可不能装作没听见。”说完瞥了瞥坐在他身旁的夏侯瑾轩,回想起刚才他手下人奚落自己的话,句句萦绕在脑际,挥之不去,义愤填膺,又朗声说道:“这位大少爷自然是家大业大,不在乎几个小钱。虽然我不小心弄坏了您的东西,但您也不能让手下人这么奚落我,说些难听的话。”

夏侯彰闻声色变,目光陡转,直射向夏侯瑾轩,似乎在诘问此事是否当真。

夏侯瑾轩神色慌乱,连忙辩解反驳道:“姑娘,我没有——”,少女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所以,玉坠的钱我一定要赔,我可不想被你们看不起。”说着从身上掏出钱袋,放在她身旁的一盏茶几之上,钱袋里滚落出几两碎银子,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少女走到夏侯瑾轩面前,说道:“诺,这是我现在身上所有的银子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剩下的我靠打工来还。”随即面向夏侯彰,道:“大老爷,我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可以给内院女眷做护院,还望大老爷答允。”说完,又走到汉子身旁,拉着他的衣衫,道:“哦,对了,这家伙也和我一起干活,他看男眷,我护女眷,定能保得这院内清平。怎么样,大老爷?”夏侯瑾轩摇摇头,心想:这姑娘未免也太过于执着。。。。。。

夏侯韬听罢,嘴角边微微一笑,站起身捉了捉胡子说道:“这位姑娘的傲骨可佳。姑娘,不知你们二位尊姓大名?”

少女道:“我没有姓,就叫我瑕好了。”

“哦?”夏侯瑾轩插话道:“有诗云: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可是诗句中出现的霞字?”

“不是,是瑕疵的瑕。”

“《说文》中有云:瑕,玉小赤也。乃白玉斑点,怎会有姑娘家竟会取这一瑕字?”夏侯瑾轩暗忖着。

汉子道:“我嘛,哈哈,说出来没准儿你们一下子就忘了,我叫谢沧行。”

“恩恩”夏侯韬转过身来,对夏侯彰说道:“大哥,古人有成人之美之说,咱们不如就让瑕姑娘在府内做事,成全她的一番心意。”说完再转身看着谢沧行,道:“还有这位侠士,看起来身手不凡,如果能留在我夏侯家做事,我夏侯家如虎添翼。”

谢沧行听后哈哈大笑,说道:“这个说的在理,要论武艺,我还是颇有自信。”

夏侯韬转身对夏侯彰问道:“怎么样大哥?”

夏侯瑾轩心中暗暗一乐,盘算着:他们二人皆会武功,真是天助我也!夏侯彰道:“既然我二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好吧,我就成全你,我们就一同前往折剑山庄。”夏侯瑾轩说道:“父亲,孩儿有一提议,既然二位武艺高超,那就请他们二位做孩儿的保镖,与孩儿先行前往折剑山庄。”

“什么?胡闹!”

“大哥别急,先听听轩儿怎么说。”夏侯韬在一旁帮腔道。

夏侯瑾轩道:“爹,方才二叔也说了,以后我接掌家业,少不了要和各门派,各世家打交道。不如孩儿凑过去先赶过去打声招呼,也能趁这次武林盛会跟武林同道的人接触。爹和二叔也可先不着急赶路,路途颠簸,二叔身体不好,不宜拔山涉水。”

夏侯韬呵呵一笑,捉了捉胡子,点点头道:“呵,难得轩儿有如此孝心,还真是让你费心了。”

夏侯彰道:“轩儿,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当然!”夏侯瑾轩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夏侯彰走下台阶来,说道:“总算你还没忘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夏侯瑾轩走到二人身前,说道:“二位既有武艺在身,不如护送我一程,与我同去折剑山庄。到时候玉坠的事就两清了,二位意下如何?”

瑕微微侧头,想了一想,道:“护送一程就当赔钱了?行,我同意。”

谢沧行也无奈地说道:“我有得选吗?”随即转念一想,继续说道:“话说,这一路肯定包吃包住吧,走这一趟也不算吃亏。”

夏侯韬望了望在一旁的姜承,向夏侯彰道:“大哥,这位姜兄弟也是折剑山庄的得意弟子,不如也让他同轩儿一同前往,这样大哥也就可以放心了。”

夏侯瑾轩单刀直入,连忙道:“对对,爹,让姜兄也和我一同前往吧,这样也可保得我万事无忧。”

姜承与夏侯瑾轩从小相识,怎能不解其中之意?当即走上前去,向夏侯彰躬身抱拳一揖,说道:“若夏侯门主如此安排,我定能倾尽全力护得少主周全。”

夏侯韬对夏侯彰低声说道:“大哥,轩儿一向不喜江湖世事,借此机会,好好让轩儿出去磨砺磨砺,长长见识。这次有折剑山庄的人在和两位少侠相助,定可保得万无一失。”

夏侯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姜兄弟和两位少侠,明日你们便和轩儿启程吧。轩儿,你带两位少侠先回客房休息,姜兄弟也到榻下休息吧。至于其余的折剑弟子,改日便同我们一道前往折剑山庄。”

夏侯瑾轩兴奋地喊道:“是是,孩儿知道,多谢爹!”随即与瑕,谢沧行,姜承四人拜别走出大殿。

夏侯瑾轩领着众人来到客房前,对瑕和谢沧行说道:“二位今日便在府中休息一晚,明日大家在大门前集合。”

瑕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她看了看身旁的谢沧行,见他没丝毫反应,便提醒道:“碎大石,人家大少爷在跟咱们说话哪,你好歹也应一声啊。”谢沧行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哦哦,那是肯定呀,有的吃有的住我迟到岂不是傻子啊。”

夏侯瑾轩笑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二位了,有什么事就请吩咐下人。”说完躬身行了一礼,和姜承两人转身离去。

行至回廊,姜承向夏侯瑾轩说道:“那少主也回去休息吧,姜承告退。”

夏侯瑾轩摇摇头,说道:“姜兄,你我从小相识,我不希望你称呼我少主;刚才有爹和二叔在身边,姜兄这样称呼我情有可原;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这样如此见外吗?”随即伸手握住姜承的手,深情地说道:“姜兄,你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永远支持你。”

姜承点了点头,笑道:“恩,我知道,夏侯兄。”

夏侯瑾轩道:“姜兄,许久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有当师兄的威严了。”

姜承不解其意,说道:“此话怎讲?”

夏侯瑾轩笑道:“虽说你从小便惜语如金,但遇见了多年的知己故人,也总该热情点吧。”

姜承道:“这。。。。。。”

夏侯瑾轩微微一笑,说道:“姜兄,枉我把你当作好友,难道说这是我一相情愿?”

姜承笑道:“夏侯兄你也没变多少,说话还是这样开口不饶人。”

夏侯瑾轩笑道:“呵呵,我权且就把这个当作称赞收下吧。对了,姜兄,今日街上正赶庙会,何不到街上去走一走,逛一逛也是好的。”

姜承道:“多谢夏侯兄提醒,我正有此意。”

“轩儿。”两人正说间,夏侯韬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了身边。夏侯瑾轩道:“二叔,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在病情稍有好转,外头这么冷,怎么能这么轻易出来呢,快回屋里去吧。”姜承拱手还了一礼。

夏侯韬道:“二叔我的身子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我是说明天你便启程去折剑山庄了,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二叔心中总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过来看看你还有哪些需要的。这不,才走到这儿就看见你和姜兄弟在聊了。”

夏侯瑾轩道:“二叔不必担心,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是应该出去闯一闯了,没事,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二叔真以为我像其他阔家少爷那样娇生惯养啊。再说了,有姜兄和两位高手在旁,我还能出什么事儿?二叔放心吧。反倒是爹和二叔的身体,才是我最担心的。”

夏侯韬道:“恩,这样我便放心了。”

突然见夏侯彰带着几个弟子气势汹汹地从大殿中走了出来,神色匆匆,脸上表情甚是严肃。夏侯瑾轩一行人赶紧迎了上去,问道:“爹,何事如此急迫?”夏侯彰边走边说道:“有弟子来报,说城郊有妖物作祟,明州有百姓困在那儿了,得赶紧去看看!”

姜承快步跟上,说道:“愿为夏侯门主分忧,门主不必前往,请在府中静候佳音。”

“嘿嘿,还有我呢!——”谢沧行从后院跑了出来,瑕也紧跟其后。谢沧行道:“除妖我最在行,有架打,哪儿还能缺了我?”

“还有我呢!”瑕也赶紧说道。

夏侯彰道:“小姑娘,妖物凶险,你就别去了吧,就让这位大侠与姜兄弟同去就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快去吧,燃眉之急,刻不容缓!”

夏侯瑾轩也道:“瑕姑娘,父亲说的是,明天我们还得启程呢,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来日定有机会一展身手。姜兄,谢兄,有劳了。”

“恩”,在答允声中,前往除妖的众人一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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