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嚏!”我又狠狠地打了个大喷嚏。
“哦哟哟,你看你都这么严重了,不吃药怎么行呢?”一旁的医生一边说着夹着方言的普通话,一边熟练地写了N张药单。
“诺,记得要好好吃药!”医生笑眯眯地递过药单。
我一边低头看着药单,一边往收费处走。靠!不就是个小感冒吗?用得着开这么多药?当饭吃啊?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喂,等一下!”
“干嘛?”我皱着眉抬起了头。
这时却发现,偌大的医院走廊上竟只有我一个人!不要说有人在喊话了,就是一只什么猫啊,狗啊的小动物在跑,都能一眼看到。可是,现在确实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奇怪,刚刚明明还很热闹的,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清净?”我感到非常奇怪。
头开始有点晕了,靠!该不会感冒病毒已经侵入脑部,开始幻视幻听了吧!我用手敲了敲头,正准备继续向前走,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全身扩散开来。
我停住了脚步,环顾了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楼梯上。
这楼梯倒是挺宽敞的,并排四个人上下楼都有富余,坡度较缓,每半层都有玻璃窗,甚是敞亮。不过,楼梯洞就不同了,不知道是光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楼梯洞看起来竟是黑黝黝的,好像个无底洞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按理说,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大叫就是掉头跑,可我是什么人?越是古怪我越是爱往里凑,遇上这情况,当然是直奔楼梯洞了。
走近了看,才发现那里并不是什么楼梯洞,而是通往下层的楼梯。
“呼,真是自己吓自己了。”我自嘲了一下。可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我现在是在一楼,这医院明明只有地上层,并没有地下层啊!而最奇怪的莫过于,在那向下半层的楼梯中间设立的铁栅栏。通常有铁栅栏围着的都是一些防止闲人进入地方,在铁栅栏上再开个可供办事或内部人员进出的小门,平日里锁着,只有相关人员才有钥匙进出。可这边这个倒好,整个栅栏全都焊死,全封闭,别说人了,就是大点的猫啊,狗啊的都无法进出。
哪个头脑不好使的人设计的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再瞧瞧里面,越发的暗,尤其是再往下的楼梯,暗里面似乎透着些上面,看到让人发毛。
还是赶紧走吧!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一转身,四周却突然黑了下来。
该不会是幻觉吧?正想着,迎面却传来了“沙沙”声。
我立马警觉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想在一片黑暗中看出个究竟。可声音突然消失了,我刚舒了口气,便看见在离我约二十公分的地方,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与我对望。接着又看到在那双眼睛下面裂开了条缝,像布被剪开那样,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那模样分明是在笑,可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白森森的牙齿却看的让人毛骨悚然!尤其在这样近的距离下。
我已手脚发抖,一个脚软,竟矮下去几分,这一下可好,只听“哐当”一声,在我原先站立的脖子的位置竟有金属与硬物的撞击声,还蹦出了火花。
靠!爷爷我命大,要不脑袋就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可往哪跑呢?我一面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一面四处张望。
一阵风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顿时我感到左脸火辣辣的,用手一摸,手上沾着热乎乎粘粘的液体。是血!
再呆下去非挂不可。管不了,先逃再说。或许是求生意念太强,腿竟不觉得软了,我立马一只脚蹬地,一只脚跨大步似的向右边的黑暗中跑去。
风声夹杂着沙沙声不断在身后响起,我一面奔跑,一面不时地扭动身体躲避着。尽管如此,身上还是不断地挂彩。我现在什么也不顾了,只是一个劲地跑。
跑着跑着,前面有朦胧的光,我心中大喜,快速冲过去。
这时,我觉得那光似乎不像是从正前方来的,反而像是从右前方照进来的。
难道?我略略减慢了速度,有意识地将前后摆动的双手做推门状护在胸前。
果然,又跑了两三分钟后,双手撞上了什么硬物。我早有准备,手腕一发力,立马向右边垂直转了方向。
刚转过去,就听得身后一声闷响,紧接着似有金属掉落的声音,而一直以来的沙沙声随即消失了。
我正心中暗喜,脚下却被绊了一下。我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慌乱中双手乱抓一气。左手抓到一物体,扶手?我眼前一亮,站稳后,探脚去试,原来是楼梯,还是向上的。
我不敢耽搁,扶着扶手快速向上爬去。光也越发亮了起来。
很快我就到了可以看清外面世界的地方。在上了几级台阶后就是最后半层了,但就这最后的路,却被铁栅栏封死了。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发现楼梯上的走廊有人经过。我立刻大喊:“喂!等一下!”见那人停下张望,我一边跳着,一边挥着手:“这边这边!”
等那人走近了,我的表情僵住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尽管是仰视,我还是很清楚的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我早已看了二十多年的脸——我自己的脸。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身后又响起了沙沙声,这次还伴随着重重的呼吸。
我木木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他为“人”了。头发几乎都掉光了,头皮好像被抓过似的,一道道血痕。最为骇人的是他的额头上面,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汩汩地流着血还不说,中间还夹杂着黄白的脑浆。
我的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再看那个“人”依旧睁着血红的眼睛,一口白牙混着血迹显得更为渗人。瘦得犹如骷髅般的面庞,身上的衣服像阴沟里的破烂一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皮肤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有些类似胎记的大片青紫色,再加上右手拿着斧头,就像是游戏里的僵尸真实地站在你的面前。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当那个“人”举起手中早已锈迹斑斑的斧子准备劈下的时候,我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大叫:“住手,住手,你不能杀我!”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一回头,发现自己竟仍在医院的走廊上,周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着白色大褂医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
“你没事吧?”那个年轻医生又问了一声。
“啊?啊啊,没、没事。”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舒了口气,看样子又是幻觉。
“那你就该离这个铁栅栏远一点,好奇心太重是会丧命的,小奇。”
对于年轻医生的警告,我本就很有疑问,再加上他还认识我,就更奇怪了。
“你是?”我确实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看那人的模样却又没什么印象。
“连我都不认识了?那个号称记忆超群的小奇竟健忘到了如此地步!”说着,便笑着摘下了眼镜。
“笑生!”靠,原来是这小子!我高兴地差点冲上去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