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书上关于金蛇蝗的记载要比其它虫类少很多,这并不奇怪,金蛇蝗是南宫鳄最熟悉的一类虫,太多都是赘述,自己用不着翻阅与之有关的东西。
“蛇蝗王衣?南宫鳄说过金蛇蝗会定期蜕皮,这蛇蝗王衣应该就是蛇蝗王蜕下的皮了。”雷宇心道,“散溢功法?这又是什么?既然地灵诀可以克制金蛇蝗,难不成地灵诀就是一种散溢功法?”
一心惦记地灵诀中那只奇怪的虫子,雷宇很快翻过字数不多的这一页,往后再翻,雷宇一下子怔住了,金蛇蝗之后一页空荡荡得只有一行小字——擎臂王虫,没有图像,一张白纸。
几百页的虫书雷宇还没有找到与地灵诀中一模一样的虫子,匆匆往后翻去,后面三页,却只分别写着——赤螂、影蚕、莽王蜂。
“怎么会没有?”雷宇心中愕想,连这么大一本虫书中都没有,那自己如何得知地灵诀中所为何物?既不能知那是何物,如何修炼?怎知它能克制金蛇蝗?若不能克制金蛇蝗,这痛苦之日便永没有尽头,自己将永远受困于南宫鳄。雷宇一时间想了很多,越发觉得烦乱。
“看完了?”一个闪身,南宫鳄出现在雷宇面前,雷宇讷讷地点了点头。
“小子,今天可是第六天了,明天就要炼丹,你还是好好休息为上。”南宫鳄说道,“对啦?你究竟要在我这书中找什么?”
“你练过地灵诀吗?”雷宇突然问道。
南宫鳄怔忡一瞬,开口道:“这是我的武籍,怎么会没练过。”
“那你告诉我,那是什么虫子?”雷宇问道。
“虫子?”南宫鳄眉头紧蹙,“哪里来的虫子?”
“就是地灵诀中的虫子啊!”雷宇道。
“哈哈!”却听南宫鳄忽地大笑,“我看你是被我的蛇蝗给搞出魔症来了吧!好端端的地灵诀,老子练了半辈子,里面会有虫子?”
“没有虫子,你是如何修炼的?”雷宇忙道。
南宫鳄微微思索,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怎么练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练成,没有文字便不能口传,全靠领会,多说无益。”雷宇很不甘心得咬了咬牙。
瞟了一眼雷宇,南宫鳄一把把虫书拽了过来,速度极快,书页便疾翻起来,看着那最后四页的白纸,雷宇突然开了口:“你夸口这世上没有你没见过的虫子,我看不见得!”
南宫鳄轻轻一笑,“激我?那你倒是说出一个老子没见过的虫子来!”
雷宇道:“你既然无所不知,那为何这虫书最后只有虫名,莫说图像连介绍都没有,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杜撰的。”
南宫鳄正值青烟入口,雷宇这一说顿时火冒三丈,烟气吞吐未盈便开了口,呛得三窍生烟,“小子!你侮辱老子可以!但你不能侮辱那些虫王!”
“虫王?你说那四个是虫王?”雷宇急忙问道。
“废他娘的话!”南宫鳄怒声道,“擎臂王虫、赤螂、影蚕、莽王蜂,双甲单蠕一翼,四虫号称‘碧峰赤影’,水虫之外绝无敌手!”
“那它们都是什么样子的?”雷宇急切地问着,以此同时,脑海中瞬时浮现出那只粗尾甲虫。
“老子哪里见过!”南宫鳄道,“莫说是我,东西大陆最顶尖的虫学家都不一定见过,那是圣物!”
“双甲单蠕一翼?”雷宇一一比对,最先排除影蚕与莽王蜂,地灵诀中的虫子生有荧亮的黑甲,既然叫赤螂,那应该是一身红色甲片才对,“难道是擎臂王虫?”想到这里,雷宇又是蓦地苦笑,怎么可能?这地灵诀不知被多少人练过,若是能练出一只上古圣虫来,这法诀早已名震天下。
可若不是这上古四虫之一,南宫鳄这么大的一本图志都找不到,不能说强大,这地灵诀中的虫子得稀奇到何种地步。
南宫鳄愠色减缓,把虫书装回包袱,一脸诡笑地看着雷宇,“明天是大吉的日子,老子终于等到百虫丹了,今天给你好好来一顿,明天给老子好好发挥,放心,老鳄绝不亏待你。”
看着这顿很是丰盛的饭食,雷宇不由想起囚徒断头台来,饱饱的一顿饭后便又到了黄昏。
雷宇的脑海中反复闪现着那只古怪的虫子,虫子定格于空,全然不受雷宇的思维操控,这个时候雷宇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若真是这样未免太巧了些,可雷宇也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白马长亭内一静一动,南宫鳄这个晚上格外的兴奋,连抽烟的姿势都难得的给人一种轻盈的感觉,每吃下一条虫子都要细细品上很久,然后意犹未尽得吧嗒着嘴,发出十分夸张的声音。
“百虫丹?做你的春秋大梦!”雷宇心中恨道,今日地灵诀失败之事让原本有些光明的路一下子重新布满阴霾,雷宇连气带恨,心中便打定主意。
“小子!你可知这地方为何叫白马长亭?”南宫鳄突然凑到雷宇跟前,火光一烤,又隔着青青烟气,那张麻麻老脸着实吓人。
雷宇一语不发,想那日问他他不说,今日却主动提起此事来。
南宫鳄屁股一拱,硬从雷宇屁股底下拱出一片地方来,凑得不能再近一副无比亲昵的样子,说道:“其实这白马长亭早在两百年前就出现了,它的起源便是南宫世家。”
雷宇原本对此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一听南宫鳄提起“南宫世家”,还是不由得细细听去。
“白马长亭就相当于南宫家的府邸,南宫家以运镖闻名,白马镖局曾显赫一时。”南宫鳄轻吐烟气,看上去带着几分感伤,“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南宫世家历经十代的经营后达到巅峰,同样是在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接下了一笔生意,那批镖要运往西大陆。那一年,我父亲接下镖,中途恰巧路过家里,便打算在家中歇息一宿,第二天再行上路,悲剧便发生在那个晚上。”
话到这里,南宫鳄重新装了一袋烟,继续说道:“镖师押镖不问镖,这是规矩,谁曾想那天夜里,那镖车之上的大箱子突然发生异动,原来那里面竟然是一条金蛇蝗王!”
“蛇蝗王?”雷宇一惊,“怎么会这样?”
南宫鳄叹了一声,“我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大费周章暂时将那蛇蝗王麻醉,并算好苏醒的时辰,我南宫家其实是被人算计了。以我家的实力根本奈何不了那只蛇蝗王,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全家三百余口尽皆死于非命!白马长亭就此成为废墟。”
“那你怎么活下来了?你收服了那蛇蝗王?”雷宇问道。
南宫鳄摇了摇头,说道:“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只能告诉你,蛇蝗王一直都在,它一直居于白马长亭,我这一身本事大多也是拜它所赐。白马长亭后来泛滥的虫潮也正是蛇蝗王的原因,那不是迁徙,而是朝拜。”
“什么!你是说我们身边一直有一条蛇蝗王?”雷宇惊道,“那蛇蝗王杀了你全家,竟然还活着?你还练了它的功法?”
“我全家只是死于蛇蝗王之手,却非蛇蝗王之因,对于此事我也挣扎了许多年。”南宫鳄道,“在蛇蝗王的指点之下,我成功炼就蛇蝗蛊,自此令无数人闻风丧胆,我也走上了一条食虫之路。十年里,我杀光了所有与那件事有关的人,也让无数人看到了食虫者的强大,无意间开了一条先河。”
雷宇默然,南宫鳄又道:“明日你助我炼成丹,我便能克制蛇蝗蛊,即便这些时日蛇蝗蛊在没有我的控制下强大了不少,只要见了蛇蝗王你依然能得救。”
“见蛇蝗王?”这种事情远远超出雷宇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