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雷宇面光红润得扛着一只大肥獾子,这么一对比登时怒上心头,“你倒是给我说说,记忆力怎么个练法?半个时辰我一页都没记住,老子阅过无数功法,就没一个这么难的,你是不是在耍我?”
雷宇说道:“你说我要不是凭借记忆力,如何能练出?”
南宫鳄无可辩驳,除了记忆力,雷宇其余的东西连自己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当即一脸沮丧,问道:“这记忆力可有修炼空间?”
雷宇点了点头,“别处我不知道,我们靖海国就有很多专门拓展记忆力的功法,那里还有很多记忆大师,他们的指点更胜过一般的功法。”
却见南宫鳄嘴巴一撇,“记忆大师?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敢叫记忆大师吗?”
雷宇一边和南宫鳄说着,一边也不忘张罗美食,扒着獾皮说道:“我的恩师汪东正就算一位,他老人家的记忆力在我们靖海国是首屈一指,莫说百虫丹,千虫丹都不在话下。”
“坐井观天!”南宫鳄道,“屁大点个靖海国,自大!汪东正师承西大陆绰号‘书虫’的阿皮鲁,阿皮鲁还勉强能算半个大师,他受益于记忆之蝉,若是记忆之蝉能化形的话,他才能算上大师!”
“记忆之蝉?你是说伊佬族的记忆之蝉?”雷宇道。
南宫鳄点了点头,“正是,记忆之蝉位列天虫却无一丝攻防虫技,仰仗的就是无与伦比的记忆能力,地虫得天虫之灵就能跃为天虫,夺取蝉灵就是蛇蝗王的意愿。”
雷宇倒不关心这些,又问道:“如此说来,那阿皮鲁就是我师父的师父,既然他受益于记忆之蝉,那岂不是说,阿皮鲁就在伊佬族?”
南宫鳄又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想去认祖归宗?”
雷宇摇了摇头,潜意识里他对伊佬族还是有些排斥的,若是没有南宫鳄,自己恐怕已经被抹去一部分记忆了。
“不管你想去还是不想去,这伊佬族我们是去定了。”南宫鳄说道。
“为什么?”
“第一,这是蛇蝗王交给我的任务。第二,没有记忆之蝉我如何练得这《无字虫书》?”南宫鳄道。
雷宇眉头一皱,若是南宫鳄真吸收了蝉灵,那记忆能力恐怕连阿皮鲁都比不了,到时候发现错误的练法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南宫鳄早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命,这事若是败露绝无可活,“就算记忆之蝉没有任何功法,可毕竟是天虫,还有伊佬族人的守护,你能取得走?”
南宫鳄蔑然耸肩,“别说是伊佬族,老子动动嘴连东廷四府都能灭了!文化成那老小子竟敢派血雨堂的人来杀我,等老子取回记忆之蝉,不回头灭了他文府,老子都不姓鳄!”
“动动嘴灭四府?”雷宇心道,这南宫鳄作恶天下第一,吹牛也在天下第二之上。东廷四府,那是一个何等庞大的势力,四府占有东大陆九成的土地、九成的人口,四家同气连枝,东廷几乎就等同于东大陆。莫说南宫鳄,百年前西大陆黄毛子意图统一东西,还没跃过落魂滩就被东廷拦住,只一战便击垮了西大陆的锐气,落魂滩由此变为尸虫天堂。论军队数量、装备,东西大陆总实力不相上下,但东廷四府的凝聚力远非西大陆可比。
“怎么?你不信?”南宫鳄道,雷宇不说话。
南宫鳄眉头一皱,撇了撇嘴,“我出去找吃的了,明早我们就去伊佬族!”
雷宇继续烤肉就像没听见一样,心里愁苦不已,这白马长亭实在是待腻了,整天就俩人,还是仇人,换个环境当然好,可天大地大哪里不好,怎么偏偏是伊佬族?
多半个时辰后,南宫鳄回来了,雷宇的肉也已烤好,南宫鳄看都没看一眼,他似乎对人类的食物早已失去了兴趣,吃完虫子又到墙角把搓成一团的天宝地灵诀舒展起来放进包袱,又四处看了看废墟,确定无可再带便躺了下去。昨夜一宿没睡,早上吸收虫灵,之后又痛苦地修炼天宝地灵诀,南宫鳄很快便睡了过去。
雷宇饱餐一顿,又把剩下的肉收了起来,伊佬族位于西大陆的南边,按照原来赵腾山一行的估算,过了落魂滩还要一两个月的路,此去不知要多少天。
此时天刚过午,雷宇无事可做,再一次把沙影蚣放了出来,闷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小家伙能解一解,沙影蚣缓缓舒展了身肢,一副很慵懒的样子,接着铺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对主人这种不同甘只共苦的作法很是不满。雷宇拿着一根草秆扒拉了几下,沙影蚣装死一样怎么都不动,雷宇撇了撇嘴,说道:“你到底有几个虫技呢?”
问完之后,雷宇才觉对虫弹琴了,沙影蚣可不会竖起两条腿告诉自己它只有两个虫技的,雷宇把臂肘支在腿上,拳头顶着腮帮,脑袋一下一下点着,看上去就是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忽然雷宇放下拳头,对沙影蚣道:“我给你那两个虫技取两个名字怎么样?”哪怕沙影蚣能做出一点表情来,肯定会写满鄙视,什么环境才能让一个人无聊到这种地步啊,和一只虫子对话而且表情那么丰富。
雷宇转着眼珠,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喷毒的那个就叫‘噬影’,连影子都能吞噬,听起来就霸气!第二个嘛……这个……就叫‘刺芒’!连光芒都能刺破,啧啧!”雷宇咂嘴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简直就像沙影蚣从灵虫一步跃为天虫。
“以后每当我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你就施展相应的虫技,听明白没有?”雷宇用草秆拍打着沙影蚣,沙影蚣仿佛身心皆受重创一般,见雷宇手中一松,立刻钻进了金壶……
“噬影刺芒!哇!”雷宇兴奋不减,扣上壶盖,当这种自我制造的兴奋感渐渐冷却以后,雷宇蓦然失落起来,垂下头挠着头发,看了看满是黑渍的指甲又继续挠着。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雷宇的嘴角渐渐弯了下去,鼻子一抽再忍不住泪水,雷宇越哭越想哭,最后抱着金壶不住地抽搐着,“连你都不理我……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话……”
壶中的沙影蚣无一丝声响,或许它在思索,或许它有愧疚,或许它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眼皮红肿睡得正香的雷宇便让南宫鳄叫了起来,就着晨露二人便离开了白马长亭,雷宇困顿地跟在后面,前路都是未知。
南宫鳄步速很快,雷宇紧跟不上,过一阵子便要跑上一截,中午时候便给累个臭死,就像连跑了三个时辰一样。南宫鳄一路不回头,一里一袋烟,雷宇本以为午间时候会有歇息,可直到下午的时候还是这般场景。
到后来,南宫鳄一闪便驰出一里多,便在一里之外悠闲地等着雷宇,等雷宇到达便又一闪再度到了一里外,似乎有意在气雷宇一般。入夜时候依旧如此,雷宇精疲力竭不知走到哪里便倒在了地上,第二天噩梦还在继续,包袱里的獾肉一块未动又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