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镇上,易饭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有和他村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祭拜,大户人家就会自己供个神像,而平民百姓就到街上朝镇东天神庙的方向下跪祷告,而且衙门里会寻街督祭,听旺财兄弟,牢里关着的多数是没有按规矩祭拜的,小则赔钱关数月,大则要发配边疆劳役,不可谓不严。
易饭和他爹一样,是个勤快人,伺候的俩小主倒也服服帖帖,夫人也比较赏识,还常嘘寒问暖的,张嘴不骂笑脸的,抬手不打勤快的,就是这理,除了老爹给他的遗传,那就是韩先生的“教导”了。
时间对于易饭来说,如弹指一挥,而如果要是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又有何道理学术无成呢,比如练字,窗内学生每天都要让先生手把手一笔一划的教,而易饭只能拿个毛笔沾着水在石阶上边看边画,算是临摹,这个毛笔还是上个月帮王胖子掏了街道上的一窝鸟换的。柱子这孩子把大好的时光都留给了方格、石子,在院子里也算个高手了,偏偏对学习不感兴趣。
半年的时间,就这样流走,易饭的字也越写越多,书也越读越多,反倒是表现的十分饥渴,仿佛天生就是这个料,老陈倒是没看走眼,旺财兄弟和王胖三人可是没啥长进,天天如听天书般瞌睡打盹,板子没少挨,先生也没什么办法了,也就对这几个公子失去了耐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回家里,旺财兄弟的练字作业,都是易饭完成的,说来也巧,当初发现易饭在窗外读书的事后,俩兄弟可是乐坏了,反正有他,回去教两句,把作业在路上的台阶上一写也就应付过去爹娘了,为了怕俩人的字一样,还把易饭的左手也练会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有时王胖子也会寻求帮助,鸡腿、猪耳朵是少不了的,旺财兄弟都跟着沾光。
最让易饭开心的是,自己的名字终于会写了,练的最多的也是那三个字,而苦恼的是这个名字比孟柱都不如,也懊恼了一段时间。
闲暇时,易饭也会一个人坐在屋里,想念家人,爹娘身体还好么,姐姐是不是嫁了,还有成牛怎么样啊,给他喂的鸟会飞了么,大黄还会认识他么,种种牵挂,如浪花涌上心头,觉着自己没哭,不知何物眯湿了双眼,爹的话一直在心头缠绕,而有时思念总会无法控制泪水的滑落。
当心情平静后,总告诉自己还不够大丈夫。
此时的赵家山村,正是农忙时节,老陈每天还是勤勤恳恳,每次累了歇会儿时,总是看着村外,想象一下易饭学成归来时的场景,再就是靠着自己的积蓄给儿子娶个好媳妇,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日子,想着想着,就会泪眼模糊,不知道易饭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受人打骂,总之父母内心是永远的牵挂。
自从易饭走后,成牛觉得很孤独,没有人指引怎么掏鸟,没有人一起幻想天上的云彩,更没有人合伙去欺负村正的孙子,很无趣,常一个人在那棵老榆树下眺望。
有一天,村里人举着火把四处寻找,老孟家的成牛不见了,下午出去玩就再没回来,直到第二天天亮,把小村的每个角落都寻遍都没有发现其身影,得到这个消息后,老孟家婆娘当场就晕倒了,救醒后就一直哭哭啼啼,神智都不清了,老孟唉声叹气,坐在墙角浑身都在发抖。
有人说是被豺狼抓跑了,有人说是让山神收了,都没个准信,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不过,村里人都把孩子看的紧紧的,生怕再出现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