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城,西面承武殿方向,转过一条条曲折蜿蜒的走廊,一青衣瘦弱内宦急急向前行去,这内宦只顾埋头前行,似乎正在埋头思虑着什么,微微有些失神。并不曾注意脚下之路,一时不察顿时感觉身体碰触到一软绵绵的物体之上。不带思索,左臂猝尔不由自主提力。只听一声“哐啷”的声音传来,正是碗瓷破裂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一声糯糯的娇呼:“哎哟,”瘦小内宦这才并住脚步,只见自己身前正柔柔的躺着一具娇弱的身子。
见此情景,左臂的力量不由一松。定了定这才仔细看清,观其衣着打扮,红袖翠衫,梳着乌溜溜的丫鬟鬓,身旁还散落着乌木的盘子,以及摔得四分五裂的青色瓷罐,乳白的汁液正在碎裂的瓷罐之中“咕咕”往外流着,从罐中传来一阵散发着热气的香味。原来自己一时失神之间,却把这送膳的宫女撞倒在地,不由有些慌张,急急伸出手去想要把这倒地的宫女拉了起来。
那倒地的宫女此时正好抬起螓首,一对减水秋瞳娇弱无力,娥眉轻颦,面如秋水好似被一阵春风吹散了湖面隐隐皱起,耳旁散落着几缕秀发却是细如蝉丝般的贴在面颊。真正是一个病如西子胜三分。
得见此颜,瘦小内宦不由心里叹了叹道:“好一个绝色女子,好一张如玉面庞。”旋即掐着嗓子说道:“这位姐姐,可曾无恙?"同时伸出的右手急急忙忙将那倒地的宫女搀扶起来。
那绝色宫女缓缓起身,捡起横躺在地上的乌木盘子,一边将碎落的瓷罐轻轻放在盘子中,一边柔柔说道“你是那里来的太监,走路怎这地这般不长眼睛,有无有恙你看不出?怎地?眼睛长天上去了?待我明儿个禀于直殿监,定要好好治你的罪。”一出声却是如黄鹂出谷,清清脆脆。
问听此言,瘦小内宦却也蹲下身去,帮忙拾掇着地面的碎片,尴尬的笑道:“这位姐姐,咱家适才进宫,这皇宫大内的曲曲折折却是有许多的门门道道,一时不察不禁转弯了头脑,正在思量之间,不禁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绝色宫女闻听此言不禁双眼微微一闪,端起木盘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疼的腰间接口道:“哦?难怪我观你面相甚是生疏,原来是新入宫的腿子。这皇宫内院可不比外面豪门,一切当须小心伺候,免得一时不察掉了脑袋却也是浑然不知,你是从何处行来?欲往何处?”
瘦小内宦不由连连点头:“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我正从内院行来,欲往承武殿去,还请姐姐指明去处。”
绝色宫女伸出芊芊玉指露出小半截白藕般的玉臂向着前方遥遥一点道:“诺,就在前方转过三个回廊一个小池便可看见了。”晶莹的玉臂在稠密的夜色中散发着白玉凝脂般的光亮,一时之间似乎连这夜色也有点荡漾起来。
瘦小内宦见此情状不由嗓子有点干涩暗道:“我滴个乖乖小妖精,这女娃怎长的这般诱人,"刹时,想起来此间还有要事要办,不能耽搁,急忙收起心中的一些胡乱的想法告罪:“多谢姐姐,咱家还有任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待得明儿个再向姐姐赔罪。”
说罢,便转了转身子欲要向前方行去,却在此时,绝色宫女在后喊道:“稍等,我还有事要问你。”
弱小内宦闻言不禁一怔:“姐姐还有何事,但讲无妨。”
绝色宫女眼珠转动之间便略带探寻的道:“弟弟刚才从内院行来?内院之中可曾有甚大事发生?奴家适才听得前方似乎有兵甲骚动之声传来?确实为何。”好家伙,这才好大一会儿便成了称呼就变成了“弟弟”。
瘦小内宦闻听此言不禁心中一甜不由赞道:“姐姐果然听力超凡,内院与这足有数百丈之路程。姐姐竟能由此间听到真是厉害之极?”顿了顿这才面带忧色的叹道:“其实也无甚事,只是方才内院之中死了个人,却是晦气之际."
“却是何人,因何而死?弟弟可曾知晓?”绝色宫女连连追问。
“姐姐问起这些干嘛,说来也巧,此事正是由我目睹。不过与我等却又无关。”瘦小内宦不由有些呐呐。
“你这人却是好生无趣,这皇宫之中规矩诸多,免得一朝不慎,掉了脑袋也未曾可知,你既知晓和不说与我,也好让我等警醒一二。”绝色宫女不由嘴角微撇脸色有些恼怒的说道。这变脸之快可真是让人一时叹服。
瘦小内宦闻听此言不由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此事说于姐姐却也无妨,在下所知却也甚少。只是适才路过内院,只知死者乃是当朝御史侍郎,至于因何而死,其他的在下却也无从而知。”
绝色宫女这才脸色有所好转的问道:“弟弟可曾有别的发现?”
“无了,只是一会儿便来了身穿个金甲的白胡子老头,长的却甚是粗鄙,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绝色宫女这才雍容的摆了摆手道略带淡漠的道:“既然如此便多谢弟弟了,你不是适才有任务要忙吗?可别耽误了任务引得上头的怪罪,”
这女人又是一度变色,瘦小内宦闻听此言不由“吭哧”几下抱拳说道:“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
不待绝色宫女说话,便急急转身走了。
绝色宫女望着他转身行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怔怔发神,旋即想到刚才告退一幕,不由双眼有些诡异的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瘦弱太监,嘴角猝尔扯起一抹神秘的弧度。“果然,这戏越来越精彩了。”
若是有细心之人在旁定会发现,虽然大雨已停,却地面仍是有些泥泞,适才这绝色宫女摔倒在地,观其衣饰却并未沾染半分赃物。这却是十分不正常了,这绝色宫女是谁?难道这皇城之中竟有如此高绝武艺的女官?这水似乎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