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洞原是一个溶岩洞,也不知石头里有什么特殊成份,石壁竟然有极弱的微光散发。两人小心摸索走了一阵,眼睛渐渐适应了洞里的光线,竟能看清稍远一些的地方了。狗蛋东看西看,颇为好奇。少年不禁奇道:“难道你以前没有进来过?”
“我也是刚发现这里不久,再说一个石头洞我没事进来干什么,全是石头有什么好看的,搞不好还有野兽,我干嘛进来自找没趣?”狗蛋反问。
本来只是想找个宽敞平坦的地方休息躲藏,没想到这洞里四处都有滴答叮咚的水声,回声起来颇为美妙轻灵。洞内微光照耀,那石乳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引人入胜,狗蛋不自觉就向深处走去。两人蜿蜒前行不知多久,其间少年一直想说不要继续进去了,万一真有什么野兽那可糟糕了,但又怕狗蛋笑他胆小,只好祈祷这洞中不要有什么凶猛的东西,另一方面也被这洞中奇景吸引,有些好奇有些担心地走了一路。
渐渐地有了水流的声音,转了一个弯便看见一股清溪从石壁中流出,向洞里深处蜿蜒而去。
“咦!?”狗蛋在溪边竟然发现一株全身上下闪着荧光的怪草。这株草本身又小,茎叶极纤薄,又发着荧光,看上去宛如透明一般。狗蛋常年在山林里打转,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小草。心想这肯定是好东西,将那小草拔了拈在手里看了许久,觉得应该没什么危害,一把塞进嘴里。
少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喂,你怎么随便乱吃东西呀?”
“放心,我从小在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分辨这些东西有毒没毒还是可以的,嘿嘿,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点苦味。”狗蛋咂了咂嘴巴,又继续向前走去。
少年摇了摇头,无奈跟上。
又前行一阵,陆续发现几棵荧光草,无一例外进了狗蛋的肚子,他心想这好东西不要便宜了小白脸,说不定还是什么天材地宝被我撞上了呢,嘴里却说:“这种野草你们有钱的小白脸肯定是吃不下的,对吧?嘿嘿,不要浪费――”说罢又把一棵刚刚拔起来的荧光草塞进嘴中。
少年又可气又好笑,狗蛋那个样子好像怕他跟着抢着吃草一样,又恼狗蛋称他为小白脸:“我不叫小白脸,我叫明月。”说着越过狗蛋向前走去。
恰逢一处转弯,一大片生长茂盛的荧光草夹杂着些许其它同样不知名种类的怪草和低矮灌木散发着荧光,让整个空间的光线也强了很多。明月看到眼前景象不禁笑了起来,看这情形,那荧光草分明就是一种极普通的草,只是在地下溶洞生长不知何故而通体透明发光,虽然难得一见但也不是什么宝贝,不然也不会长得出这许多来,可笑那乡下小子还像占了天大便宜一样看见一棵就吃一棵。现在这么大片,看他怎么吃得下?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哎,等等我,等等我――”狗蛋光顾着吃,加上溪流已变得宽阔了些,水声暄杂,一时也没听得清楚,又怕前面还有荧光草被少年得了去,急急忙忙向前追去。
明月听得狗蛋话语,转过身来答道:“我说,我叫明月。”心里还在笑狗蛋把荧光野草当成宝,吃了那么许多,那止不住的淡淡笑意浮在脸上,一时间荧光草木,溪流洞壁光芒相互辉照,映得小女子笑靥如花,宛如明月当空,直令群星黯淡。
狗蛋急急赶来,转过弯来收势不住,差点跟少年撞了个脸对脸。正看见明月那倾城一笑,正所谓明眸皓齿,顾盼生姿,一时间不由得呆立原地,口中只是喃喃地重复:“明月,明月……”
半晌,直到明月已经感觉不自在,害怕她女扮男装被识破时,狗蛋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唉,好好的一个男人,可惜怎么就长了一副娘们儿相呢……”
正感叹间,忽然发现周围大片的荧光草木,直呼上当。嘿,蛋爷我这回可是看走眼了,原来这发光的小草只是普通货色,难为蛋爷吃了那么多,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突见那草丛中似有异动,两人顿时紧张起来,这地下的洞穴里有这些发光的草木已经很奇怪了,如果遇到什么野兽恐怕也不寻常。
须臾,草丛里钻出一只毛色纯白晶莹的兔子,东张西望,看到了狗蛋那两道兴奋得发光的眼神,扭身就逃。
“嘿,被蛋爷看到了还想跑?看我不抓了你烤肉来吃!”狗蛋追着那白兔狂奔而去,明月招呼不及,只得跟着追上去。心说这傻小子怎么那么浑呢,哪个人能跑得过兔子来着?
过不多时,狗蛋累得气喘吁吁,明月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两人只好停了下来,狗蛋骂道:“这兔崽子跑得还真是快,累死蛋爷了!”
那白兔见后面两人停了下来,便也不再逃跑,竟然转回头来看他们。两只后脚半蹲起来,前脚一搭人立而起,耳朵向后,两只红眼细细眯起,嘴皮一裂露出两颗大白牙,胡子抖了又抖,发出吃吃的怪声,那神情分明在笑。
“嘿,这畜牲还敢笑我?”狗蛋心里这个气呀,被别人嘲笑倒也无所谓了,反正从小都是这样早就习惯麻木了,但被一只兔子嘲笑,这简直就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的事情!追,必须得追!什么也不用说了,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这厮烤了吃掉才能出得这口恶气!
明月一边跟着狗蛋跑,一边升起一丝忧虑。这溶洞里恐怕有古怪,发光的石壁,越来越宽的溪流,愈加茂盛的草木,似乎都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但这样的环境中出现了一只毛色晶莹的兔子就让人有点感觉说不太出来的异样,更诡异的是这只兔子还会笑!
狗蛋早被气疯了,追到跑不动了就停下来歇口气,然后继续再追。就这样,两人一兔逐渐进入洞穴更深处,不经意间,一丝淡淡的水雾气笼罩了洞内。
雾气越来越浓,洞穴深处似乎传来阵阵的回声,也不知是溪流落差过大堕落时的水声还是有什么兽类的嘶吼。那白兔也不知是被两人追得累了,还是对那声音心有顾忌,速度慢了不少,狗蛋信心大增,暗想这兔崽子终于跑不动了,呆会儿弄个烤兔这下可有口福了!
明月体力不济,远远落在后面,看这景象心里那丝担忧越来越重,一边喘气一边喊“别追了,别追了”,可是狗蛋眼着猎物就要到手哪里肯听她的?
又追了里许,那兔子突然望向溪水动也不动,一脸骇然,仿佛被吓得呆了一样。狗蛋见它不跑了,心下奇怪,随着那兔子的目光望去,只见溪流宽阔水速缓慢,想必是有些深度了,但水面平静无波,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要扭过头去,只见水面突起一道银色身影,爆起偌大水花,直向那兔子电射而去。白兔刚要闪避,已是不及,一下子被那银影吞进嘴里。
狗蛋定睛看时,原来是一条银鳞大蛇,那蛇头两眼中间竟又生有一目,似闭非闭,头顶两个矮角,放着玉色光华。怪蛇吞了玉兔,便向狗蛋望来,似乎刚刚进了食物还在下咽,所以只是盯着狗蛋,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
狗蛋看着那怪蛇,摸出先前抢夺明月的那把短匕,两手握住对着怪蛇,脚下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惹得它暴起突袭,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迟早要完蛋。狗蛋冷汗直流,心道:他呀呀的,这只死兔子可害苦蛋爷了。逃肯定是逃不掉的,看这怪蛇刚才扑兔子那速度,恐怕再让蛋爷长两条腿也跑不过它呀。
明月落在后面没有看到怪蛇爆出水面吞了兔子,赶上来的时候由于地面震动,那怪蛇立即将蛇头昂起对准了她的方向。看到那硕大的蛇嘴里咝咝地吐出红舌,明月不禁低呼了一声,立刻停了下来。毕竟是一国公主,见识不凡,从小喜爱阅读一些记载怪闻轶事的奇书的她一眼看出怪蛇是一本古代秘本中记载的三目玄蛇。
这种蛇一般生长在深山大泽之中极为罕见,行动如电,身披坚鳞,性情暴虐,堪称丛林里的王者。不过这种蛇通常是黑色的,头顶也不应有矮角,但那额头上半闭的竖目表明它确是三目玄蛇,只是颜色不太对罢了。本来应该是黑色,现在却成了银色,多半也是和这溶洞里的环境有关了。
而那似闭非闭的额中竖眼,则可以辨识它只是一条幼蛇,传说这种蛇成年后竖眼便可完全睁开,成为极为厉害的攻击手段。然而就算是一条幼蛇,也足有十余米长,模样骇人,真不知这种异蛇成年后会是何等凶恶。
两人呆立当场,不敢有任何妄动,狗蛋试着往后退了一步,那怪蛇立刻将头转向了他。不由得心里一叹,他呀的,想不到蛋爷年纪轻轻,今天恐怕就要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