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像真的没有注意。其实也没聊什么,你哥哥在跟我说我骑的这匹马呢。”
芮梵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颓然地垂下了眼帘——我知道,刚才我和他之间说过的话一定是无法对芮宸说出口的。
“真的么?”芮宸看看我,又看看她哥哥,然后抿嘴笑了笑说:“墨非叫我们吃饭呢,骑了这么久的马,我早就饿了。”
“啊?这么快就饿了?”我打起精神勉强笑道,“好像才吃过饭没多久嘛。”
“墨涵你不知道,我其实最怕骑马什么的啦,我就搞不懂为什么我就是对这样的运动不开窍呢!今天要不是你们三个都来,我才不要来骑马呢。我就奇怪,明明是我骑马,怎么这半天下来好像马骑我一样,浑身酸痛得要命!”芮宸下马将缰绳交给了马场的工作人员,双手敲打着自己的肩膀。
“上来我带你吧,我们快点过去,别让墨非等了。”芮梵一伸手将芮宸拉上了自己的马背,双腿一个用力,掉转马头向来路跑了回去。我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也追了上去。芮梵啊芮梵,你和我注定不会是一个棋盘上的棋子,我们走的不是一样的路,阡陌纵横尚有经纬,何况感情这回事,纵然百转千回,也要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能真正的两情相悦,你又何必为了我这样一个凭空跑来这里的女子自苦呢。也许,你和以前的墨涵就如我和沐泽一样有着青梅竹马的青涩而美好的过往,然而如今的我空有墨涵的名字,心,却早已柔肠百转了千百回了。
吃过晚饭,我们四人一起散步回家。街边的合欢树正是花期,铺天盖地的粉红色花朵在细密的叶片间若隐若现,覆盖了一整条街的空间,抬眼望去竟是恢宏的气势。我忍不住抬手摘下一朵,将粉红色的花朵托在掌心,它就如同一朵小小的羽扇,柔弱的花丝随着傍晚的微风软软地飘动着。“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吟诵着这无比熟悉的诗句,默念着思情盎然的我,只是今夕何夕,与沐泽对酒吟诗,弹琴唱曲的日子,好像遥远的如同上一世一般,无论我如何拼命的拉扯时间的线,它还是毫不留情的只给我留下一个伤痛的断点。
“墨涵,你念的什么?说给我听听啊。”芮宸绕到我身边,看着我掌心的合欢花问道,“好像是关于这花儿的,对不对?”
“是,正是说这合欢花的,不过……”
“这花叫做合欢的吗?名字真好听,我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就是不知道它的名字。”芮宸摇着头。
“对,合欢,也叫做明开夜合,人们常常用它来比喻夫妻之间和睦美好的情感,大概,也有祝福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生活的隐喻吧。”
“墨涵,你什么时候懂得了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病了一场之后忽然变得聪明了?”墨非笑说,“以前好像不觉得你知道这么多的啊,怎么,原来你对植物也这么有研究么?”
“我么?我只是对我感兴趣的东西多关注了一点罢了,哪里就谈得上研究二字了呢。”我摇摇头,“哥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脑海里又浮现出沐泽的样子……
“若溪,念首诗给你,听不听?”
“你又从哪里听来了人家做的东西念给我听,我才不要听呢。”
“真是首好诗,不听别后悔啊。”
“好,倒要听听是什么好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怎样?”沐泽的脸上尽是戏谑的笑容,好看的深邃的眼睛如同两粒墨玉一般,闪亮而狡黠。
“这是什么意思?《诗经》虽然也念了几首,这一首的涵义先生却不曾教过。”听了沐泽的念白,我有些脸红,却又不甘示弱,搬出了不成文的理由来搪塞。
“当真不知?”怀疑的口气明显透着不相信。
“不知。”
“意思是说……”沐泽开始慢吞吞地开口解释,一边说,一边悄悄睨着我的脸色。
我的脸早已如熟透的樱桃一般绯红不已,我强忍着脸上的烧烫,嗔怪着说:“不听啦不听啦,就知道没什么好话!”说完捂上了耳朵。
沐泽站起身走近我面前,轻轻拿下了我放在耳边的双手,然后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它的意思是说,娶到了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我这一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那,你到底是倾慕灼灼其华呢,还是独爱宜其室家呢?”
“你。”
“什么?”
“只有你。”缠绵而略带霸道的吻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