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沫醒过来的时候跟上次醒过来差不多,还是自己离火堆远远的,维珺月如小两口背对着自己头挨头的不知道商量着什么,这次影沫没有吵他们,因为他实在是发不出声音,流失了太多的血,让他口干舌燥,嗓子里火烧一般的疼痛,眼前依然是眩晕的,他想起身查看跟自己拴在一条链上的逸然,但实在没有力气,所以他只好安静地躺在那里,清楚的听见小两口的对话。“逸然说这东西是啥?”维珺问。“诶呀,笨蛋,告诉你这么多遍,这东西叫紫星核,是召唤签约兽的。”月如抬手敲了一下维珺的脑袋,嗔怪道。“太难记了嘛,这东西我也没见过,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揉揉脑袋,维珺嘀咕,“不过这个东西出现也代表不了什么呀……”“笨死了,”月如借着火光观察着裂成两半的紫色小珠子,在火光的照映下,这两半东西上面蒙蒙的一层紫色晕光,“这个东西出现,说明攻击我们的,就算不知道是谁做的,也肯定不是这些妖兽自己,而是有人操纵,连旋龟那次,也有可能是有人控制的。”“难道是那个冷飕飕的家伙?”维珺皱着眉头,“上次也感觉到了那种寒冷,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们到了这里?”“有可能,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逸然离开这里,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正常了?”月如面色凝重的问。“你是说!”维珺大惊之下嗓门一下子就提高了,月如赶快捂住他的嘴。“你疯了?吵醒了影沫怎么办?他流了那么多血,累坏了,别吵他。”“你的意思是,这个冷飕飕的、跟踪我们的、想加害我们的,其实是逸然?”维珺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问。“我是觉得有这个可能,目前也只能这么怀疑啊,你想,他一直想逃走,而且我们俩走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偏偏他走的方向出现了怪兽,还把影沫伤成了这个样子,我看过了,影沫没有严重的外伤,就是手铐的位置伤口又深又重,你想想,有没有逸然故意拖累影沫的嫌疑?”“这……”想到影沫手腕上被手铐磨得皮肉翻飞的惨象,维珺的眉头也深锁起来。“而且,这颗紫星核也是在逸然躺过的地方发现的。”月如咬着唇,期待着维珺的观点。“总感觉不太对,如果是逸然的话,在吃午饭大家放松警惕午睡的时候他就动手了,那个时候我们都是最松懈的时候,别说是巨蛇了,一条小小的毒蛇都能轻易取了我们的性命。”半晌,维珺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这……”听他这么说,月如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也沉凝了面孔思索起来。“没有……”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过来,“逸然没有拖累我……相反的,他几次救了我……”“影沫?你醒了?”月如赶快扶影沫坐起来。“喝水。”维珺递上水囊。影沫喝的又快又急,水都从嘴角洒了出来,不小心呛到,他赶快将水囊塞回维珺手里,一边咳一边说:“逸然没有……咳咳……”“诶呀,慢点,别弄湿了伤口。”维珺赶快把影沫重重包扎的手腕从衣服沾湿的地方拿开。“肯定不是逸然……”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影沫喘着道。“为什么?”月如皱眉。“如果是紫星核的话,是需要内力催动和施术者以血为媒才能召唤妖兽出现,我和逸然一路上一直在一起,我作证,他没有这个机会。”惨白的脸上全是笃定。“那为什么妖兽没有出现在我们那边?”维珺纳闷,“如果说攻击我们的人布了阵,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分散各个击破,那为什么我和月如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还是说……”维珺眯起眼睛,“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听他的语气中有开玩笑的味道,影沫哭笑不得:“我们没关系,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对人家下了重手,心里过意不去,就打算偏袒呀~”维珺贴近影沫的面孔,眼睛都对到了一起。推开贴过来的大脸,影沫摇摇头:“或许这就是他的计策也说不定,让你们怀疑我或者逸然,我们俩一旦出走或者内讧,解决你们三个,轻而易举。”影沫的声音已经慢慢恢复了常见的波澜不惊。“这……有道理诶……”月如微愣,看着手里的紫星核发呆。“逸然呢?”影沫看着落在一边的手铐。“啊?”月如恍然,“他……他说他要方便,我就……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完了……这家伙又跑了,混蛋。”影沫挣扎着起身,维珺见他脚下不稳赶快扶住他,影沫皱着眉闭着眼,脑子里一阵阵眩晕,“不能落单……想办法找到他……”“谁说我要杀你的?”镜溟蹲在逸然身边。“你什么意思?”逸然神智不甚清醒,随时都有昏过去的可能。“本来是要杀你的,可是现在终于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停逃跑的原因,我忽然又不舍得了。”镜溟似乎觉得蹲着有些累,他干脆坐下。“杀了我……”逸然脸色痛苦,“动手啊,我发现你带着的紫星核……你为什么不杀我……”“我不会杀你的,你与我都发现了对方的秘密,两不相欠,我又为什么要杀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逸然伸手去摸距离自己手不远的短匕。“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镜溟伸手捡起短匕,“重要的是——好材质啊,上古极寒玄铁,混了金银,淬了九九八十一次火,万锻而成,看这钢花,真漂亮——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需要,不是么?”“我需要你什么……”牙齿咬得咯嘣作响。“这把匕首对你来说很重要?”镜溟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短匕,“别这样吧,怒气冲冲的一点都不想合作的样子。”“合作?!我跟你这种人合作什么?”逸然气得脸色发白。“我不说,你也不要说,好么?”短匕寒光闪闪,在镜溟手里翻转,忽然一声清鸣,利刃划破了镜溟的手指,紫红的血滴落在地上,“诶呀,好厉害的匕首,像他的主人一样。”周围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嗡嗡声,由小渐大,逸然察觉不好,强打精神睁大眼睛,企图看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之前被冻住的虫子纷纷挣脱寒冰,数量很多,一团团黑雾倏地从地面腾起,在镜溟周身三尺处盘旋不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的小伙伴,可爱么?”镜溟把匕首放在逸然手中,“你可是让他们很受伤啊。”“毒歃……”咬着牙迸出两个字,逸然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再考虑考虑吧,默州第一公子,你是想现在被我杀死,然后那些被你认可为搭档的人也一个一个的随你而去,还是跟我合作,大家一起快乐的活下去?”语气悠然,却说着让人呼吸都几乎停滞的话。“……”咬紧下唇,逸然的不由得皱了眉头。“他们已经怀疑你了,如果你一去不返,他们绝对就会抛弃你,如果你回去了,面对的就是兴师问罪,或许是影沫的刀锋。”“你想怎样?”“不怎样,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有了我,就可以轻易地帮你免去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拯救九州的搭档,而我还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皆大欢喜,不是么?”“谁派你来的?”“不重要,你现在没有资格问我这些问题,想想吧,一会我自己回去,然后把某个人寒歃发作的恐怖样子告诉他们,你想想……”循循善诱的语气,温和的笑容,此刻在逸然的眼里无比的刺眼,逸然痛苦的闭上眼睛,镜溟轻笑了一声,“他们肯定都还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们会怎么看你?想想影沫,昨天还那么好心的关照你,想想月如,昨天还惦记着给你包扎手腕,想想维珺,影沫说要敲晕你,他还为你求情,想想我,我可是一直都对你很好啊……”“别说了……”逸然想到这些,只觉得封闭了十几年的心一阵阵抽痛,从来没有什么人像影沫、维珺和月如那般触动过自己,只要一想到影沫带着杀气的暗红眸子转而对向自己,逸然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罪人。为什么?为什么竟然是最应该离开这个队伍的自己给大家带来了最大的麻烦?眼泪不禁顺着眼角滑入鬓发,逸然觉得窒息,觉得难受,他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不在了。“想好了么?天色不早,我要赶快回去了,不然连我也要一并被怀疑了。”镜溟起身。“等下……”逸然用尽全身力气,拉住镜溟的衣摆。“改主意了?”镜溟微笑着。“我答应你……只是我有条件……”“你还要跟我谈条件?”镜溟微惊。“你自己也没有底气的吧……做这种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被发现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只是早晚问题……”“你想说什么?”脸色凝重,镜溟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这个早晚,是由我控制的,你把我带回去,同时也换回了他们对我的信任,只要我在月如姑娘跟前说一句话,你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和信任就灰飞烟灭了,如果不带我回去,你行进的方向,如果跟我死掉的位置在同一个方向,你也完了……你的下场,可想而知……”“……说你的条件。”镜溟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别伤害他们……你的目的就是要毁了这次的调查……毁了调查就够了……别伤害他们……”“哼,我不会对他们出手的。”镜溟冷哼一声。“那好,合作愉快……”逸然艰难的伸出手。冷漠的跟他击过掌,镜溟俯身,扶起逸然,向来时的方向走去。逸然轻轻的松了口气。镜溟却挑起了嘴角:我只说我不会动他们,我没有保证其他人不会伤害他们啊……哼哼……你输了,小子……影沫靠在树上,由于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堪忧,维珺和月如强迫他留在原地等着镜溟回来,他们俩结伴出去找逸然,影沫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手里攥着沾满了血污的手铐,这个混蛋,找到他我要他好看!忽然树丛一阵窸窣,影沫支起身子,看见从树后面钻出了镜溟,手上抱着的是不省人事的逸然,影沫一愣:“镜溟兄?”“他怎么跑出来了?还晕倒在路上?”镜溟把逸然放下。“逸然……”影沫赶快上前观察他的情况,见人脸色发青,眉心紧锁,影沫心下不禁一揪。“影沫……我……”逸然勉强睁开眼看见是影沫,嘴角带上了一个弧度,说不上想哭还是想笑,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栽倒在影沫的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影沫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我本来是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镜溟见影沫脸色不对,便想解释一下。“谢谢你带他回来,大家都累了,有事情等大家都回来,逸然也醒了,那个时候咱们慢慢说。”影沫扶逸然到一边,轻手轻脚的给他处理伤口。“啊……也对。”镜溟微微一怔,点点头,心里却打了个突,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没一会,维珺和月如回来,见镜溟守在火边,另一边影沫和逸然睡在一块,两人手上又戴上了手铐,不过这回逸然戴在了右手,影沫戴在了左手,影沫的手死死攥着链子,大有打死我也不松开的架势。气氛有些诡异,镜溟向来温和的脸不知道怎么却被一层不太愉快的情绪笼罩,难道是吵架了?后回来的两人看看在场的其他三个,决定不去问怎么回事。“就这么睡了,多冷啊。”月如到底心细,拿过大氅来给两个人盖好。“是镜溟兄带逸然回来的?”维珺问道。“嗯,”镜溟捅了捅火堆,木柴发出噼啪的响声,不远的地方就是巨蛇的尸体,漆黑的鳞片反射着火光,“我去找找线索,回来的时候看见逸然晕在半路。”“哦……”维珺被火的温度烤的发晕,“算了,有什么发现明天再说吧……我要累死了……也好饿……睡一觉吃饱了再动脑子……”话音刚落,鼾声就传出来了。“镜溟兄也睡吧,都睡吧,守夜就不必了,要是有危险大不了一起死。”月如洒脱的笑了笑,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排谁守夜都不太现实。“不了,我还不困呢,我守一会,免得火灭了。”镜溟微笑摇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麻烦镜溟兄了。”月如伸个懒腰,找了个远离臭男人们的地方,姑娘把包袱枕在脑下,侧着身子睡了。镜溟眯着眼看着火光,折断了手里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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