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圣人的境界,属于传说。深夜的风已渐转微凉,张青的心依旧震撼,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种境界实在太高深。
“张青,临走之时,我就再送你一件礼物。”王采薇道。
“什么礼物?”张青疑惑道。
一把气化飞刀闪过,直射向张青,王采薇衣带翩翩,清丽冷艳。接着,她向张青肩头一掌推去,好似绵延无力,却是真正的气过质肩。张青向远处飞去,不偏不倚,正正落下深谷。张青昏迷前只记下那无情的一刀,再不见其它。
当他醒来时,阳光明亮,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眼睛向前一扫,森林、落叶,不远处还有几只野兔子。张青顿时明白,这里是迷失森林,他终于出来了。
检查一下身体,好像与来时没有什么不同,那五百枚黄金币还在兜里。再一感受,顿时又惊又喜。在书院之时,他只有凡人境第六层,现在竟然在第九层巅峰之境,堪堪要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怎能令他不喜。
闭上眼睛,记得最清晰的就是一把飞刀的模样。刀长三寸,上面刻着莫可名状的花纹,让人难以忘怀。张青明白,这就是王采薇送自己的礼物,这一式绝技或者比那一式长歌当哭还要厉害。
张青想了一会就不在想,他明白王采薇对他的恩情,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帮助这个女子走出那所宫殿,哪怕那所宫殿属于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
张青向林外走去,他现在迫切的想回到书院,想与他的好朋友分享他的喜悦。也不知任凯、张君瑞他们怎么样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天黑,他也没有走出去。不过,他一点也不奇怪,迷失森林单指路途就不止一天的路程,更何况以迷失森林的诡异,让人迷路实在是一件简单的事。
黑夜,并不是安静的,相反,这里有着各种声音,若是一个女孩单独的走在这里,就算不碰到这里的猛兽,毒虫,也会被这里的诡异阴森吓出病来。
黑夜是不适宜走路的,这里的夜枭会把你当做它的食物。当然,若你有足够的实力,也可以不顾这些规则。但若是在迷失森林的更远处,那就不是一般人类能够踏足的了,据说,在那里,圣人也会有陨落的危机。
最安全的做法是,找到一个树洞,在周围洒下驱虫的药粉,不要点火,因为夜里火光会找来各式各样的野兽,静静的等待黎明的到来。
张青就是这样做的,找到一个树洞,打扫干净后,他本应睡一个好觉,但他因为这些天的经历,心里有事,睡不着,就看着夜空。
同样是月夜,却再不是那里的月,回想那一个白纱聪慧的女子,那一句回答“九二,双星济月”时的自信。张青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心思一起,心情既不平静,张青捡起一根树枝,耍起招式。一式长歌当哭舞到了月上中天。突的,心潮迭起,呼呼然,有种和周围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他似乎听到了树叶的呼吸,蚂蚁在翻身,一切顺乎自然,一股喜悦爬上心头。他知道这就是天人合一,他现在正在冲击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人合一是什么?那是一种武道境界。代表人的精气神高度集中,可以与天地做交流。天人境可以去当兵,未到天人境,连当兵的资格都没有。而书院的学生,则可以毫无意外的毕业,可以选择继续深造,入圣地洞天,也可以承担家庭的重担,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走出去,也抬得起头。
可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救命”声响起,打断了张青的参悟。张青“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内息已经混乱。武者练功最忌打扰,尤其在冲击瓶颈之时,极易走火入魔。就这一下,张青已经有了不小的内伤。
“动极生静,心绪平和,动静结合,武道之初”张青念着书院《武经》中记载的心绪平复法来平复心境。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向声音发出处飞奔而去,书院的道理,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没用上三分钟,张青在黑夜里躲藏在在一颗白桦树后,树干挡住了他的身躯,他向远处偷瞄,黑夜里,只是看到两个人影,月光映照,应是一男一女。张青继续走进,暗运敛息法,避免被发现。
只听这男的说:“洛水,在这个鬼地方,你叫吧,只要是夜里,就不会有人出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时张青看见,那女的并没有受什么伤害,并且,她应该并不是什么弱女子,只看她右手紧握的三尺青锋,隐隐露出寒芒,看着就摄人心魂,张青就明白,这女子应该已经到达了天人境。
天人境的标志之一就是可散发出气芒。也是,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天人境以上的境界,可能只有张青是一个例外。本来张青还以为可以来一个英雄救美的俗套,可这种情况,他也唯有一声苦笑。
张青正疑惑这个女孩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是否也有着她的忧愁与感伤,由于不懂丛林行走的知识,冒冒然见,碰到一个不知是要劫财还是劫色的男子,张青再看一眼那个男子,忽然有些熟悉,没有拿什么兵器,只是就那么站着,也自有一种风流。张青更加疑惑,这样的人会是歹人么?
这是,女声传来:“陈子寒,我们相处已经有两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如果再逼我,休怪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青终于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洛城书院天字第一号,陈子寒。
洛城书院,天罡三十六室,学员八万人,天字第一号何等厉害,可见一般。张青一知道是他,就有想走的打算,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个人,不知他本身厉害,而且,书院领导也很看好他,如果把他得罪了,后果很严重。
再说,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两个人明显是认识的,或者这个女子也是洛城书院的学生,只是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朋友,听得够多了吧,出来吧。”陈子寒猛的向张青藏身处看去,张青明白,是他刚才心灵不专注,以至于敛息法露出破绽,被陈子寒瞧出行藏。
张青施施然走出,这时仔细一打量这两人,又有不同。陈子寒的脸色有些阴沉,那个叫洛水的女孩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张青仔细看着女孩,一身浅色衣服,梳着短发,留着刘海,一排清纯的摸样,让人不忍伤害。
陈子寒动了,他这一动,是向张青去的,一下手,就是杀招,意在夺命。他一动,洛水自然也动了,她是向陈子寒去的,在陈子寒出招的时候,自然也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张青终于看清陈子寒的兵器,那是一把扇子,扇柄由黄金打造而成,扇叶应该是一种灵兽的皮毛冶炼而成,并且,这种灵兽张青很熟悉,是狼熊。
张青从没有在这一刻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桃林时,麒麟圣主本就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自然没有杀他之心。华清宫中,王采薇的一刀堪称绝世,但张请相信她不会害自己。十年的寒窗苦读,十年的辛苦磨练,华清宫中几十个日夜不停地挥剑,如今终于产生了效果,在生死之前救了自己一命。
手中虽无剑,手就是剑。敌人虽强,但我有拼命之心,因为不拼就没命。人在生死之间,果然能够激发出人的潜力。张青的这一式,先是立掌,然后,由掌变拳,拳头前一寸处激发出拳芒,狠狠击打在陈子寒右胸口。
在他击中陈子寒的时候,他的身体也被打的向后斜飞出去,撞在一棵白桦树上,只听落叶纷纷,掉落在张青面前,,树上的鸟儿,惊得飞了。
张青再顾不得什么,五脏六腑好像被击碎,血“哇”的一下吐出来。猩红色,触目惊心。这已经是他今夜第二次吐血。
陈子寒的右手最后硬生生收回三分力,因为他不得不应付洛水的绝杀一剑,也因此,张青算暂时捡回了一条命。洛水的剑,如同她的人,看似柔弱,实际上竟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一股气势,很难想象,是由这个年轻的姑娘发出的。
剑者,宁折不弯。
洛水也是一个宁折不弯的女孩。她用的是右手剑,剑尖被陈子寒右手夹住,这一剑本应无功而返,但她还有左手,于是左手向前一递,左手无剑,所以用的是拳,拳风刚猛凌厉。
眼看就要击中陈子寒的左胸口,陈子寒右手夹剑,但他还有左手,他的左手出的是掌。拳掌击中,罡气之风无形散开,落叶飘飘,两人齐齐向后退去。洛水退了一十三步,陈子寒退了九步。陈子寒吐了一口血,洛水没吐。
张青看得明白,陈子寒虽然武功境界在洛水之上,但他实在低估了洛水这个人,两人同样是天人合一的境界,相差本不大,但他却没有猜到张青的到来。一步错,步步错。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俩依旧在危险之中,陈子寒已经受伤,但张青已经再施展不出一式能够伤害到天人境的招式。洛水虽然看似完好无损,但她的气息已经微喘,不见得就比现在的陈子寒要好。
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袭来,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来,树枝被踩的脆响,又好像有着自然地韵律,陈子寒的脸色变了,洛水的脸色变了,张青的脸色没有变。他的脸色刚刚就是这样,一半红,一般白。红是腥红,白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