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清晨最美的阳光。张青推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那绣着青龙的被褥,心中想道,自己连龙床都睡过,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若是回去与同学一说,准没人相信。有时,最真实的,就是最不可能的。最让人认可的,不一定是最真实的,只是最符合逻辑的。
王采薇昨日明显大耗精神,也不知究竟付出多少,但总之,张青是非常感激的,他得到的虽只是一式招数,但足以受用无穷。
张青走到初次遇到王采薇的地方,那处有假山,还有一方池水。王采薇正在泡温泉,薄薄的雾气隐藏不住王采薇诱人的身影,清澈的池水冲刷着那动人的娇躯。
张青听王采薇说过,这方山叫映月山,这方池叫华清池,这方水叫人间净水。每一样都自有它的来历,在这山水之间,其中自有乐趣。
王采薇的声音很好听,至少张青是这么觉得,她说:“张青,你学了什么不必对我说,你也从来没有来到这里过。你知道么?”说完看着张青,等待他的答复。
张青很聪明,至少在这一刻他很聪明。他并没有问为什么,但他知道分别的时刻就快到了。王采薇似乎从张青的眼中寻找到了答案,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最后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王采薇微笑的道。“什么愿望都可以么?”张青脱口而出。
“是的,什么愿望都可以。”那声音悠扬婉转,却又充满了诱惑。张青看着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定了定心神,终于把心头的邪恶念头压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若他不知情趣,他很可能再欣赏不到阳光、风和绿叶,再也体会不到大自然的美。
张青想了想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就是在书院中特喜欢看书,无论是地理杂学还是百兽灵草,抑或琴棋书画等等,我都爱看。开卷有益,乐在书中。”
王采薇道:“这其实是一个很高远的理想,只是你还不知道罢了,你很幸运,因为你现在还是书院的学生,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著书立传呢?”
张青道:“著书容易,立传难。我确实想过,但著书只需写出便行,立传,若没有武破虚空的实力,还是不想的好,免得丢人。”王采薇忽然有些欣赏这个人,盖因自古人间留名者,唯有豪杰著书人。
“既然你想看书,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让你看个够。”王采薇道。王采薇轻轻一跃,如出水芙蓉,双手一动,就把纱衣披上,偏偏身影,若月中仙子。湿湿的头发,更显清扬。
“跟我走”王采薇只留下这句话,就向远方走去。张青只得跟着。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呈现出一片竹林,再向前走不到十分钟,出现一座竹屋,虽然简单,却给人一清新简洁的感觉。张青知道,这是到地方了。
王采薇推开房门,张青向里面一看,厅房布置得古色古香,明显是大家手笔。再向里一进,左面就是卧室,出现在张青眼前的是一位熟人,赵晓雪。她正在对镜梳妆,今日穿的并非纱衣,而是一种黑色紧身的衬衣,尽显诱人的身材,发丝轻散、披肩,她专注的梳妆,好像并不知道有人来。
张青恨不成顾名,画不出那吴带当风,在琴棋书画中,他最好的要数书法,最差的是琴音,画笔只排在中游。事实上,书院的学生最主要的功课不是文,而是武。文不足以养生,武道却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最重要的是,大唐帝国以武立天下。上至九五至尊,下至九品小吏。无不是武道高手,最次也得是天人之境界。
“三姐,做妹妹的来了,你也不知招呼一声?”王采薇略带埋怨得道,可看着那脸上的微笑,又那有埋怨的味道。“来就来了,还要我去请你进门么?偌大的华清宫,如今却是冷冷清清地再不向从前了。”赵晓雪充满感叹的道。
“今天,小妹是有事相求,请三姐帮忙来的。”王采薇道。“帮忙?”赵晓雪疑惑的道。接着看了张青一眼,好像知道了什么,笑了一下。
张青与王采薇走出房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赵晓雪只是挥了一下手,张青的相貌就变了,就好像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容貌是一个叫黛儿的女孩的,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书境,在那个地方,只有一个男子可以进入,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在这里,女子自然可以进入,但境界未到天人的只有黛儿一个。”
张青只能自嘲一笑,若有人在此,就可看到,现在的张青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纱衣,系着马尾辫,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保证连张青极熟悉的朋友也认不出来。张青非常疑惑,他知道刚刚赵晓雪使用的应该是易容术,不过变化容貌还是可以理解的,甚或能把衣服都变化了,张青不能理解,这真的是一项独家密术。
“书境是什么地方?”张青感到极为好奇,于是问道。“书境是一处拥有万卷藏书的地方,那地方的书籍浩淼如烟海,精深至理。分门别类,是一座皇家宝库,堪称是东方最璀璨的书海。”
当两人到达书境的时候一天已经过了小半,王采薇拿出一个羊脂玉瓶,也不知她先时藏在哪里,待一拿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打开瓶塞,倒出一枚丹药,这枚丹药华光流转,带有纹络,呈青紫色,一看就非凡品。
“七妹,这是给我的?”张青惊讶道。“你要在这里呆上也不知多长时间,一会,你只能以梦入神机之法,以精神遨游书境,在这个时候急剧消耗神魂之力,肉身的活力也会衰退,这枚灵丹,会护持你的神魂性命,到时,还是要看你自己。”
王采薇似乎不想多说什么,张青心中感激。王采薇又道:“待会紧紧跟住我,不然,若被书境神兵发现,你是个男人,谁都救不了你。”
张青虽然不知道,书境神兵是个什么东西,但想来一定很厉害,很可能,他的易容就是就是为了瞒过这个书境神兵的。
推开房门,进入房间,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万卷藏书置于书架之上,一方圆桌,一张床,还有一面镜子,就是这么简单。王采薇让张青躺在那张床上,然后,她关门出去。
房间里只剩张青一人,张青躺在床上,静静地,什么也听不到,甚至,也看不到什么。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待他无所事事的向那一面镜子看去的时候,只一眼,他就沉沉睡去,在他睡前,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已,而是一片世界,书的世界。
就还像是一个梦,那是梦中的世界。再无外物,只有书籍,只有自己。梦是世间最奇妙的,它可以创造一切,令幻想成真。梦是超越时间的,梦中千载,可能只是刹那。
这是一座非常雄伟的建筑,一个人对于它来说是非常渺小的。它的高度堪比洛城的城墙,千丈之高耸,令人心潮澎湃。张青在这里,好像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可翱翔九天,可御风而行。
无数的书籍好像是一场场影视,不断地在演艺,使人身临其境,忘乎所以。张青抵住虚幻,看透真实。在下数第三层的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一看竟是《武经》,翻开后,竟与书院的不同。
“武道初乃强身健体,后延年益寿,超脱下长生不死。此为武道之目的。凡人境时练内功与外功,是为内外双修之法,其中轻功暗器不可胜数。天人境时,初境炼经锻脉,中境真气蓄满周天,上镜铸就灵体。此为修为境。还有三种超脱境,分别是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天地一体。接下来讲了一些天人境秘法大概有十五六页。
张青再往下翻,竟没有了。就算这样,他也了解了很多。奇怪的是,书院导师只教招式,与练气之法,并没有将武道讲的这么详细。
就这样,张青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可谓大梦几千秋。忽忽一日,他竟飞往最上一层,只见这里只有三本书,长能有十几丈,厚度不知多少,张青看中间的一本,上面是一幅仕女风情图,写着《太上忘情》几个大字,署名是老子。
张青翻开,只见金光闪闪,“世人有情,柔弱如草,天道无情,大治天下。圣人不仁,夺天卫道,天地不仁,化万物为刍狗。唯有无情,方成造化,问:人有情,如何无情?太上曰:唯有忘情。此之谓太上造化篇章。
看到这里,便再也看不下去,眼睛被金光照射的留下了眼泪,就连其他两本与此书同列的都没有看清名字,就不得不离开。
张青醒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镜子还在那里,他还保持着看镜子的状态,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门无风自动,王采薇正向前走去,已经只剩一个背影,张青急忙追赶。在他走后,门又自然的关上,在门关上之前,在房内,出现了一双仿若幽灵的眼睛,可惜,张青却没有看到。
月夜,张青未睡,与他同行的是王采薇。今夜,华清宫的月很美很圆。“七妹,你为何帮我这么多?”张青不解的问。“待你武道大成,若你还记得今日的情分,就帮我走出这座宫殿。”王采薇低沉的道。
张青有些明白,这里也不是人间乐土,恐怕也有种种不如意。“其实,我也只是存了万一的念想罢了,圣人千年一出,也不知三百年后,你会到达什么成就。就只剩三百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王采薇感叹的道。
就这样,两人轻松地说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静影沉璧。“来的路途不一样,离开只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王采薇道。“七妹既然能送我离开,为什么自己却离开不了呢?”张青问道。
“我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我的灵魂已经在这里留下了气息,我是走不了的。”王采薇感叹道。张青虽然还有很多不解,但最后只问了一句:“七妹现在是什么境界?”因为他觉得很好奇,也必需了解才能明白将来他的担子。
王采薇淡淡的道:“九二,双星济月。”张青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