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本不应有蝉鸣,自古夏蝉不语秋的悲凉。但一旦春日蝉鸣声响起,那么,这必是一只超越了自己生命周期的禅,换句话说,这只蝉应该有着至少天人境的境界,所以,敌人不得不动。剑至,火光隐隐,只是一柄真火剑。同样是三阶利器。张青已经重伤,他只要再中一剑,必死无疑。所以,灵符抵剑锋。灵符自有灵性,所以虽然剑锋先至,张青重伤。但灵符依旧抵住了剑锋。苍老的声音道:“人人都以为,你是武道后天第六层真气生的境界,却没想到,你早已经到达第九层,拳出一寸,融雪一尺的境界。并且还在这一层的巅峰,离天人合一只不过是一线之隔罢了,你今年真的十五岁?”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赞叹,又有些疑惑。
张青道:“我自幼喜欢读书,尤信中庸之道。所以,做人做事,不愿锋芒毕露。”苍老的声音又道:“可即使是这样,为何你能杀死我的师弟,天人之下,皆为蝼蚁。”苍老的声音似乎仍不能释怀。张青道:“我见过生死,我杀过人,我不畏惧生死,那么,只要我不死,便依旧可以杀人,哪怕是境界比我更加高深的人。”张青的话语中是深深地自信,而这种自信来自于他曾经的血的经历,来自于他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他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过,所以他更加珍惜生命。遇到敌人,不是逃避,杀死敌人,才是对自己生命的最佳尊重。
苍老的声音道:“你杀了我的师弟,我就杀了你为他报仇。”张青道:“剑符相持,而蝉声已近,你又拿什么杀我呢?”苍老的声音笑了笑道:“这里可不止你我两个人呢。”张青心里一惊,的确,还有一个刀疤男呢。果然,刀疤男站起身来,走到那看似年轻,实际苍老的人身后。张青因为心中担心,真气便不稳,灵符的灵光则被压制,渐入下风。
苍老的声音道:“如何,最终还是以你的死亡为结束,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的师弟。”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街市。张青道:“不到最终一刻,不要轻易地下结论。”苍老的声音道:“然而结局总是注定的……”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说的再也说不出口。他的背部出插着一把刀,一把血色的弯刀。鲜血进入刀身,没有一滴滴入地下。刀锋更加锐利,刀光更加璀璨。他的身后是刀疤男,刀疤男的手上握着弯刀刀身插在苍老的年轻的背上。刀疤男的脸上很平静,而他的胸腔起伏显示他的内心并不是那么平静。
张青艰难的收回灵符,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灵丹,随手放入嘴里,然后盘身坐下调息。刀疤男道:“两年前,我孤身闯天涯,在庐山竹林深处,遇灵兽幽冥苍狼,初以为惊喜,后被苍狼击伤,明天救我一命,我不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他救我一命,我便还他一命,他告诉我,他最好的朋友是张青,最放不下的人是他的妹妹明月。”张青调息完毕,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刀疤男道:“丁斐”。张青道:“丁斐,我欠你一条命,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我会偿还。你不愿意欠别人的恩惠,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然后,张青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一只飞蝉落于张青的肩头,明月下,映射出一分孤单的身影……
刀疤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而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张青已经走了。张青走在街道上,心中思绪辗转。丁斐,应该是后天武道九层,拳出一寸,融雪一尺的境界,和自己是同样的境界。然而却拥有一柄九阶的宝器,甚至已经有了兵魂的气息,已经快蜕变成为神兵。而那两个看似年轻,实际苍老的师兄弟,应该是服用了驻颜丹之类的灵丹,保留了年轻的容貌,却没有保留住年轻的活力。种种迹象表明,洛城并不平静,要有大事发生。今天所遇到的这三个人,不是来自隐世的世家,就是来自洞天圣地。然而,到底是什么大事呢?张青却不知道。
张青来到夜月神殿,已经稍晚,他迟到了。然而,他总是来了,因为明月在这里,他便必须来。明月,三岁修炼武道,五岁小有成就。八岁被誉为神童,十四岁成为洛城书院的风云人物,她是明天的妹妹,她为武道而生。侍者把张青领到明月所在的位置,张青把外衣放好,然后坐下说道:“我迟到了。”明月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她来说,除武之外,再无其他。倒是小草说了几句,缓和了尴尬的气氛。小草是明月的朋友,她们一起长大,应该算作闺蜜。然而小草并不是洛城书院的学子,她在夜月神殿工作。洛城书院的学子大概有三种人。有钱的,有天赋的,既有钱又有天赋的。张青算是第二种,而明天则属于第三种。
夜月神殿的风情在夜的世界独有她的特色,仿佛薄纱的舞女的群在夜空中闪烁,耀的人的眼,醉了谁的浮世年。许多人来到夜月神殿是寻找心灵的寄托,而明月自然不是如此,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立志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女子。是强大,而不是美丽。因为她认为,美丽是暂时的,是虚幻的,是靠不住的。只有强大,只有努力,只有站在世界的巅峰,才能看的更远,望的更高。
明月去平台上跳舞,那是迷人的舞,那是染血的武。明月从不吝啬展示自己的美丽,迷幻的灯光闪烁她的妖娆,这夜的世界充满了绯靡。有些青年人燃起了内心的欲望,然而欲望始终是欲望,如果,他们敢把欲望换成现实,那么,明月会用亲自教他怎样把自己的欲望压制,因为对于明月来说,舞就是武。美丽的舞亦是染血的武。
然而,世界如此奇妙,总会有一些另类的人出现,比如此刻,那个身穿皮衣的男士,自以为自有一段风流,仰起的高高的鼻梁,好似不可一世,然而当他的手碰到明月的时候,张青心想,这个人要倒霉了。果然,他横飞了出来,张青忽然想起一句话,所以不由得笑出声来。那句话是“飞来的横祸”。
皮衣男士站起身来白了拍身上的灰尘,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而发生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明月手下留情,另一种是皮衣男士本身便不简单。明月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张青来到这里就是防止她闹出人命的,她是典型的世家大小姐脾气,是受不得气的。既然不是明月手下留情,那么自然是另一种情况,这个男人不简单。
张青向平台走去,这时听见皮衣男士说道:“明月,不要以为你明家的势力多么强,岭南谢家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张青听到这个皮衣男士这么说,自然要有些表示,于是,他上去就给了这个皮衣男士一拳,然后说道:“岭南谢家,很牛逼么?”
……
“今夜的月色很美啊”张青走在街道上,接过明月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然后对明月说道。皮衣男士名字叫谢鸣金,是谢家的少公子,不过,这样的少公子在谢家少说也有十个八个的,所以,张青根本就不怕。皮衣男士应该是武道后天第八层——真气外放的境界,按说比张青的武道境界还低,但是,一身的装备着实厉害。
天蚕的皮甲,外加上岭南高手的精血加持,足以令他可以媲美第九层巅峰的人。张青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在夜月神殿,基本上是不会出现人命的,谁若是让夜月神殿出事,那就是不给陈浩明面子。夜月神殿是陈浩明的拜把子兄弟开的。
明月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果然很美。心想:张青这个小子,没话找话的时候,果然够谨慎,并没有像某些书上的人一样,赞美月亮的时候却看不到天上的阴云密布。
“你的伤好些了么?”明月问道。张青心想,你总算是还知道关心一下,这伤还算没有白受。嘴里却说道:“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年我和我的你大哥纵横天下的时候,什么伤没有受过,什么罪没有遭过。这点伤算得了什么,算得了什么。”张青还特意伸了伸拳头,来证明他的实力。
“那后来呢?”明月说道。
“什么后来?”张青问道。
“纵横天下之后”明月道。
“纵横天下之后,我们遇到一个叫做虞世南的家伙,说我俩是练武的奇才,于是我们来到了书院。后来,你也来到了书院,后来你就都知道了。”
“那咱老师还是挺有眼光的。他见到我也是这么说的。”
张青忽然停下来道:“我在偶然的一个机会了解到,那时候咱们书院正在招生,他对谁都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