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鼠这两天的心情特别不爽,以至于本来每天能吃五餐的胃口变成了这两天只吃了三餐,而且从每餐的六斤肉变成了两斤半。
打从自己修炼那本从南疆丛林的某个树洞里头一具尸骨身上捡到的那本《青峰漫步》开始,自己的身体所需要的精气就十分多;本来自己是一个身材彪悍的汉子,现在成了这幅干瘦的模样可别提有多心疼了。
因为从小穷的缘故,所以长大了看到之前的宝贝总有种手痒的想据为己有的冲动。直到修炼了那本不知道是谁创的秘籍《青峰漫步》后,这种冲动便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因为身上的钱用光了,终于对某家富商下手了;乖乖,从此这种冲动便愈发不可收拾。也不管身上缺不缺钱,看到上眼的,嘿,算你倒霉。
还别说,这秘籍打斗方面的招式不怎么滴,可是要说逃命轻功,那是一等一的厉害;有好几次被高手围住了,最后都被甩开了。上梁鼠有时候会想:“创下这本秘籍的人难道也是个做贼的?”
不过凡事也不是绝对的,就拿前些日子搞到的那块赤色翡翠虎来说吧。那宝贝是从复州的某个姓西门的家族里头窃出来的镇族之宝,那玩意一看就是稀罕物,恐怕得价值连城吧。可哪知道这个家族还挺有势力的,丢了镇族宝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便出了大价钱的悬赏;拿回宝贝赏黄金三千斤;上梁鼠的人头八百斤,带回了活人一千斤。
这回上梁鼠的小心肝可是有点怕怕的,虽说打从自己做了第一次的行当后,出钱悬赏自己的人也不止西门这一家,可这价钱还是头一回出了那么高;以往都是小打小闹的价钱,厉害的看不上这点钱,想赚那点小钱的可也追不上咱不是?
这下好了,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件事搞得朝廷内的两个大人物都给吸引了过来,谁还敢和他们抢啊?反正自己是没那胆子;现在倒好,东西没了,还惹了一身骚。
看了看对面的两个手持鹿皮佩刀的精壮青年,上梁鼠就感到一阵头疼;瞧他们两人穿的一样款式的衣服,是金乌门的人没错,还有那正胸口处绣着的那只紫色的苍鹰;乖乖哟,假不了,还是金乌门里头一品堂的高手。要是来一个的话还顶得住,两个一起的话,不成,得扯呼。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江湖里混的总会有恩怨,有了恩怨就免不了厮杀。可一个有了规矩的巍巍王朝,又岂能容得下在其管辖之内会出现一些嚣张的以武犯禁的武夫?当然不能!可各大州县的官府里头衙役实力有限,面对那些上了一流手或是更加厉害的家伙也是无能为力。
也许有着优秀装备和统一训练过的军队会让那些嚣张的武夫有所忌惮,但现在不是战争年代,国家的兵力有限;更何况为了一两个人动辄就出动成百上千的军队怎么看都显得是杀鸡用牛刀。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让更多的犯罪分子的诞生,让人闻风丧胆的金乌门便在大梁朝内犹如一棵雨后的小草般,悄然的出现了。
本着以‘天上的光明照耀尘世,荡除世间一切黑暗’的宗旨所建立的金乌门,在历任门主呕心沥血的努力下,十分成功的在江湖中烙下了让人敬畏的印章。使得江湖中对金乌门的传言有着无数个版本,但其中最差的,听闻也能止住半夜婴孩的啼哭声。
上梁鼠也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被金乌门的那群疯子给盯上的,只是仗着一身在江湖中还算排的上号的逃命功夫,倒也不太将其放在心上。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上梁鼠便讪笑道:“不知两位大爷拦住小的做什么?要是劫财的话,小的身上只有几个散碎的铜板子,不值得两位大人浪费力气。”
两名在江湖中能称得上是一流手的金乌门人明显都是拿鼻孔看人的角;一高一矮都是双手抱胸,斜视着上梁鼠。其中高个的操着一口破铜般的嗓音说道:“上梁鼠,废话也不多说,是让我们兄弟两动手呢还是你……我干你祖宗,真他娘的会溜。”
却是上梁鼠懒得听他废话,直接竖起一根中指然后撒腿便跑。
南莲镇的街道基本上都是灰山大板石铺就而成,主道不宽,但也不窄;像李乐儿这样子不肥不瘦的年轻汉子,八九个并排走着不成问题。因为刚刚下过一场不算小的雨,道路显得十分的湿烂的,就连空气中都有股说不清的怪味儿掺和着。
看了看脚上那已经湿了大半的步履,李乐儿不禁叹道:“要是以后有钱了,咱也要当一回大爷,买一双皮靴子穿穿,便宜货还不要,得是最好的那种牛皮!”
大概是整个小镇只有一条主道的缘故,虽然道路泥泞,但还是有不少人来往;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闹市的李乐儿此时心情极是不错,特别是刚才还得了一笔小钱,以至于在心情好的同时胃口都大了不少。
走进一间喝酒吃饭的小栈刚坐定便喊道:“小二哥,来碗面条。”想了想觉得略嫌不够吃,便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再来份嫩母鸡肉!”
以往身上总共就那么几个铜板子的时候李乐儿可不敢这么潇洒的挥霍,哪怕胃口再好肚子再饿的时候,顶天了也就点两碗素面,就算结账了还得磨磨唧唧的跟店老板讨价半天;至于馋的想开荤戒的时候,要么荒山野岭江河湖泊的自己动手,要么就是偷鸡摸狗的让人追喊打骂。
跑堂也有好些年头的店小二自负看人的眼力劲还是不差的,瞧了瞧一身破烂的李乐儿便琢磨着莫不是又一个想来吃霸王餐的穷鬼不成?不然怎么就挑了那个靠门的位置坐呢?以往想吃霸王餐的家伙可都是挑上了那个容易开溜的位子。
自我感觉猜的八九不离十的小二哥便走上前去搓了搓手笑着说道:“呵呵,客官,一碗面一份鸡肉,总共是十三钱,本店小本生意先付后吃,你看……”
对这表情和眼神都十分熟悉的李乐儿这回特别神气的抬头道:“怎么着?以为我付不起帐是不?”掏出那块刚到手不久还没怎么捂热的小银块拍在桌面上喊道:“走你!”那模样那动作,真是那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摸出了手上这银块是真家伙,小二哥赶忙陪笑道:“哪敢哪敢,客观稍等,饭菜很快就来,我这就去找钱给你。”
就在李乐儿觉得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的时候,耳边又有人喊道:“来八角酒,再来两斤肉。”
觉得声音有些熟耳的李乐儿侧头望去,恰逢喊话的人也向这边看来。
“牛鼻子是你?”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刚甩脱追兵,想吃些东西恢复些体力的上梁鼠。
感叹这世界真是小的上梁鼠走上前去一起坐下,问道:“你怎的也到这来了;我那会儿留下的宝贝最后被谁给拿了去了?”
而李乐儿同样感到意外,暗自嘀咕这莫不是师父常说的缘分吧?随即便答道:“被那桌穿青衫的男子拿走了,好像是叫什么东炒监生郭奕,你识得不?”
“他是东潮剑生郭奕?乖乖,怎么连他也对那宝贝感兴趣?”
“听他说是钱施安让他来的。”
“原来是人情王啊,怪不得”
“怎么?这郭奕很厉害?给说说呗”
这时店小二拿着散钱走了过来说道:“客官,找你散钱。”
李乐儿难得的大方阔气一回,装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摆了摆手:“这家伙的酒钱肉钱一并算上,有多就算打赏你了,快些去将酒拿来。”
店小二暗道一声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这穿着破烂的道士出手还挺大方的,应和道:“好嘞~谢谢爷打赏。”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赶忙拿酒去了。
整个南莲镇里头只有一家酿酒的店铺,子承父业,也有好几代人经过手了,这小栈里头的酒便是从他们那订的;虽然比不得那些烈酒,但胜在不上头,后劲也小,最是适合供给这些卖人温饱的地方了。
上梁鼠端起酒碗道:“道士,咱们能遇着两次,也算是有缘,更何况你还请我吃肉喝酒,没得说了,你这朋友我交了,来干一杯。”
只是想感受一下大手花钱是怎样一个舒服经的李乐儿却不怎么感冒,吸溜了一口面条含糊道:“嗯,嗯,道士我…不喝酒…以面代酒,你喝,我吃。”
也不强求的上梁鼠呵呵一笑:“你既然破了荤戒怎的又不喝酒了?平白的少了世间的一大享受。”
“师父不让呗。”
“怎的可以吃肉却不让喝酒呢?”
刚撕了个鸡翅膀的李乐儿翻了翻白眼,道:“那郭奕是个怎样的人物你还没和我说呢。”
吃了块酱牛肉,暗道一声味道还不错的上梁鼠继而认真的说道:“这郭奕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