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亮光晃得凌紫月伸手遮住头顶的亮光,发现根本就不起作用,光透过了她的身体,却不舍得闭上,她怕闭眼的一刻眼前的会消失不见。
激动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世界,她回来了。
加护病房里四周苍白的墙,刺鼻的消毒水,病床上躺着的是自己永远也不会那忘记的脸,那是前几天的自己啊!
此时脸上带着氧气罩,手指夹着心电仪,乱七八糟红红绿绿的管子扎了满身,全身像没气的尸体,要不是耳边传来心电仪上跳动的缓慢的心跳嘟哒声和氧气罩上若有若无的呼吸呼出的白气,凌紫月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可是此时的她又要如何解释?
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坐在床边的是母亲那张愈加沧桑的脸,脸上的皱纹好像比前几天在可视电话里看到的还要增多几条连耳鬓的白发愈加多上几根,眼睛哭得红肿,眼泪还更不要钱的往下掉,她心疼了。
凌紫月想上前安慰:“妈,不要哭了,我在这。”伸出去的手透过了身体,凌紫月不死心的多伸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透过去了,发出来的声音不但没有在病房里引起一丝一毫的波动,他们好像没感觉般自顾自。
凌紫月开始依次转身叫坐在妈妈后面只顾抽闷烟的爸爸,得来的和刚才没有区别,在转身看向站在床尾的两双胞胎兄妹,他们是父母老来得子的掌上宝。
十一岁的他们已经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娇女,和她相反,这两人没有一处和她像,遗传了爸妈所有好的基因,笑笑漂亮小煜帅气,学习又是佼佼者,一直都是凌紫月的骄傲。
现在一个个哭花了眼,凌紫月感觉自己像窒息了一般疼,呼吸都快喘不过气来,虽然她现在是一个灵魂,一个没有任何感知能力的灵魂,可就是能知道自己的压抑。
她开始一步步的往自己的身体走去,灵魂回了身体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
身体透过了床,透过了身体,凌紫月躺下了,灵魂没有预想中的找到着落点,就漂浮在身体上,没有实在感,悬空的感觉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凌紫月开始哭,虽然没有泪,一种撕心裂肺悲戚的哭淹没了周围,她像被世间舍弃的孩子大声的发泄自己心中的凄凉。
世间最大的痛苦是阴阳两隔,家人在她面前伤心她却无能为力,想要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她还没去地狱,现在就在他们身边。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心电图上的嘟哒声越来越响,波动越来越频繁嘟哒变得刺耳,凌紫月停止了哭泣的动作,她笑了,老天愿意让她回来了。
试着抬抬手,她高兴的脸一下卡住了,看着依旧透明的手掌凌紫月不死心的放在嘴边咬,得来的结果让她灰心,她没有回去。
耳边传来爸爸沙哑略带激动地声音:“玲娟快按呼叫器,小虞有反应了。”
施玲娟擦擦眼泪,像是感觉到里女儿的存在,第一次露出笑脸,按呼叫器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这是小虞第一次有了心里波动,不知是喜还是忧。
不一会儿,主治医师带着两个护士进来了,问了一些情况,然后看瞳孔听心跳把脉搏一系列专业的望闻问切,凌紫月像傻瓜一样悬在那里任由他们透过她的魂魄观察她身后的身体,周围是家人着急的关心和急预得知诊治的结果。
主旨医师一边说一旁的护士一边记,最后放下听诊器转身语重心长的对爸妈说:“病人的情绪波动很大,这不是好事,你们要尽量的安抚她的情绪,在这样下去病情会更加恶化。”
听到这噩耗不只是爸爸欧阳森,妈妈施玲娟,妹妹欧阳笑,弟弟欧阳煜不敢相信的倒退一步,连身为灵魂的她欧阳虞,此后的凌紫月都震惊了。
老天真的很会开玩笑,让她亲眼看到这一幕,她却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回到亲人身边回家也是错吗?她要一直以这样的形态下去不成?
“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的吗?那我女儿是不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耳边传来妈妈不敢置信的压抑声,浓郁的伤痛感染了再场的所有人。
双胞胎兄妹心灵相通般一起哭喊:“姐姐,姐姐你快想想啊!你说过回来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们拉过勾勾的。”
“姐姐,只要你醒来,我们不去游乐场,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醒来陪在我们身边好不好。”压抑的气氛再次降低,连路过走廊听到声响的其他护士医生都好奇的通过门上的小玻璃往里面看。
凌紫月站起飘上去,弯腰搂住两人抱在怀里,往两人没人习惯性的亲一口,这是他们以前久逢后经常做的亲昵举动,现在成了奢望,眼睛在哭却没有眼泪,她真正感觉到欲哭无泪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植物人的惯例有很多,你们在电视上也见过,快则几个月就能醒来慢则几年甚至几十年,这就要看奇迹和你们的鼓励。”
植物人?原来她成了植物人。
主治医师和两个护士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一家陷入了莫有的寂静,除了偶尔的抽泣。
“小虞听到了吗?不要放弃,我们会一起等着你回来,我相信我们的女儿是最坚强的,一定会停过这次难关的。”这是妈妈惯有的温柔声音,她一只手附上欧阳虞的头顶,轻柔的抚摸欧阳虞的发丝,像抚摸一件无价之宝,眼神温柔的像腻出水来。
凌紫月像感觉到那只经常这样抚摸她的不在细腻却很温柔的,在这一刻凌紫月忘记了悲伤,舒适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妈妈,你放心吧!女儿拼劲了全力也会回到的,回到你身边,让你安享晚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心欲绝。
突然一股吸力传来,吸住此时安静的凌紫月,她惊恐的惊叫以摆脱这股吸力,这股吸力好像吸铁石找到了铁块,任你怎么摆动也摆脱不了的坚强的吸力。
凌紫月知道她要离开了,她着急的在双胞胎的脸上一人亲一口,以表她的不舍。
欧阳煜和欧阳笑这次像感觉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冲欧阳森和施玲娟喊道:“爸爸妈妈,我们感觉到姐姐了,姐姐就在我们前面,她还亲了我们一口,她好像要离开了。”怕他们不信似的,两人齐齐准确无误的指向凌紫月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