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允许你这么说了。”凌孝锋垂下眼睑,遮住黝黑的眼瞳看不出喜怒,可平淡的语气却寒得渗人“来人,给朕拖出去,什么时候公主病好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温超低垂着头,忘记了颤抖和挣扎,他是不是该庆幸凌孝锋没有当即把他拖出去斩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皇权,无论你以前有多大的丰功伟绩,也抵不过一时的无能为力和错误。
温超被带下去了,跪在地上的太医更加战战兢兢,就怕下一刻成为炮灰。
凌孝锋蹙眉看向这群比温超更加饭桶的御医,眼角余光瞥见已经被太后身旁的嬷嬷扶躺在太师椅上等待轿子抬回衙心殿诊治的太后,对那群太医怒吼:“还处在这里干嘛!不快去看看太后怎么样,公主的伤口不包扎了?”
御医们听到命令抹抹额头上的虚汗,分出两批。
一批争先恐后给尚在昏迷当中的杜婷婉把脉,得出的结论是连日来的担心疲劳加上惊恐过度导致昏迷,只要好好休养吃几副安神的药,不假时日就会醒来。
另一批开始有条不序的止血清洗包扎,除了畏惧皇权外,他们的实力都是实打实的,能进入太医院哪个是庸才。
这边杜婷婉被抬回衙心殿,那边闻讯赶来的凌紫环站在门口心疼的看着宫女一盆盆血水端出清水端进,连空气都被沾上刺鼻浓烈的血腥味。
凌紫环连向凌孝锋问候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坐在已经包扎好的凌紫月旁边,执起她体温急速下降冰冷的手,扶上她苍白的吓人的脸,轻声细语:“月儿,都是三姐对不起你,要不是三姐约你出去看星星,你如今也不会这样。你为什么这么傻,有什么不满伤心你对三姐,对太后或对皇兄说都可以说,为何要撞墙。”
那天要不是她去的及时,在桥上刚好听到凌紫月的呼叫,顺着声源看到她这一辈子都觉得心惊胆战的一幕,在那只手还没有完全没入水里拉住,把人托上来,她这辈子都会在自己内心的谴责和别人怀疑的目光中度过。
如果不是她把月儿约出来,又哪会招到他人的暗算,她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把这人找出来。
随凌紫环后到的是一群太医,走在最前面的是声望最高的李太医——李昂。
此人不像其他御医身穿官服,一身修长白衣,飘逸的青丝用深蓝色布帛束扎而起,留出两边整洁的刘海,年轻俊秀的脸庞却没有人怀疑他真正的实力。
没有和其他御医一样下跪请安,他向凌孝锋微微拱手,迈开修长的腿三两步走到床榻前蹲下,看着气若游丝的凌紫月,秀气的眉头微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上放在棉被外的小手,摸着那若有若无的脉象。
凝思许久才疑惑地自语:“奇怪,这脉象明明很混乱微弱,为什么还有一股强韧的气息在游动?”
听了这话,凌紫环抱着一丝希翼小心翼翼地问:“六公主没事吗?”
李昂收回手作揶,对着凌紫环摇摇头:“回三公主,这不好说,六公主现在就是靠着那股气息吊着一口气,如果气息断了……”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话里的意思。
“希望有多少?”在寂静过后,凌孝锋问。
“不好说,在下开几副药喝下去看看,如果五天内不醒来,希望就很渺茫。”
留下一声叹息,李昂带着人下去写单子,抓药煎药,最后去衙心殿给太后在把次脉。
紫月斋人人惶惶恐恐,凌紫月不知道,她知道她现在四周一片黑蒙蒙,看不见听不清,她蹲下双手抱于膝盖倦躯着身体平静的看着周围,过了很久,久的凌紫月全身麻木,垂下眼皮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她看见了一个在烟雾袅袅里的女人。
她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感觉很美,就像天庭的仙女。
后来她听见迷雾里真的有人叫她大公主,慢慢了解她是玉帝的女儿,她竟然猜对了,真是谎缈的梦,凌紫月冷笑,但她没有动,只是安静的看着,就像看一部无厘头的电影。
大公主是玉帝最为骄傲喜爱的女儿,她不仅美丽还很聪智,让所有人对她心服口服,有一天她喜欢上了一个刚成仙的很没有地位的小仙,被玉帝发现了,玉帝雷霆大怒要惩罚那小仙,大公主知道了势死保护,后来两人都被打入人间,去尝试世间的人道轮回,死老病死和所有的喜怒哀乐。
虽然她看不清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和场景,她还是感觉很恶俗,很无厘头的,再要的剧情就算怕成电影也没有什么票房可言,不要说这剧场被人类挖出拍了一遍又一遍有些雷同的剧场,就算找最有名的艺人也会遭到吐槽,早就看腻了的剧情猜都能猜出来龙去脉。
凌紫月内心吐槽,剧情也在大公主和小仙打入人间结束,面前又是灰蒙蒙不过很快一股吸力又出现了,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吸走。
睁着沉重的眼皮,组织一下混散的记忆,她记得她看见爸妈后再次在六公主的身体里醒来,然后趁着那条去往父母身边的空间隧道还未消失,狠狠的撞上墙面,她也感觉到自己灵魂再次脱离,然后就想不起来,隐隐约约感觉进了一个模糊的梦境,可现在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梦境,很奇怪。
收回记忆,凌紫月睁眼,一道刺目的光亮让她不自在的闭上,感觉慢慢适应了才再次睁开。
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古香古色的闺房,她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撞得太轻还死不了。
转了一下头,一阵撕痛传来,凌紫月痛苦的蹙眉,看看四周,屋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凌紫月想要起身再撞一次,身体的虚弱让她连动一下身体都感觉像骨头散了架一样痛的呲牙,不要说再有多余的力气爬起来,她连撞的力气都没有。
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摆在床边柜台上白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