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隐等人从河阳津渡河,孟津登陆,经过残破的洛阳,默哀了一回,才往陈留进发。一路上,吴隐一直疑惑,经过白波贼领地范围,竟然没受到攻击,找来眭固一问,吴隐才意识到,他的恶魔形象已经如此深入人心。
按眭固的猜测:两千五百匹战马,白波贼、黑山贼肯定眼红,他们收容了逃窜的於夫罗部下,明白了事情经过,加上吴隐来到河内一向的恶魔形象,让众贼不愿多事,况且与吴隐并无深仇大恨,不愿招惹吴隐。
吴隐也自恋的认为有理,吴隐却不知道,白波贼、黑山贼现在是有心无力,於夫罗向南挺进的同时,黑山贼也正筹划着向南挺进,黑山贼已经向兖州一带进军,封堵了官渡港,吴隐等人才决定改走白波贼领地通道;而白波贼却忙着防御返回根据地的各方诸侯进攻,所以放任吴隐等人大摇大摆的通过。
等到吴隐等人赶到陈留时,陈留已经陷入战火纷飞中,吴隐不得不退回洛阳,在残破的东门客栈基地上盖上木房。短短一年的时间,物换星移,沧海桑田,尽管在董卓统治下的洛阳人心惶惶,可好歹还有都城的模样,如今断壁残垣,一片荒芜,黑漆漆的残根瓦砾中,见不到丝毫人影,已经变成一座死城,孤寂的证明着曾经的繁华,吴隐看着这一切,深深的叹息:战争从来就是无情野心家的专利,受苦的始终是百姓,可是谁也无能为力,人易杀,可惜杀不死野心!
春去秋来,陈留始终处于战火中,吴隐也就一直停留在洛阳,建起了一个难民营,在城外搭起上万顶帐篷,收容从陈留逃入洛阳避难的百姓,保守估计已经超过十万难民入住帐篷,开垦周围被烧毁的荒地,让洛阳恢复着生机。
192年,王允、吕布合谋杀害董卓,掌握政权,同年,董卓部将李傕、郭汜听从贾诩计谋,讨伐王允、吕布,攻陷长安,杀死王允,吕布逃亡;袁绍占领韩馥的冀州,威逼河内,截断黑山贼与原始根据地青州的联系,让黑山贼合围兖州的计划失败;黑山贼陷入苦战,让陈留的曹操有机可乘,各个击破,大败黑山贼,收拢战俘组建青州兵,势力大增……
被董卓强制迁徙的百姓乘着战乱,纷纷逃离长安,回到洛阳,吴隐从董卓军营抢来的帐篷顿时陷入了短缺状态,支起了最后的五千顶帐篷,吴隐再也无能为力,未分到帐篷的难民不得不露宿荒野,一时间,洛阳处处可见流浪的难民,在自家的基地上踌躇徘徊。
“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啊……”这天,吴隐等人正在木屋中用餐,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大喊声,伴着嚎啕的大哭声,苍老的声音透着无限凄凉,把吃饭的众人惊了一跳。
众人来到屋外,只见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跪在残根瓦砾中抚着焦炭,嚎啕大哭,依稀带着几分熟悉的身影,驱使着吴隐来到老人身边,拍着老人瘦弱的脊背。吴隐看着转过头来的老人一阵无言,许久才说道:“老哥,欢迎你回家!”
吴隐努力的挤出一丝笑脸,搀扶起曾经收留自己的陈老汉,回到木屋中,添上碗筷,让陈老汉吃饱了饭。陈老汉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小哥,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是啊,您老人家回来怎么不到我这里来看看?”吴隐说道。
“哎……”陈老汉长长的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还以为你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我躲在屋中直打颤啊!”
“得她相救,我才逃离洛阳,保住一条小命!”吴隐指指董白,说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哥是命贵之人,老哥欣慰啊!”陈老汉感叹道。
“长安现在什么状况?”吴隐问道。
陈老汉说道:“司徒王允与吕布合谋诛杀了董卓,灭了三族;政权到了王允、吕布手里,但董卓旧部李傕、郭汜讨伐王允、吕布,攻陷了长安,王允被杀,吕布逃亡,无数人乘机逃出了长安,我也随着他们逃了出来,回到了这里。”
“吕叔叔怎么会杀我爷爷,你骗人,你是骗子!”董白颤抖着喊道。
蔡琰也颤声问道:“那我父亲呢?”
陈老汉疑惑的看看两人,吴隐把两人身份介绍一番,陈老汉抹一把泪,才说道:“死了,都死了,你们还嫌他们祸害得不够多啊。”
蔡琰平静得可怕,冷静的问道:“我父亲怎么死的?”
“董卓暴尸市槽,蔡邕前去吊祭,感激董卓的知遇之恩,被王允杀了。”陈老汉说道。
蔡琰往椅背倚靠,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唯独胸口的起伏预示着心里的不平静。
“我要杀了吕布,为我全家报仇!”董白咬着嘴唇,流着眼泪,喃喃自语道。
蔡琰紧随着睁开眼睛,血红的眼睛盯视着陈老汉,平静的问道:“王允还有什么亲人?”
吴隐心中一颤,连忙说道:“你们要怎么报仇?王允已经被杀,吕布已经逃亡,这样的结局我早已经知道,才强行把你们留下,放弃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与死相比,你不会明白活着的人的痛苦,你既然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救我们?”蔡琰仍然盯视着陈老汉,清冷的答道。
“你不明白背负仇恨活着的痛苦,你就是罪魁祸首!”董白怒吼道。
吴隐无言以对,突然间觉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悲哀,可以无所畏惧的追求未来,可惜吴隐知道这个时代,知道所有人的命运,明白各人有各人的使命,却用可怜的怜悯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成了自己的负担。
“听闻王允的女儿貂蝉也随吕布逃亡了!”陈老汉呐呐的答道。
吴隐坐在一旁,喃喃自语道:“也许我做错了,我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命运,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吴隐提起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串人名,朝董白、蔡琰说道:“你们想要报仇就要建立势力,想要建立势力就需要人才,你们把这些人找齐,否则就算我参与也对付不了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