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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推杯换盏

还别说,今天中午三食堂的菜还真的不错,是不是厨师昨天晚上打麻将赢钱了心里高兴啊?虽然平时菜已算不错,但像今天这样大鱼大肉而且每样荤菜里肉含量这么高还是头一次。我的肚子已然开始咕咕叫个不停,不管那么多了,先吃饱再说。流着口水点了几个看卖相还不错的菜,结果账后赶紧找位置吃饭。

就在狼吞虎咽之际,一对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难道是鬼?定睛一看,嘿嘿,这下给我逮着了吧?勇子啊勇子,刚结束一段恋情,就又投入到新的感情中啦?小烧卖啊小烧卖,前几天还嚷着为啥没人追你,原来是让我们放风出去好让勇子立马下手。看着他们俩一高一低的身影,越看越觉得与其说是象一对情侣,不如说是象一对父女。额的神呀,我的想法好猥琐,赶紧再扒拉几口饭来遏制住胡思乱想。

“嗨,我可以坐在这里么?”一个头发不长,但是很飘逸的女生怯生生的问我。我苦于嘴巴正在劳动,居然没说出话来。她看我这么呆呆的盯着她,脸登时红了,端着盘子准备离开。我赶忙把粘在嘴唇上的菜叶子迅速舔掉:“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那个女生放下包,然后去打饭了。

我忽然觉得那个女生好熟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难道是旧时相识?由于刚才注意力全在吃饭上,静而没注意女生的长相,或许是以前见过面的人吧。

真不容易,一看这女生就是刚上完自习过来的,正常上课哪有下课这么晚的嘛。不过学校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多,还只有四个食堂,都这个时间段了人还是满满的没啥位置。管呢,反正我又不是学校领导。想到这,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的精明,为了奖赏自己,决定今天中午把这美好的菜全部吃光,绝不剩饭,老师和食堂大妈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要剩饭!”

没过多久,那个女生已经打好饭轻飘飘的回来了。她是仙子么?怎么走路一直是在飘的,我不禁低下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

“同学,是不是我掉了什么东西?”那个女生看到我的神态,不知所措。

“没有,没有。你走起路来象驾着风的仙子,太好看了,一时看呆了。”话一出口,顿觉特别后悔。游戏里调侃人习惯了,但那是虚拟世界,现实里这样说一个这么文静的女孩子稍显太不礼貌了。

“开玩笑,嘿嘿,每次看到漂亮女生都有些语无伦次。我是材料学院的,叫邢寅。邢是开耳邢,寅是唐寅的寅。”还好平时自我介绍过无数次,不然这场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化解。

“别听他瞎掰,其实他是行吟诗人的那个行吟。他上大学这两年来最喜欢大半夜在操场上或者砚湖边裸奔,边行边吟,神哪,救救我吧,一把年纪啦……”黄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旁边。对于黄牛的这种解释已然习惯,但貌似在一个还不认识的女生面前说这个也太那个了吧?

我踢了黄牛一脚,黄牛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姓黄,黄明。黄种人的黄,明明白白我的心的心,不,是明。这位是?”黄牛转过脸问我。

“我不知道,刚好没位置了,她找过来的。我咬着黄牛的耳朵说。

说完后又偷偷看了下那个女生,那个女生的脸已然红的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只见她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冬瓜汤。

“早点说嘛,我以为你有情况想过来帮帮你呢。”黄牛继续跟我咬着耳朵。

“得嘞,如若是你想的那样,求之不得。”

“美女,记得我的名字哈,我可是校园歌手大赛拿过奖的人,有机会可以搞搞宿舍联谊,让你们见识见识。”黄牛真不要脸,听说跟我没关系,立马开始搭讪。

“去死吧!”我心里一个劲的诅咒他。

“我叫居丽,一院的。”那个女生的声音比蚊子的声音还要小,但是我却听的真真切切。黄明转过头看我,眼神中透满了诡异,继而露出讪笑的表情。我皱了皱眉头,怪不得一见面就觉得这个姑娘面熟,原来是她。我示意黄牛速闪,如果再坐下去我想可能会进入抓狂状态。

“换发型了,挺好看。”扔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赶紧扒拉几口饭,随时准备拖着黄牛开溜。居丽听到这话,咦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包子?今天好日子啊,跟一大美女坐一起吃饭。”叶大姐那很张扬的声音传来。

“吃完了,你坐,让给你了。”剩下两口也不吃了,我赶紧站了起来,离开位置。“那我可不客气啦。走好!”叶大姐丝毫不客气,立马坐了下来。

我一只手拖着盘子,一只手拖着黄牛,飞也似的朝食堂门口奔去,留下红着脸的居丽和狼吞虎咽的叶大姐。

出了食堂,稍微喘了口气,黄牛立马开始刨根问题了:“居然跟我说不认识,这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嘛。”

“多久没见了,况且那时候只是上体育课远处多看了她几眼,再说那时候是长发嘛,现在是短发了,没认出来正常,再说了跟她根本不熟。”

“今天不是熟了么?哈哈,人家都告诉你名字了。虽然她名字你早都知道,但她亲口说出来的不一样哦。”

“别笑我了,现在心如止水。”真的能如我所说么?其实就在刚才,当我终于认出她的时候,如止水的心已然仿佛丢进了一块石头,起了一道道涟漪。

记得第一次见居丽,是在刚入学不久的新东方讲座上,我因为入场比较晚,只能站在讲堂的门口,就在左顾右盼的时候,发现了坐在前排的居丽。那一刻,仿佛时间瞬间静止了,整个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那精致的小鼻子,高高的额头,随意披在肩上如瀑布般的长发,晶莹剔透的皮肤,以及带着无框眼镜认真做笔记的神情,一下子完全把我的心占据了。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讲堂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我的心急速的跳动着,那种频率前所未有。惟愿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小力不知道我在看什么,用力捅了捅我的肋下。我冲他做了个嘘的姿势,小声跟他说:“我看到我的梦中情人了,就是她,没错了。”

顺着我指给他的方向,小力吞咽了一下口水:“不错,质量很高。也是我很喜欢的类型,很自然,很干净。”

“是啊,如果可以追来做女朋友,我此生无憾了。”

“我也是这种想法。”

“这也争?不如下一个让给你了。”

“滚蛋,下一个怎么够,不如以后的全部好了。”

“真贪心。”

“哈哈,必须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哥可还是少年那。”

或许是那时候她太过专注,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我在看她,只是在结束后收拾笔记本的那一刻,无意间看到我恍若无人般赤裸裸盯着她,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冲小力挤了挤鬼脸:“上不上。你可得帮我。”

还没等有所行动,拥挤的人流已然将我和小力冲散,我的视线再也寻找不到居丽。回到宿舍后,我对着窗口发了很久的呆,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小力很严肃的问我:“有这么严重么?”

“或许这就是爱情,没有任何理由,不论认识时间长短,只是那么一刻,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遇到她,从此便日思夜想魂不守舍。”

“滚蛋,别文绉绉的。发春不带这样的,况且现在是夏天的尾巴。”

“非也非也,只要你喜欢上一个人,一年四季都可以是春天。”

小力一时语噎:“但诺大一个学校,有上万人,刚才的机会错过去了,之后怎么找她呢?”

“既然有缘相见,那么再用一下心,自然可以成功。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遇到她的机会,我将绝不辜负。”

“祝你好运,发春男。”小力讨了个没趣,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我继续对着窗户发呆,到底我会不会再见到她呢?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开始频繁的留意擦身而过的人群,期望能够再见居丽一面。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佛曰:“前世五百年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或许上一世我颈椎不好,回眸的次数只够擦肩一次,缘尽于此,也罢。怀着无限唏嘘与忧思,浑浑噩噩度过了一段日子,再后来因了与李婷的一些瓜葛,也就断了再寻找居丽的念想,只是心底一直有些遗憾。

大一下学期第一堂体育课上,我百无聊赖的在队伍里发呆,看着从我眼前不断走过去的人,幻想着下一个走过的会不会就是居丽。莫非是老天爷眷顾我?就在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时候,小力摇了摇我:“这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么?”

顺着小力指的方向,我只看了一眼,,胸中那压抑了很久的小火苗蹭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茫茫人海中,她也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出众。她不经意间的拢了拢头发,姿势都优美的让我心里一片荡漾。粉红的衬衫,深色的无休毛衣,一尘不染的披肩长发,浅色的保暖裤,石榴红的苏格兰裙,足下一双秀气的黑色皮鞋,这完全像极了哈利波特里让我一直流口水的妙丽的造型嘛。

“口水都流这么长了。”小力揶揄道。

“轻点声,我正欣赏着呢。”

“欣赏个屁啊,有啥行动没。”

“额,这个貌似是正题。”

说实话,自从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立马跑到她面前,很熟络的跟她打个招呼,说声:“终于再见到你了,最近还好吗?你真漂亮。”然后各种不要脸的要到她各种联系方式。但关键问题是现在正在上体育课啊,体育老师正在慷慨激昂讲解着各种规章制度以及选科目的注意事项,我真有种把老师嘴巴捂上然后扬长而去的冲动。

“等分好科目转转看吧,能不能问到她被分到哪个老师下面。”小力这话太中肯了,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嗯,就这么办。反正已然知道了她跟咱都是这个时间上体育课,还有那么多机会,肯定能有成果。”

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冲动的想去把老师的嘴巴堵上了,只是希望他赶紧下命令进行体育分科。

终于捱到了分科完毕,我跟小力开始在操场各个角落进行地毯式搜索,最后居然一无所获,若不是小力再次提醒我还有同学被拉到另一个操场上课差点能围着操场去跑几圈。

接下来,每天都在盼望上体育课,因为只有在体育课上我才能有很大把握的机会看到居丽,也只有这一天我可以在很小的范围内进行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小烧卖的口中大体得知了居丽的基本信息:居丽,女,一院,体育课选修羽毛球,在大学生活动中心授课,未婚,但有无男友不清楚。

小力再次发挥了他罕见的运筹帷幄的能力,提议体育课提前几分钟溜号,跑到羽毛球室楼下等她,看准她习惯在哪个食堂吃饭,然后就近就餐,找机会能跟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最理想。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跟小力蠢蠢欲动了。摩拳擦掌了好久,才逮到机会提前跑到大学生活动中心楼道,就等小烧卖下课后跑下来的消息了。

忽然只听得楼上一阵喧哗,然后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一群人从楼上跑下来,把我跟小力吓得赶紧逃离开楼道。

“我的妈呀,下课了有这么兴奋么,这么多人一下冲出来,胆子都吓破了。”

小力捂着胸口拍了好久才把一口悬着的气放下。

小烧卖那娇小玲珑的表情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赶紧迎上前去。小烧卖很仗义的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跟我们说:“我跟她还不是太熟,不好意思约她一起走。她还在后边,你们俩小心点,人家姑娘文静着呢,别吓到人家了。”

“哦了。谢谢烧卖。明天早餐请你吃烧卖!”

“我要吃包子。哼!”小烧卖乐滋滋的走了。

过了大约几分钟,终于看到居丽从楼上翩然而至,我跟小力赶紧回过身说起闲话,免得被她发现我们俩就是在等她。

等她消失在楼道口,小力拽着我就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我只是心虚的弓着腰躲在小力后面,不知情的看上去肯定以为我们俩有一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跟小力有四条腿,他两条我两条。就在东张西望的马上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小力站住不动了,我一下撞到他身上。

“咱走吧,我怕你要伤心的哭了。”小力突然拽起我,就朝来的方向走。

“咋了啊,啥情况,说好的行动呢!”我依依不饶,透过小力那并不伟岸的肩膀,我看到了至今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居丽很幸福的靠在一个男生的怀里,笑靥如花。

原来居丽有男朋友了!如遭雷击,我脚立马不听使唤了。小力愣是把我拖回了宿舍。进到宿舍后,小力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小烧卖不靠谱,有没有男朋友都看不出来,害你白开心了。”

我一直没有回过味来:“啊?那明天早上小烧卖的包子免了。”

“有男朋友就别惦记了,不然多丢人啊。漂亮女生多了去了,还有三年多呢,啥姑娘看不到啊,要不今年迎新我陪你去物色新生小姑娘。”

“可是,可是,她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滚蛋,别说认识我,你这算哪门子鸟事啊,别闷骚了,暗恋都算不上,失恋更不够资格,你这最多算个兴冲冲买好东西去结账发现你买的东西已经被别人先定好了。”

精辟,我立马回过神来,下午该干嘛干嘛去了。

可是之后的每天,心底的那份遗憾和不舍更加强烈,明明碰到了很喜欢很喜欢的姑娘却为什么不是我的呢?明明我那么喜欢她还是别人的呢?我能不能去做挖墙角的事儿把她挖过来呢?这些问题翻来覆去折磨了我几个晚上,最后几乎要着魔了。就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跑到学校论坛一顿牢骚加表白,虽然现在得不到她但总不能不让她知道我对她有意思吧。

没曾想,反响居然十分强烈,表白贴点击率一下排名老高,很多人发来消息劝我说:“身在树林中,别为一棵树伤怀”,“放手才是爱”,“只要锄头挥的好,墙角必倒”……诸如此类,看到这么多人的劝慰,我仿佛突然松了一口气,觉得一切也没我想的那般惶恐,我释然了。自此,迷恋上了论坛里这种虚拟的聊天方式,至少可以把我自己深深的隐藏起来,大胆的对一个人进行示爱和批评,也不怕被对方识破,这样过的比之前轻松多了。若不是某天心血来潮发了张征女友的帖害的满论坛跟风一片,让纯洁的只是探讨学术的论坛变成了相亲板块被封号,估计现在早已然成了学校论坛的一大金牌管理员直至毕业。

被封号前曾收到消息:“居丽看到你发的贴了,她很触动,但她男朋友对她很好,兄弟珍重。”我很郑重其事的回复了他:“谢谢,她开心就好。”

直至今天,那人后来回复了什么不得而知,毕竟号被封了再解禁难如登天。

也自从被封号后,就再也没收到过任何关于居丽的消息,也没有主动去想,主动去问。居丽在我脑海中的印象也慢慢变淡,到最后只剩下一袭披肩长发而已。

黄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今天的事儿也许是你俩尘缘未尽。”

“是吗,呵呵。”苦涩的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黄明的话如同一丝星火,在我荒芜的内心有燎原的趋势。我拼命让自己不再去想,因为我不敢保证如果这把火再烧起来,对于今天的我,会是怎样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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