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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倒霉蛋儿汪粒粒

儿童时期的汪粒粒,简直就是一个倒霉透了的可怜小姑娘。是的,幸运之神似乎在小粒粒降生之时,偷懒打了个盹儿,没有给她分派属于自己的幸运之星。以至于汪粒粒从小到大的运气就不曾好过,既没投个好胎,也没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是的,几乎从能记事起,汪粒粒的成长之路就是一路霉运缠身的了。其倒霉程度之深,令人惊叹和莞尔。

小到,两三岁时,汪小粒儿被家里打算养到过年吃的大公鸡追赶,无奈人小腿短,跑不动的小粒粒,就只能被这只可恶的大公鸡给欺负,被其坚硬的公鸡嘴给啄得哇哇大哭,最后还是被在一旁看得直乐呵的大人们给解救下来的。

待到汪小粒儿可以上幼儿园时,她悲剧地出了麻疹,周围其他小伙伴儿们,都可以每天快快乐乐地背起小书包,一起去幼儿园玩。尤其令汪小粒儿羡慕嫉妒恨并且流口水的就是课堂上还会被给发个糖果和小饼干什么的,而她呢,就只能呆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不止每天要被灌苦苦的药水儿,还得被用小毯子裹好了送去给怪蜀黍扎针。扎得她那小小的屁股瓣儿上几乎都是针眼儿,疼得她连睡觉都只能趴着睡。这个痛苦的经历,害得小时候的汪小粒,每次生病打针的场面都是惊天动地的,经常要大哭大闹,并用小胖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小屁屁,然后蹲到医护室的墙角根儿去,眼含泪水,并用自以为凶横的小眼儿神使劲儿地瞪着那拿针要扎她的人,真是可怜得不得了哦。

小学时,就连放学后和同学们一起走在回家的马路上,也会被天上的小鸟儿单独眷顾,在其头上留下几颗讨人厌的便便。

大到,甚至连坐个三轮车,都能在平坦的大道上被抛出车外,弄个小腿骨折。更甚者生重病几乎夭折掉。

什么被烫伤啊,割破手指啊,吃鱼被鱼刺卡住小喉咙之类的倒霉事儿多得数不甚数。甚至到了汪粒粒只要有一段时间不发生点什么意外,不要说是她自己,就连小她一岁半的妹妹都会不习惯的程度呢。

这些大大小小的倒霉事儿,似乎是一股脑儿地都摊在小汪粒粒身上,即便每次粒粒都是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却也让旁人为其大大地捏了一把冷汗。

最让汪粒粒小朋友恼怒的就是明明大家都做的是同样的事情,但就因为她的霉运,别人做这一件事,往往只是需要付出一百分的努力或许就能成功了,而她呢则至少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甚至更多的努力方能见一丝曙光。或许正因为如此,从小汪粒粒的耐心耐性就要比同龄人好很多,却很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不管遇到什么意外,她常常都会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不过想想也是啊,任谁从小到大几乎都生活在大大小小无数的意外之中,都是会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的。因为她的幼小的心灵,在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倒霉事之后,已经变得有些畏惧了。这可能也是汪粒粒长大后对新事物接受能力极强却极其胆小懦弱的缘由吧。

面对汪粒粒的这些个倒霉囧事儿,家人们也没少为其操心。在粒粒三四岁的时候,迷信的曾祖母甚至还专门找人给她破解过,可那些人看了她之后,都摇头说此女命局特殊,不能按常理解之,我们也无能为力。再到后来,由于曾祖母年岁渐高,不力看护幼小的粒粒。粒粒爸爸妈妈也因要经营自家的小食品加工厂,无暇照料年幼的女儿,将小粒粒托付给了亲戚们。直到汪粒粒12岁那年得了严重的厌食症,几乎快断送了小命儿时,父母才不得不将其带到身边照料。这时粒粒家工厂的合作伙伴,听说了小粒粒的倒霉事儿,热心并虔诚地给找来了一位据说是隐居的大神棍要给她批一挂。粒粒爸妈不好推了生意场上伙伴的热情,只得道了谢并真让那神棍给自家闺女批命。有点儿仙风道骨的神棍只说自己修行不足,看不穿此女的命格,只能略微地为其冲冲杀,接着神棍对着汪小粒儿几乎念了一整天的经文,差点儿没把小粒粒给绕晕过去。最后神棍对汪妈妈说此女殊命,五行缺金旺土木火少水,乃地生之女。以后不要对她多加苛刻,凡是顺其意,平安度过二十五岁气运方能回归。待到那时,天道有闻,知其也。不管他人相信与否,反正粒粒妈妈是被神棍给绕晕了,竟然深以为然。巧合的是汪粒粒似乎真的转运了,不但身体渐渐变强壮,人也变得聪颖起来,学习成绩一路高歌,从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考上了大城市的重点本科大学。

其实汪家爸爸妈妈不知道的是小时候的霉运并没有真正远离粒粒,它似乎是被压制在一定范围内,却慢慢地融入到了粒粒的心理上,让其的青少年生活被搅得翻天覆地。它总是在关键时刻冒出苗头来,给粒粒刚要上扬的心情以沉重一击。于是乎,初中升高中考试时,因吃错东西拉肚子,平时名列前茅的汪粒粒,在交了定金的情况下,都没有达到上重庆市里重点高中的内定分数线。只得在县城里念完高中。高考前后就更加恶劣了,不过不提也罢。对于汪小粒儿来说,被年少无知的人伤害是可以原谅的,不论这种伤害是无意的还是恶意的。因为不论是谁都会有过在年少无知的时或多或少的伤害他人的举动,即便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无意识的伤害。汪粒粒也不列外。(这样看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汪粒粒还是非常明理的。)

自从粒粒高考后,一直被压制的霉运似乎不甘于只是偶尔露个面透个气了,它终于破土而出了。这不这边汪粒粒才收到大学通知书没多久,甚至都还没有将其捂热呢,那边粒粒爸就将家里的钱输得一精二光。这样的境况让汪粒粒心底那丝儿喜悦劲儿再也冒不出来了。

粒粒爸让粒粒复读,说她这次考得不理想。不过汪粒粒坚决不同意,虽然这次没有发挥平时的最佳水平,不过也还行。毕竟要让汪粒粒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多呆上一天,恐怕她心里那根快临节点的铉儿就会崩断了,继而爆发出十几年来一直被压制的负面情绪。汪粒粒想,到时候,我即使不死,也会变得疯疯癫癫的吧。就如同粒粒妈和邻居八卦时,说到的上村那个年轻的女疯子一样就惨了。据说那个女疯子最后被家人抛弃,四处流浪,甚至被人强迫到怀了孕都不知道是谁的。真是可怜啊,粒如是想。汪粒粒潜意识里就有着怕被家人抛弃的恐惧感。毕竟在中国,家长们大都是重男轻女的,更何况粒粒小时候不在父母身边生活,有着像只皮球似的被众亲戚踢来踢去的经历。

可是这学费怎么办呢,无措的汪粒粒,只能在粒粒妈的安排下一一地给两边的亲戚打电话,一来抱个喜。毕竟汪粒粒可是两边所有亲戚家,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呢。尽管,汪粒粒不认为这是什么喜讯。因为她接触到的人群中不伐来自当地各界家庭的孩子,在她眼中上大学本来就是那么的简单的事情,有的只是大学的排名不同罢了。二来的情况就有些让汪粒粒窘迫了,感情粒粒妈就是让她打电话给亲戚们就是借钱的啊。

这……要知道,自从早些年间,汪粒粒家开的小食品加工厂,因粒粒爸老是赌博输掉了很多钱,又不善经营导致资金链断裂最终倒闭,粒粒父母也只得回家务农之后,粒粒家就一直在众亲戚中抬不起头来。而每每恰逢亲戚朋友因节日或者生辰团聚时,粒粒父母就会把优越感找到粒粒身上。毕竟几家的孩子就数粒粒的成绩最好,这也是汪粒粒极为尴尬也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候。更甚者她会被粒粒妈拖去走亲访友,随便给人参观,像只猴子一样,被炫耀,让粒粒妈找优越感。其实汪粒粒非常地不开心,甚至哭笑不得。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的聪明,成绩也并非很好,至少考不上清华北大等一流学府,只能考个211工程重点大学罢了。

这样被妈妈拖出去炫耀令她非常的难堪,但又不能拒绝粒粒妈的要求。毕竟为了粒粒和她的妹妹,妈妈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了,由于家贫在众兄弟姐妹中抬不起头的她,也只有这点可以炫耀的乐趣了。所以尽管心里不能接受,粒粒也不会去反抗,最多也只是面无表情。因为汪粒粒知道现在自己能为妈妈做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妈妈感觉舒服一点儿,能够让她喘口气儿,放松一下也是好的。所以有些事即使明白会令自己非常被动,她也是愿意尽力去为妈妈做的。

由于家庭原因粒粒妈的脾气非常地不好,时常要乱骂粒粒,有些话甚至不堪入耳。母女俩也会经常因此斗嘴,但这并不意味着粒粒不爱她妈妈。再说要说粒粒身上的那股子虚荣劲儿也不比妈妈少多少。甚至更甚,因为家贫,家庭也不幸福。每当在家或者学校受到委屈时,粒粒一直都暗示自己是出生在富裕家庭中的孩子,家庭幸福美满,和睦安乐。父母开明,不会胡乱责骂子女。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谎言说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谎言对他人多说如此,对自己多说就更甚了。汪粒粒在受委屈时就时常会逃避到臆想的世界里,在那里她可以得到所需的抚慰,待到心态平和,外界也变得相对和谐时,再出来。出来后她又是那个自认为自信的汪粒粒了。

可习惯是会养成的,一旦次数多了之后,一受到委屈,汪粒粒就会习惯性的封闭自己,回归虚幻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她是天,她是地,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她想要有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能反抗得了她,她就是一切的主宰。

但用谎言构筑的世界,永远也不是真实的世界。汪粒粒也不能永远只活在虚幻中,她要吃饭,她要生存,她有家人,她有责任和义务。她必须得和现实接轨,就必须得有交际,有自己的社会关系圈。

可倒霉事儿时不时的冒头,加上来自家庭的原因,长期以来汪粒粒就生活得极其压抑,心情始终不畅。以至于她的时间越加偏向加于虚幻世界。可现实和虚幻世界的落差真的太大太大了,粒粒变得不善于与人交往,孤僻独行。这让汪粒粒与人交往时变得分外敏感,非常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在意程度之广,甚至到了无关紧要的人对其的看法。要说这汪粒粒啊可真是个让人费解的孩子,虽然她非常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可当评价高时她可能会有点儿自得,但更多的是窘,毕竟她知道自己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而别人对她有不好的看法的时候,她也不去解释。面对这些境况,很多时候她会自己胡思乱想,宁愿独自咽下被误解的泪水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家人多说。

由于长期以来一直与家人的隔阂和交流障碍,心底极度渴望自由和解脱的汪粒粒,做了个现在看来极为错误的决定,那就是在选填自愿时,填了个离家很远的大城市里的大学。

本以为远离了压抑的家庭,汪粒粒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哪想并非如此。开学不到两个月的宿舍事件就令汪粒粒近6年的努力化为了乌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儿。不,汪粒粒甚至更加沉迷于虚幻世界了,她变了,甚至因为在学校受到的打击过多,变得不敢面对现实,甚至偶尔会将虚拟世界里的身份和现实中学生身份弄混淆,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了。因不敢面对现实,也害怕去上课,每天就独自的呆在宿舍里,胡思乱想,成谜于虚幻的世界里,导致她过高的挂科率将这明明四年的大学生涯,在三年时间内终结了。

是的,汪粒粒的大学生涯一点儿也不美好,甚至是有些侮辱了她的人格。而走出校园之后的工作生涯也不是那么的顺利,这个时候,以前一直懵懂无知的汪粒粒似乎对这社会的规则有些理解了。不过关于有些事儿有些人的记忆,我想即便她想在脑海里删除,估计也是不会成功的吧。

总之,汪粒粒在25岁前是个倒霉蛋儿的事实是无法否定的了,不过大神棍有一点没有说错,汪粒粒神奇的人生之旅会在她25岁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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