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韩昆期待了一个星期的大餐伴随着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而结束。
楼下的停车灯点亮了空旷的小区,几只飞虫在灯光旁飞来舞去,突显出夜色的宁静。
灰旧的居民楼,隐藏在这座城市繁华面纱之下,又与每个像我一样的流浪儿遥相呼应,心中被翻出了不伦不类的伤感,想要逃避还可以骂一声矫情。
她一个人去了阳台,我便很自然的收拾起碗碟,像个临时保姆洗干净将一切放归原位,就当时这顿饭的报酬。
跨过高高的门槛,准备向她道别。
苏秀文半慵半懒地背靠在栏杆上,在皓白的月光下犹如一座打磨的闪闪发光的雕像,嘴角噙着惬意的微笑,闭着眼,又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神,正俯瞰世间。
“老师,不用送我了!”开头就有些不安分。
她哑然失笑,束手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发丝,不过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韩昆到自己身前来。
往前走两步,我自己都觉得这两步已经走出习惯,走出韵味了,反正每次都这样!
苏秀文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直到把他看得不好意思。
我扭捏着,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师,什么事?”
苏秀文站直了身子,距离有一些过分的拉近。
我实在受不了,张开嘴傻笑。
苏秀文调皮的眨巴了下秋水眸子,说:“今天叫你来可是有重要事情,你上次不是要的那笔奖金吗?现在,已经打到我户头上了。”
“除去我给你垫的医药费和衣服钱总共一万五,另外剩下来得三万五我先替你保管着,有任何需要可以问我拿,有意见没?”
语气毋庸置疑,我怀疑自己敢说个“不”字,就直接拉出去枪毙三百回。。。。。。
经过略微的思考,韩昆摇头表示同意。
“那好,就这样!你可以回去了,路上当心点。”
“还真是!呵呵!”我心中苦笑,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找麻烦活受罪,也不假装客气!
“那行!”我恬着脸伸出手。
“什么?”
“没钱吃饭了。”
……
她果断地从她那红色皮包中抽出几张,递给我。
我接过,心里自嘲地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走到门口,仿佛为了消化这顿非同凡响的晚餐,我鼓足气,转身对着那个依旧站在那里的女人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两个都没,还欠您一份恩情。想要个报恩的机会,会给我吗?”
……
最终,我在某人极度恼羞成怒的追杀下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这孩子。。。”苏秀文实在哭笑不得,好好的弄得那么煽情。不过那句“我两个都没”,还是不为人知地扎到了心底得哪个角落。
“这女人!”我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向黑暗处,仿佛在嘲笑谁。
……
对苏秀文来说,作为一个有着一个权势如虎,智深如妖的哥哥,各种城府和阴谋论的催化下,诞生出一位不再对纯真和爱情抱有美好幻想的大女人。习惯每天深夜带上耳机聆听乡村音乐,和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去海边。从不喝咖啡,不喝奶茶,跟各种发酵饮料无缘;喜欢看书,还喜欢散步,更喜欢自我放逐。不喜欢的有很多,比如懦弱,不能克制的欲,无知。。。没打过胎,因为从小学到大学就没交过一个男朋友,对男人抱着没有比有好的心态。最最讨厌的是一个人自以为是,而最喜欢的则下着绵绵细雨的时候,抱着枕头发呆,又或者干脆跑到小雨中淋个通透。
有个座右铭,简简单单,习惯就好。
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位教书育人,培养下一代的园丁。她觉得当老师没什么不好,而且不一定要呕心沥血,点燃自己,只要教会他们好好做人,再把自己的一些梦想寄托在他们身上,简直就没有遗憾了。
可惜,没有可惜。
电话铃响起,她赶忙去接。
“喂,哥。”她问都不问,好像就肯定对面是谁。
“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对面传来一个醇厚磁性的男性嗓音,不温不火,不像质问,更不是责骂。
“哦,我手机落在学校了。”苏秀文灵机一动,就找到了一个理由。
对面沉默半响,似乎是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哥知道你不喜欢哥给你介绍对象,可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几岁的人了,还跟哥孩子气呢?”
“哥~”罕见的,苏秀文撒起了娇,俗称冰山美人的她,一切都那么自然。因为对面就是从小到大一直保护她,为她吃亏吃苦的亲哥哥。
“好好好,哥不说了。这星期我有点事,要去杭州开个会,你去医院看看爸。”
“好。”
“那我挂了。哦,对了,你去医院以后可以去钟山,星期天那里会有朋友举办一个小型party,都是你认识的,其中还有一个上次追你。。。”
苏秀文果断地挂了机。
她重新倚在栏杆上,在这所小区的后面是这所城市最最繁华的商业街,灯火通明。相信很快,这里就要拆迁了。
“舍不得啊!”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