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细细的勾画,羊皮卷子上各北斗星位清晰入目。李老汉把他交给老朱雀,说道:“这个你拿好。你们两人多次奇遇,想来必和这古井星位颇有渊源。如再遇其他怪井浮刻,可拿出对照,或许可解其迷。”
说着又拿出张毛纸,在上面把附近方圆近五百里地的村庄镇店、山川河流大致标了个方位,可算一张本地粗略的地图了。
“你们看。”李老汉举起油灯说。“这是西岗,天权井在西岗的大龙湾东岸,就是这里。天玑在老黑河后山坳,应该是这里,老弟你看看对不对。”
“俺看看啊,嗯,差不多,再偏下点,嗯,就这。”老朱雀指着地图说。
“好,那另一口井在珲春,小哥,你可详细记得方位?”
“嗯,老伯,还是别叫我小哥了。叫我程四,要不叫小四吧!”程四望着李老汉。
“好,小四,你想想,你第一次遇到的井在哪?”
“那个地方叫野鸡岭,就在珲春河东边。”
“哦,俺知道,熊大祸的狗窝。嘿嘿,说来惭愧,他也算跟老子吃的瓜烙,让官兵给灭了。应该在这儿。”老朱雀拍着后脑勺说。
“在这?在这。那以老夫的判断,此井应为天枢,七星第一星。那么,在天枢之南,天玑之西,嗯,也就是这一带,应该有口井,名叫天璇。”李老汉指着地图中老黑河的正西偏南地带说道。
“石人峪!”老朱雀一眼认出了那里所在。
“那里俺熟,离俺那不远,是老子的地头儿。嗯,那个,兄弟啊。既然那有井,咱就去那找找。不过,俺得先回寨子,这出来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有事没,可得回去看看。等安顿好了,咱俩再去,你看怎么样?”
“嗯,听大哥安排。”
“好,说走就走。”这二人起身便要告辞。
“且慢,二位不急一时,老夫话还未完。你二人所遇,老夫闻所未闻,实难理解。怪异因由绝非北斗星位对应之易,这是凶是吉尚且未知,就冒然前往,恐再生祸端啊。”李老汉焦急地阻拦到。
“说什么玩儿意一大堆,俺听不懂。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老朱雀懊恼起来。
“今日天色已晚,夜里山路难行,二位要走,明早也不迟。此外,老弟你当真心中没有其他的疑惑?”
“疑惑?嗯……俺就不知道俺是怎么来到你这的。你要是知道,快给俺讲讲。”老朱雀听了李老汉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心说这黑灯瞎火的,的确路不好走。再说这夜里也没处寻得脚力,还真得住下一晚。想到这,便不急起来,和程四落座,稳稳地喝起了凤儿送来的蜂蜜水。
“老弟,你就不觉得今天你下井救小四时,有些不同么?”
“老伯,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大哥返回井里,却能正常上来,而没有消失?”程四抢着问道。其实他心里早在嘀咕这事了。
“对啊,俺怎么没想到。”老朱雀一拍大腿,吓的李老汉一哆嗦。
“哎哟,老弟轻点。呵呵,哎,我听你们讲啊,这种井,无论人还是物进去就消失,这的确太过奇怪。如果不是老夫今日亲眼所见你二位的出现,当真是打死也不信啊。据二位所言,这井似乎可以隔空传物,变化千里。而你二人恰是从老黑河传至了西岗,从天玑到天权,正是七星斗位的三星传至四星。如此判断,老弟你再入天权井,理应传至第五星玉衡才对。但你并没有消失,此中玄机,嗻,老夫对此是不明就里啊!”李老汉摇头感叹。
“这读过大书的,就是不一样啊,俺们可没想到这些,你要是想不到,咱俩就更想不到了,是不,小四。”老朱雀一脸崇拜的和程四说。
“是啊,大哥。”程四边应和着心里边想,也就你心粗,不琢磨。
众人相谈至深夜,李老汉站起来告辞。
“很晚了,二位早点休息。小女傍晚时去借了两匹马,就在院中。明早二位用过饭后,便可骑马回去。”
“呦,老哥想的真周到,多谢多谢。你们也不容易,这马算俺买的。”老朱雀一见有马,高兴了起来。
“不必,咱们来日方长。但有用到老夫处,尽管开口。二位睡吧,寒舍简陋,还望担待,告辞,告辞”说着李老汉退了出去。
这哥俩今天也确实累了,心累啊!这样的怪异遭遇,也真够给心脏增加负担的了。他俩随便洗洗,很快就睡了……
李老汉早上起来,准备打水生火。刚出门,发觉院中马屁全都不见,急忙跑入厢房。只见房中已空,桌上放着纹银二十两。李老汉见此情景,摇摇头笑了。
原来,老朱雀牵挂山寨,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去。天刚蒙蒙亮,便拉着程四,回老黑河去了。
路上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二人进了老黑河境界。老朱雀一看,一切正常,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就担心清兵攻寨。
进寨见了各位当家的,寒暄一阵后,老朱雀急忙回后山来找程四。他并没把他的遭遇告诉其他人,这种事,不是当事人,是没人会信的,说了也是自找没趣。他现在只想赶紧去石人峪,看看到底有没有另一口怪井。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一个堂堂三当家的,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竟对考古有了兴趣,哎,都是离奇破井惹的祸。
“小四,走,去石人峪。”
“大哥,寨子里没事了么?石人峪肯定要去,不过我想先去山坡那井看看。”程四显然比老朱雀更迫切的想知道一切。
“你的意思是,还回那井里看看,外一再给传到那老头的蜂窝去,俺这一天一夜不白跑了,溜达玩呐!不去,不去,没什么可看的。”
“大哥,这回咱谁都不下井,再扔只鸡下去,我就想看看还能消失不。”
“要这么说,嗯,走。看看就看看。”老朱雀说着就和程四出了门,在村口随便抓了只鸡,上山了。程四崴过脚,走的慢,被老朱雀落下了很远。
矿洞前,庭院依旧,泉水还在汩汩的冒着。荒草中,那充满着怪异气息的古井,依然卧在那里。和前天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等程四来到井边,老朱雀已经扬手把鸡扔了下去,边扔还边喊:“老李头,俺给你送礼了,快来井里拣鸡奥!”
只听井里扑扑棱棱了一阵后,没了动静。不过显然不是鸡消失了,而是安稳了下来。
“嘿,真他妈邪门,你怎么不走啊,你还睡上了,你倒消失啊!我让你不走,让你不走!”老朱雀边说边那石头打鸡。可那些石头,也都落到了井地,啪啪的,那可怜的鸡被吓得在井底四处乱串。
“大哥,你看。那老伯说的对,这井上的字和他写的一样,你把羊皮卷子拿出来对对。”程四从过来就一直在观察着井沿。
“嗯,好。”老朱雀边掏里怀边说:“小四,你说这鸡怎么不没呢?”
“不知道,可能没到时候吧。是不是有时辰的啊?哦,给我看看。”见老朱雀拿出了羊皮卷子,程四接过对了起来。
“真的一样,大哥。”
“那老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念书人就是别俺们这粗人懂的多。”
“那我们还去不去石人峪?”
“去,当然去。趁着清兵还没攻寨,咱俩先去看看。清兵来也是大概路过那个方向,咱正好可以当个前哨。”当家的就是当家的,办事总是不忘考虑大局。
“等我再去拿点家伙,再换两匹好马,咱说走就走!”
石人峪,地处长白山脚下的老岭山旁,是个云封雾锁的地方,常年白雾茫茫。因境内山上有一巨石,形如立人,故名石人峪。
程四和老朱雀进了集市,先找个馆子吃了一顿。石人峪是个大集,街中心商铺林立,买卖兴隆。
哥两个边吃边商量着,从哪找起,怎么个找法。这么大的地方,找一口只是推断存在的井,谈何容易。正商量,就听旁边桌吃饭的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唠些什么。老朱雀侧耳细听。
“老伙计,听说没?要打大仗啦!”
“那怎么没听说,据说这回朝廷为了老黑河那帮土匪可豁出老本了,关内打毛子的精锐铁骑都调来了。还有火枪队,都带着西洋大炮呐!”
“是啊,我还听说,为了炸毁寨子里的那些地堡,官兵还运来好多炸药呐,现在都放在青碑崖大石人附近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我大表弟他们村在那给修的火药库,他都亲眼看见了,一车一车的。”
“哎呦,这回可够那曲大当家的呛。这伙人说实话还不错,从没欺负过百姓。”
“什么曲大当家的,你叫的这个亲,小心说你通匪,老伙计你不要命啦,算了算了,别说了,别连累咱老百姓就行啊。”
“好,好,不说了,喝酒,喝酒。……”
这一番话,听的老朱雀冷汗直流,心说他娘的,这是真要往死里整俺们那。此次绝非以往清兵走形式的剿匪,是动真格的了。弄那么多火药,是要炸平了老黑河啊。不行,俺不知道也就认了,这让俺遇到了,岂能置之不理。俺得想个法,炸了他狗娘养的火药库。
想到这,老朱雀快扒几口饭,急冲冲的结了帐,拉着程四走了出去。
来到无人之处,老朱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程四。程四在山寨住了那么久,知道那里都是好人,日久生情,也不忍被清兵就这么给剿了,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可同意归同意,毕竟年纪还小,打仗这种事,他怎么敢做呢。好在,老朱雀压根也没打算带他去。
打听清了去青碑崖的路,老朱雀和程四说:“小四,哥此去非常危险,不能带着你。你这就回去,去给俺大哥报信,让他多派点人来帮我。”
“你一个人怎么行,我留下来帮你……”
“帮个屁!”没等程四说完,老朱雀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能帮啥?你告诉俺你能帮啥?你小子只能给俺拖后腿,到时老子还得顾着你。听哥话,回去报信。哥没事,老子当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程四不敢去打仗,也不会打仗。程四不想走,却不得不走。老朱雀的眼神告诉他,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跟着去了,的确会成为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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