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th
路上还算顺利，坐在Key旁边的是一个农村妇女。晒得黝黑的脸，双手的皮肤是干裂的，拎了一筐鸡蛋用锯末裹着放在过道中间，一看就知道是去串门的。下车的时候Key被绊筐了下，索性没有鸡蛋摔碎。
“没事没事。”妇女检查了下鸡蛋没有裂纹又关切地看着她。
“没摔着吧？”她是个好人。
Key提前一站下了车。也许是这阵子没休息好，有点晕车。那个农村妇女在车上没少照顾她。Key很感激。
非节假日客运站里的人并不多.她想在这休息下再赶下一班车.Key刚坐定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就一路哭着扑向她抱着她的腰使劲往怀里钻,后面追着一个大人,拿着笤扫凶狠地骂小女孩。
“小兔崽子我看你还往哪跑！”
“姐姐，我怕！”女孩哆嗦着颤抖的声音祈求Key的保护，Key下意识地拥住小女孩不让追她的那个凶狠的男人靠近。
“嘿!你个小兔崽子倒是跑挺快,你下来看我今儿打不死你的!谁也救不了你."
“我不！”小女孩的手抓得更紧了,Key感觉到了疼。
“怎么回事？”Key问那男人。
"怎么回事?!"那男人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调反问.
"我刚娶她妈没两个月,她就把妈捉死了.一个女孩又不是亲生的,我供她吃供她穿她还不满足,到处给我惹祸!偷东西还偷到自己家去了?!养情郎是不是?跟她妈一个逼德行,还嫌我绿帽子戴得太低没人笑话?"那男人目光转回小女孩身上.
"你***往哪躲?今天谁也罩不住你,别以为有个外人我就不敢打你,你再叫!再叫你妈也听不见,你妈早他妈死了!你个野种,灭了你我心才畅快!"
Key问小女孩:"你为什么偷家里的东西啊?"
小女孩只顾哭,零星听她说"饿".
Key想起了自己被卖到别家时的场景,对小女孩的处境十分理解同期.训斥那男人:
"你听没听见她说什么?她这么小还什么都不懂,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虐待不给饭吃吧?你人心难道是石头做得吗?"
"去你的!"那男人对她也扬起笤扫,从她身边一把把小女孩拉走,女孩的指甲硬生生地在Key的胳膊上划了道血绫子.哭号声响彻大厅.
"没你的事,你少多管闲事!老子不顺心要教育教育孩子,轮你个黄毛丫头管!再说老子连你一块打!"说着拖着小女孩离开了.
小女孩不住地回头看着Key,那眼神足以让Key终身难忘,Key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男人的骂声、女孩的哭声还清晰可听.Key的心都快碎了却也无能为力.当Key五岁的时候不也是经历了比这更悲惨的曾经,当她被人贩子当撒气桶毒打的时候,她也是多么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拯救她,哪怕只是个短暂的怀抱也好.烦闷的时候Key又想抽烟,一掏兜却发现钱没了！！！
Key的心刷地凉了，明明放在裤子的口袋里的，怎么刚下车就没了？
卖货的打工仔开始还耐心地看她左翻右翻，但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钱买什么东西?"打工仔见她拿不出钱,白了她一眼把烟放了回去,不再搭理她了.
不可能是在车上丢的,我坐里面那个农村妇女不是那种人,莫非...
Key想起了刚才那个小女孩,难道是她?!"k,我们上当了,她欺骗了我的同情."
Key是聪明人,却反被聪明误.小女孩对她做的只不过是Key的故技重演,被买家的妻子逐出门以后,她被一个小偷收养,那个小偷要她叫他爸爸,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这样演戏,利用别人对小孩的同情来转移注意力,趁机偷取钱财。有时候在不同的地方一天能骗三四个人.事成,就有饭吃;不成,就得饿着.
Key为收养他的小偷两人配合偷了不少好心人的钱,直到事情败露收养她的小偷丢下她跑了,她被人当场抓住送进了少管所.
在那接受管教的日子是Key最安逸的,不必再和那些人做偷鸡摸狗的事.处处受威胁,生活没有保障,她在那里学会了看书写字否则她该是个文盲.
少管所里她是最小的一个,又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所以经常挨所里其他孩子欺负.受欺负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受着不吭声.
一次一帮女生又想方设法捉摸她,趁管教不在,围着她几个人按住她剪了她的长头发,被邱泽撞见狠狠地教训了她们一顿赶走了那群人,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邱泽是那里头头,大了Key八岁,长得人高马大,不少女生暗恋他.
Key的头发被她们剪的乱七八糟狗啃似的只顾哭,哭得邱泽直心烦.
"别哭了!你丫够笨的,她们那么欺负你你也不道还手啊?!"
Key被他吼的一愣哭得更伤心了,邱泽语气温柔下来:
"别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对,我不好.你别哭了行不行?我最怕女孩子在我面前哭."
Key强忍住哭泣抽嗒说:"我……我……我的头发."
邱泽揉挫着她被剪乱的碎发尽量捋顺捧正她的脸对着自己左右看看笑着说:
"好了,我的小公主还是最漂亮的,过不了多久还能长长.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了她们还会来剪我头发的."Key仍心有余悸不愿再留长发了.
"谁说的?!"邱泽打断她,"谁再敢动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留着,女孩还是长头发好看.她们再敢动你一下,我让她们个个变尼姑!"邱泽信势旦旦地说把Key逗乐了,破涕为笑:
"邱泽哥哥你真好!"
邱泽,回忆从脑海褪去,Key突然念起这个名字.
"邱泽","邱泽"那个大男孩邱泽,那个保护她爱她的邱泽,那个鼓励她重新留长发的邱泽……你在哪?
小女孩的抓痕有些发炎在隐隐做痛,Key无力去想那小女孩会何去何从.那她曾有过的绝望的哭声、她曾有过的无助的求救眼神、她曾经历的被歹人威逼利用……
没人保护,没人帮助.她曾和骗子一样骗取他人的怜悯,如今又以相同的方式将恶果还给了她.
Key坐在空荡荡的哪里也没去,哪里也去不了.难过无助的时候总会想念起那个在少管所里为她挺身而出的邱泽,无所不能的邱泽,甘为她赴汤蹈火的邱泽……如果他还在身边,他会来安慰她告诉她该怎么做的,他会救赎她不让她再陷入儿时痛苦遭遇的记忆藻泽.
Key的头发确实长了,可自从十一年前Key提前离开少管所,邱泽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是Key唯一一个爱着的男子,和她曾相处的任何一个男子相比,包括许嘉亿,他们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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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瓷的账号有段时间上不去了，刚刚找回，让《罪望》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