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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出,砍柴,仙岛少年初长成

古有云: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在汪洋的大海之中,有一座岛屿飘然于上,隔离海面约有百丈。然在这望眼难尽的大海之上,区区的一座岛屿算得了什么呢?其实不然,何有一座岛屿能飘然空中呢?这岛名叫浮生岛,是一古修士们的修炼居所。正是前辈们得道之后,为后人创造的桃源仙境。岛屿之中不乏凡人,得先人的福泽,再此安居到老与世无争,千万代供奉其中的修行者与前辈高人们。从岛外的大海看来岛屿确实算不得什么,在岛中居住的人却也难以穷尽整片岛屿,足见这座浮生岛并非一般的岛屿可以比拟。

浮生岛存在的世界称为天元界,一个属于修行者的世界。凡人在踏入修行之前,则在下界作息,修行者则是在上届修行,互不打扰。像浮生岛这样,仙凡共存的情况,还是因为受到了先人的福泽。岛上没有修行的凡人受仙气的影响,身强体壮,极少生病,人人安居,恬淡而安宁。

一天,晴空下,岛上山林间,悠悠然走着一位少年。少年手持柴斧,身着黑色布衣,样式很简单,可细看就会发现布衣的编制规律俨然有种规律,毫无花纹的布衣却因为丝线的缝隙多出了几分纹样。少年的腰间别着一个短笛,脚踩草鞋。浑身平凡无奇,却透出一股子的清新自然,隐隐有种爽朗的情绪。少年样貌清俊,双眸清明,眉若刀裁,束发脑后。瞧来却有些奇怪,明明是个作农活的少年,皮肤却白皙的很。倒似哪一家的贵公子体验农活来了。

他行走山间,背后背着空空的柴筐,额头显出一丝丝汗渍,倒是走了不少时候。他见未到目的地,略感无聊,便抽出短笛,将柴斧放到了背后,轻轻的开始吹奏起来。看来也是熟悉此道了,吹奏起来毫无生涩的感觉,竟有一种傲然的勃勃生机荡然开来,好似一只高傲的雄鹰,不断的挑战天空的最高点,毫无止境,一声高过一声,越拔越高。少年双目微合,俨然享受其中,声调竟没有一丝停歇。他虽然身背柴筐,体着布衣,此时看来却像一代隐逸雅士,加之他年少清俊,竟有一种潇洒雅逸之风。也不知他有如何的教导,假以时日必有一番风雅造诣。

“哈哈,哈哈。妙,实在是妙。”突然传来一声犹如穿石的喝彩打断了少年的演奏,把他从乐曲的世界给拉了回来。少年睁眼寻找声音的源头,却发现刚才声音太过洪亮无从寻找。他有点着恼,喊道:“好你个球,俺吹的好好地,要你嚎个球。”刚刚演完如此佳乐,没想到少年张口就是一句浑话,真叫人大跌眼睛。想来喝彩的人也是这般想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半天没发出声音。少年见没人搭理,又喊道:“叫你装神弄鬼,敢说话又不敢露面。声音大神气啊!”

“哈哈,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啊。”突然从少年的背后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什么时候到俺的背后来了,俺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爷爷的,肯定是山上的仙人了,丢人丢大了。少年感到后悔,一边转头一边换上了他认为最为清爽的笑容,忙道:“嘿嘿,仙人老大,俺错了,您大人大量哈。”他胆子确实不小,脑袋也不坏,被人从后门一拍没有马上吓到反而给出了最快的反应来应对。

“咦!”这下换刚才的大嗓门吃惊了,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反应,竟还如此圆滑,好狡猾的小子。待到少年看清来人的模样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来人身着浮生修行者的道袍,这个是仙岛众人基本都认识的。此人相貌平平,貌似中年,双眸有神,皮肤微黑。应该是中年开始悟道小成。因为悟道之后,寿命会大大的延长,保有悟道时的模样不衰老,悟道越深寿命自然越长。但是悟道太久的人,模样的老化还是会慢慢显露出来,不过更加的证明道行的深厚。这些也都是常年处在仙岛上面的凡人都知道的常识。

“小家伙,你怎么不看就知道我是仙人呐?”中年修士微感有趣,微笑的问道。废话,不是仙人一下没个影就能到小爷背后啊!当然不是仙人怎么会这么闲呐,果然是闲人,天天都在小爷头上飞,小爷怎么猜不到是你们闲人?

抱怨的话只能放在心里说,少年脸上笑容不变,嘻嘻说道:“闲人有本事呐,不然怎么会一下就到了俺背后。还有您的声音这么大,比我村头老王家的那小小王叫的都大声,小小王是全村声音最响的拉。您声如洪钟,说明功力深厚哇。”呵呵,这小子人小鬼大,以为老夫听不出他语调的问题,古灵精怪的。话说小小王又是什么呢?看他偷笑的表情,准没有好好夸人。

中年修士也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平时仙岛上面的仙凡都是和睦相处的,很多修行者都是凡人中挑选出来的,有的甚至是晚辈,对待大家并没有太多的隔阂和歧视。这就是先辈们一心所期望的理想桃源乡了。他不追究少年的无礼,乐呵呵的说道:“不错,某确实是闲人。小家伙你的曲子吹的不错,是谁教的你呀?”他把“闲人”二字着重说的,少年登时反应了过来,不禁小脸一红,嘻嘻笑道:“仙人见谅,小子这厢有礼啦。”说罢还作了个揖。“俺是自学成才滴,不过俺老爹说俺吹的就一般般啦,他吹起东西来可比我厉害多了。”少年拍了拍胸脯,撅着嘴一副不平的模样。“哈哈。”这不伦不类的举动把中年修士看的直乐,好有趣的小子,这是他再次对少年的评价了,没想到小小仙岛居然有这么一个小妙人。“哦?你老爹吹什么比你厉害啊?”

少年老实模样的答道:“吹牛!”

“噗!”这小家伙啊,真是不知再怎么说他了。中年修士本来是无聊,听见笛声有点意思才来看看,没想到竟被这小小砍柴少年逗得开怀的很。“你个小家伙,说话没大没小的。不过,我喜欢,哈哈!”

“哎”少年略作无趣的表情说道:“大家都喜欢和俺聊天,俺也很为难呐。”中年修士无语了。“好啦好啦,你正经的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货,在我面前装乡下小子。”没想到这修士眼睛真毒,少年赶紧的收起了过多的笑容,微笑说道:“您老好见识,小子不值一提。刚才的小曲是我自己平时慢慢胡吹拼凑起来的,入不得仙人法眼。”

少年觉得被看穿显示自己的不足,不禁有点小小的打击,但是他生性乐天,豁达开朗,马上就放下了。其实他没有意识到,在这样一个修行者面前,岁月的阅历是他们最大的差距。而他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的聪慧已非一般的少年人可以比拟的了。而且,被人戳穿自己不但不怯场,反而更加的坦荡。这点看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中年修士点点头,看来过些时日的大选可以考虑考虑把这个小家伙带去试试看。“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的那首曲子不错,你若有时间,能不能教教某?某可以拿点东西和你做交换,不会亏你的。”其实修士就是想多和他聊聊,来多了解了解这孩子的秉性。

“仙人要学着曲子是小子的荣幸呐,怎么敢要您的礼物呢?呃,您要是想给,我也不拦着哈。哦,我叫江吾生,不敢问仙人名讳。”没想到这小家伙虽然亦庄亦谐,但是谈吐之间明显是受过良好家教的孩子,这山间小村也有如此人物,果然妙哉!

“学你曲子给你礼物很公平,你可别给某假惺惺的来虚的,小家伙。对了,你多大了。你家里就让你砍柴不去私塾念书?”修士关心的问道。

“我今年14了,我才不去私塾呢。家中老爹就可以教我,不过老爹年纪大了,家里没什么积蓄,去私塾的话哪里有人照顾他。”说道这里少年没了刚才的狡黠了,只有一种为家人生计考虑的成熟。中年修士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种欣赏。

江吾生此时碰见这么一个和蔼的仙人也打开了话匣子,遂直接坐在地上和他聊了起来。修士也不避讳,做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和他闲聊着。原来这江吾生是一个孤儿,被一位江姓老人收养。这老人是一位大学者,膝下无子,老来捡到了这个孩子,视若宝贝,把毕生的文学文采都交给了这个孩子。江吾生也是一个聪慧早熟的孩子,老父教授的东西学习的似模似样,小小年纪腹中文采却是不输教书先生多少。后来老父年老体衰,家里的生计虽然有受过老父教育的邻里帮忙照顾。但是在老父的教导下,江吾生每天也做着一些农活回报邻里。虽然年纪尚小,回报杯水车薪。但是,却时刻不忘老父的一番教诲。

君子自立行于天地,应分善恶。与人为善者,当尽力相助。与人帮助者,应涌泉相报。江吾生现在并非无知蒙童,知道老父捡来自己却视若己出,感恩的念头时刻铭记在心。这使他不管对待任何人都是抱着一颗善良的心去交往,虽然天性好动调皮,但是大节不失。村里面几乎没有人不喜爱这个懂事孝顺的小孩子。

他们边聊边吹笛,忘记了时间。到了中午江吾生一看天色不早,还得把柴给砍完,赶紧起身向中年修士告辞。连刚才许诺的礼物都忘记向中年修士索要了,这就是他的个性,对于自己交心的人,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中年修士隐隐的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伶俐的孩子,看着他跑远的身影,突然喊道:“小家伙,七日之后,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江吾生的14年中,从来没有个长辈似的人物能够像中年修士这样坐下来陪他好好的谈谈心,虽然邻里关系都很好。但是,在老父的教导下,他很少直白的向别人讲述自己的心里话。他回头答道:“仙人前辈,记得下次见面再一起吹小曲哦。”此时的他,面带期待,这才真正像一个14岁的少年了。

待他远去以后,中年修士又点了点头,随手一招,竟然从袖中招出了一把飞剑。此剑宛若青虹,既短且宽,转瞬之间承载修士将他带走。中年修士一边飞一边在思考着,“过一段时间,门派大选,不如将这个孩子带进门中,好生调教。也许他会有不凡的造化。在这山村小镇确实让这块明珠蒙尘了。他的舞台,不仅于此啊。”

说罢,消失在了晴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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