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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情深自伤

石岩枫送两位女生到怡园六栋楼下,回了画室。他喜欢晚上作画,夜大抵总是静的。他喜欢在静静的思考中蹦出的灵感和在静静的描绘中浮出水面的图景。

青刚踏进寝室,文正在玩连连看,见青便道:“青青,你去哪儿呢?短信也不回,还想找你吃吃喝喝呢。”

“和索然出去吃饭了!”

吃吃喝喝?糟糕!

“不够意思你。最后还是一盒泡面打发了我。”

青没顾得上文的小怨言。她掏出手机,6条信息和8个未接来电,除了一条信息的文文的。其余的全是他的。今天上课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没听到。中午她还牵挂轩说的事,下午竟然忘记了。她很内疚!

手机一直静静躺在木桌上休息,而轩则烦恼不已,咖啡早见了底。他正要打电话时,收到了青的短息:对不起!我忘了喝咖啡的事!你不会还在咖啡馆吧。真的很抱歉!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去在一起……”梁静茹的歌声在咖啡香中荡悠悠升起。

轩很快回了信息:嘿嘿!没关系,我想你一定有事耽搁了,所以回寝室了。你不用有歉意哈。他走出了咖啡馆!

“枫哥哥,枫哥哥,你果真在这儿啊!”

陆美瑶带着醉意来到他的画室。石岩枫很不喜欢美瑶醉醺醺喝醉的样子。初见她时美好随着她的放纵越来越荡然无存。一旦最初的念想没了,剩下了就只有厌恶了。

“你又去泡吧啦,每次喝那么多久干嘛,哪个女孩像你这样。”枫很不耐烦,狠狠甩下这句话又继续绘画。

美瑶则凑过来:“枫哥哥,我想你了。枫哥哥,你又在画什么呢?”

“你一边呆着去,不要每次疯回来都黏在这里。”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一直这样对我啊?”借着酒意,美瑶摇着枫的胳膊。

枫不耐烦的甩开美瑶的手,却不想,手里的画笔在画板上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抹。

“你闹够了没有,拜托你走吧!”

枫高八度的音量,使美瑶清醒了许多。枫哥哥绘画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的,我怎么又犯忌了。那画板上未完成的画,那景那人物,亮丽的刺眼。

“枫哥哥,我……”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美瑶知趣的离开。

陆美瑶和石岩枫是中学校友。陆美瑶家境富裕、长得漂亮可人、舞姿优美,这样的女孩为着她转的男生一定不少才是。可偏偏错了。因为深厚的家庭背景和傲慢孤高的性格,男生基本上对她敬而远之,除了和她一起长大的玩伴浩浩,她基本上没有真正的异性朋友。平静的日子本来相安无事,错就错在相遇太美。为着一场邂逅,美瑶喜欢上了石岩枫,并情有独钟。她扬着的头只为他低眉。张爱玲的那句话说中了太多人心事——“为了爱他,我变得很低,低到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来。”而石岩枫对她,只是朋友之谊,当他知道她喜欢他时,也退避三舍。一厢情愿的世界只会越走越远。岩枫绘画好,学习成绩很优秀;而美瑶除了她的舞蹈、音乐,学习成绩很差,后来又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吃烟喝酒泡吧,使得石岩枫对她最后的好感结成了厌恶的花。

喜欢与否,都是一个人的权利。即便石岩枫不喜欢她,这并不影响她喜欢他。岩枫以为上了A大可以摆脱美瑶的纠缠,以美瑶当时的成绩不可能考上A大。然而,就在他来学校的第二天,美瑶就挎着小包分外妖娆的出现在他面前。石岩枫狂晕,鬼知道她从哪一扇门走进了这所学校。

7教305教室。

文学院的周欣雨教授正在为她的学生们讲张爱玲的《金锁记》。《金锁记》是张爱玲最出色的中篇小说,远比她更有名气的《倾城之恋》成熟深刻。恰好,曹七巧这个艺术典型又是周教授最钟爱的人物形象之一。因此,周教授讲得是神采飞扬,激情澎湃。这会正讲到小说中“月亮”这一意象上。

多媒体正显示着: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蓝青青并不是第一次读这段文字,现在却触动的很,凉月如黄昏的光芒投射在女主人公的人生旅途上……

周教授的声音在青的耳畔响起,声情并茂:“……我愿意尝试分析张爱玲的一花一沙,并以此证明张爱玲的成功绝非偶然的昙花一现。

——沉下去的是三十年前的月亮,而不是半个世纪前的张爱玲。张爱玲的人物过时了,死去了,那些人物的灵魂却继续存在,幽幽地,在夜的窗外窥视我们文明的浮华和升华。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浮华和升华终将过去,张爱玲的世界将常在常青……”

听着听着,周教授的声音变得恍惚。她想起了那幅“咖啡的味道”,想起那间“别喝咖啡馆”,也觉得悲凉,月亮也好,咖啡也罢,或许都只是落在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将月亮的意象和画、咖啡馆联系在一起,蓝青青感到莫名的悲伤,好像有什么刺痛了她的心一样。好容易才将注意力集中到周教授的课上。

龚诚轩捧着一束百合花早早在305教室外守候着,不时从后门偷看蓝青青上课的情景。

下课的时间到了。学生都收拾着往教室外走。蓝青青刚走出教室就被纯洁的一束白百合挡住了视线。

“送给你,挑来挑去,百合更适合你。”

“你干嘛呢?”蓝青青措手不及。见同学们有意无意注意着他俩,索然一副诡异的表情,知趣地先走了。她两腮泛红,嗔怪着一把把轩拉到一边。

“你突然送花干嘛?”

“我,我——”轩本来想说“喜欢你”三个字的,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我看这些花很新鲜,所以就买来送给你。你收下吧,不要不高兴!”

好几天,轩和她都没有联系,她还以为因为失约的事,他生气了呢。而他则捧着一束花来,似乎有歉疚的是他。看着轩真诚而傻气的模样,蓝青青忍不住笑了,对着他,她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请客!”青嗅嗅花香,百合般的笑,对他是莫大的安慰。

“想吃口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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