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冰冷无情;刀下,也多饮泣着亡魂!
可是,哈的马扎是个例外!哈的马扎的身上,连一个伤口也没有。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巴图等人围了过来,哈图也跟了过来,就连那个背着刀的也走过来看看,叶镇自然也在后面。全因为伙计姜的喊声!
也许这个关口里“不情愿”发生的事情,此刻就要开始了!?这回的哈图居然是在盯着那个背着刀的,没有寒栗,没有惧怕。或许是那人还没开口,还没发出笑声吧?“大爷大爷,你看我们头领死的多惨哎!”哈的马扎的一名跟随这么喊着,显而易见的是想为哈的马扎讨回些什么公道。然而呢,背刀人全然不放在心上,似乎也懒得去管;叶镇暼了暼他,正要说些什么,也立马打住,只是静静地看着!
忽然,背刀人开口了,冷冷说道:“把他拉出去吧!一个死人,已经没必要再占着一间房。”叶镇微微愣了愣,有些错愕,才招呼身后的人将哈的马扎的尸体抬了出去。可又岂止是叶镇一人没想到?在场的人几乎都已露出错愕表情,可是除了三个人:一个,当然是说出这话的人;一个,是那哈图,哈图的表情变得更加冷酷,他再试图看透这个背着长刀的人。可结果呢?还有一个,是那个伙计姜,他的脸上虽然泛着惊慌,但是他的眼中隐约透着光,透着那种似乎洞察一切的光!
对于哈的马扎的死,那伙强盗居然没有追究。叶镇正在喝着闷酒,他还在为哈的马扎的死有点余忌,谁让他只是二爷。?向来大爷说一谁敢说二,你说是不是呢?这时,有一个人静静地走了过去,又静静地坐了下来。“是你?”叶镇盯看了许久,而后显得有些吃惊,他奇怪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
“你怎么还没有走?”叶镇喝了口酒,冷冷盯着这满脸胡渣的哈图,说道,“你的确是条汉子。”哈图摸摸自己的脸,那种扎手的陌生感仍然没有让别人也陌生。好一会儿,哈图才说道:“你认得我?”突然,叶镇笑了,笑得很无缘由……哈图还是静静地看着,一直等到叶镇笑完,才接着说道:“你在笑什么?”
“哈,哈,当然是笑你!”叶镇又干笑了几声,回道,“几日不见,你好像变笨了不少?”哈图蓦地皱眉思索起来,难道他自己以前很聪明?瞬间,哈图的脖子上又多了件东西,是把能够要人性命的利器。“而且你的身手也变得迟钝许多。”叶镇收回他甩出的剑,笑着说道,“也难怪,无论是谁碰上大爷,都差不多的。”“你说的大爷是谁?就是背着长刀的那个?”“是的!”叶镇又用起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哈图。“我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哈图见叶镇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开口。是叶镇不说,还是不敢?叶镇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悠悠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他只有一个外号,‘弑神刀’。你应该比我还清楚的。?”哈图摇了摇脑袋,他越往这边想脑袋就越发疼痛起来。
“看来,你真的想不起来了。那么,哈的马扎又是谁杀的呢?!”叶镇认出哈图的那一眼起,他就怀疑是不是哈图杀了哈的马扎,因为哈图有那样的本事。叶镇并不是再问哈图,他也不想让哈图回答什么。或许在叶镇的心里,还有一个人是值得他去怀疑的,那就是“弑神刀”!“你在怀疑谁?”哈图淡淡地问道。很快,叶镇又是连连喝了几口酒,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催命的神?”哈图静悄悄地站在了伙计姜的身后,冷声叫道。“你还是喜欢这样神出鬼没。?”伙计姜头也不回,继续着他的整理,深夜下的伙计当然也是要休息的,无例外的什么神与鬼!等到哈图愣了一会儿,又要开口时,伙计姜已经躺上了床。哈图还是说道:“你和我比,谁更厉害些?”
伙计姜蓦地坐了起来,他在打量着哈图。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尽管他想不起以前,也偶尔会头痛,但这人原本的思维还是没有变的,也不会变!
“呵……你我之间嘛?”伙计姜轻轻呼了口气,缓缓而道,“要是以前的话,我未必能比得上你。可是现在,就不好说了。”哈图点点头,意味着他知道了,虽然不是很懂,但至少也明白了那么些。他明白了:哈的马扎的死,除了他和弑神刀,起码还有一个伙计也是值得去怀疑的。
“哎……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走的。走得越远越好。”伙计姜忽又叹了一声劝说着哈图。哈图又点点头,转身便走,又突然停下,冷声回问伙计姜:“我是谁?”伙计姜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笑起,笑眼中扑朔迷离。
雨水依然!强盗们并未依然。叶镇已经领着十匹“利马”横冲入雨中,而弑神刀就安然地坐在中原客栈里。半天,叶镇等人纷纷回来,十一人具是空空手,身上唯一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淋上的雨水。“大爷!”叶镇只低声叫了一句。只听弑神刀冷淡说道:“接着去找......”叶镇便又领着那十人冒着雨出去。或许他们是在找个什么,是件东西?还是一个人?是不是哈图?如果是哈图,叶镇也不会傻到让自己还去冒着雨。
巴图和其他的商队,都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就算他们想出来也出不来!因为一大早,叶镇就已经吩咐手底下的人把住中原客栈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可是那个伙计还是在中原客栈里走动着,至少还是需要一个端茶倒水的人的。这会儿的伙计姜又给弑神刀端了一坛子酒过来。
弑神刀的刀,一直那么背着,好像夜里也是那么背着的。弑神刀胸前那抹绑刀锦段带上的活结已是褪色陈旧,许是很久没打开过了吧。伙计姜呆呆地站在弑神刀的边上,双眼正盯着那抹活结上。活结上好像有着什么?然而活结上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那抹锦缎,还有锦缎上绑着的大刀。
弑神刀一直安然地坐着,一直喝到了晚上。弑神刀还在慢慢喝着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总之一刻也没有停过。伙计姜就不停地给他倒着,两人始终没有话。弑神刀更是瞥也不瞥伙计一眼,直到叶镇他们不得不回来了!
叶镇没有说话,闷闷地坐下,然后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弑神刀也没有问,对这种毫无结果的询问,问了也是白问。半刻酒又空,乘着伙计姜去拿酒,弑神刀才开口说道:“你们确定找遍了整个城关?”叶镇愣愣着点了点头,他似乎及不上弑神刀的思路。然后,弑神刀又环视着了四周。
瞬时,叶镇腾地站了起来。叶镇已经明白了,整个城关当然是指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当然也包括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中原客栈!叶镇已经挨个闯入每一个房间,在看到哈图的时候,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叶镇几乎翻遍了客栈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伙计正拿着酒的酒窖也没有落下。叶镇再次回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对着弑神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找到。
“啪!”的一声,桌子碎了!是弑神刀坐着的那张桌子,而且弑神刀的眼中还冒着怒火,他的双手背负在了身后,任谁也没看清这桌子是怎么碎的,又是谁打碎的。叶镇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他知道,知道这个桌子是被弑神刀拍碎的,尽管他也没看清弑神刀的出手。就好像,弑神刀根本没用上他的手!
“连个小东西也找不到!”弑神刀说得很平淡,平淡到与他的双眼极不相符。但是叶镇绝对不能轻心,低声谨慎说道:“东西虽然没找到,但是我找到一个人!”...“什么人?”叶镇见弑神刀回话,顿了顿,正声回道:“是一个跟你交过手的人?”弑神刀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与他交手的人不多也不少,无非是些鬼啊神的。
于是,叶镇就领着弑神刀到了哈图的房间。哈图一见到弑神刀的脸就冷冷地盯在了上面;弑神刀见到哈图,也愣了愣,他是不是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人?“他是谁?”弑神刀又向叶镇问起。叶镇不免一阵惊愕,是他认错了?还是......眼前这个满脸胡须的男人,难道不是那个人?
“我不认得这人!”弑神刀转身正要走。哈图却开口了,说道:“我们好像认识!”弑神刀却愣了一下,也不回头,道:“是嘛?我们认识嘛?又为什么认识。”哈图摇了摇头,他回答不了,所以只能摇头,道:“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哼...”弑神刀冷笑,进又哈哈笑起!这样的笑声,哈图绝对听过,他的身子又不禁缩了起来,寒意随之而来,脑中恍然出现那张令人可怖的狰狞面容!
弑神刀正要离开,忽然传来一声狂吼,一个阴沉的身影转眼间就拦在了弑神刀的面前!不要说是弑神刀吃了一惊,在场的没有一人不是惊讶十分。那个身影长发飘飘,眼中冒着寒冰,在加上他一脸的胡子,更是显得吓人。巴图更是无法相信,这个身影就是哈图。
叶镇已挥剑向前,剑气凌人,可终究是凡间之剑。哈图已握着拳头,拳风便已将叶镇震飞。其余各人都连连往后退去,弑神刀的发丝飘散,他的身影“嗖”地穿出客栈,往外而去。哈图依然不依不饶地跟着,直跟到了关门上那根柱子旁。
“你真是阴魂不散!”弑神刀冷冷地说着,显然这话不是对哈图“本人”所说的。“哈哈......”哈图狰狞狂吼,暴雨根本无法淹没那股戾气,渐而天空又闪下几个雷电。哈图也在雷电瞬间里,闪到了弑神刀的身前。弑神刀胸前的活结已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那柄长刀就握在手中。刀身横过,冰冷无情;哈图又是一声狂吼,可终无法破除袭来的无情,毕竟哈图手无寸铁......
夜深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中原客栈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弑神刀一肩扛着他的大刀;一肩扛着披头散发的哈图。伙计姜已经迎了上来,弑神刀冷眼一瞥,又一把将哈图抛了过去。弑神刀与哈图争斗谁也没看得?而哈图昏迷不醒,被扛着回来已是不争的事实。伙计姜接过,顾不上湿气便往哈图房间掺去。
叶镇一听到那声,便立即来到客栈大堂。此时的叶镇更是迷惑,他不明白弑神刀与哈图之间的牵连,更不明白弑神刀的举动。对不明缘由的事情去枉加猜测,终究也是一头雾水的。叶镇虽算不上聪明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没头脑的人,要不然他能做到二爷?
“大爷,你怎么不杀了他?”叶镇轻声问道。弑神刀看了看叶镇,又甩了甩大刀上淋落的水滴,淡淡而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他现在对我而言,还有点用处。”“用处?”叶镇眯了眯眼,在思考。“本来我不想多惹事端,哈的马扎死就死了。但是那个东西还没找到……”弑神刀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叶镇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哈的马扎的死!
叶镇也明白了另一个意思,哈的马扎的死与弑神刀没有关系。叶镇只得再次来到哈图房间,哈图还是昏迷不醒地躺着,巴图、胡日查就在边上照看着。叶镇实在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又活了一次,他见过弑神刀的技艺,也见过弑神刀的无情。
哼!叶镇轻哼了一下,吩咐手下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只留下哈图。他决定要问一问这个人,不在乎什么方式。一连十八桶水泼在了哈图脸上,哈图无力咳嗽着醒来,叶镇已是一手抡起哈图,向身后人斥道:“你们出去!”
“你快说!哈的马扎是不是你杀的?”叶镇管不了哈图迷离眼神和虚脱身体,又是连连逼问道,“大爷已对你手下留情。你若不说,我可不留情。”“说,说什么?”哈图似乎已忘记哈的马扎的死,更忘记了他与弑神刀在雨中的决斗,一场充满迷幻的决斗!
哈图冷冷地盯着叶镇,他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人偶尔也会显出那种极少有的阴沉。这同时还说明了,哈图本就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叶镇忽的冷笑起来,细声说道:“只要你说出谁杀了哈的马扎,我就饶你不死。”
哈图轻轻笑了一声,这种软硬皆施的手段的确是高。“你别以为大爷不杀你,我就不敢杀你。”叶镇轻蔑笑道,“你最好乖乖交待!我的手段还有很多。”“呵,”哈图冷漠一笑,好似这些威胁早已经历过千般,又在乎什么?说罢,叶镇已使出他说的“手段”——长剑而至,剑锋挑开衣襟,渐而已在胸口销下一片肉。“如果你还能说出一件东西的话,我也可饶了你。”叶镇撇开销肉的剑问道。
“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条命?”哈图忍了忍疼痛,一种潜在的意识告诉他,他应该要问问那件重要的东西。叶镇皱皱眉头,道:“一柄长剑!古铜剑!”“古铜剑?哪......”还未等哈图说完,他的胸口又被销下第二片肉。哈图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来人...”叶镇的呼喊还没说出,忽然,门被推开!推开门的是那伙计姜,手中居然还端着酒。叶镇冷眼一瞥,惊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嘿嘿,小的只是个伙计,只会端茶倒水。”伙计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拎出酒坛笑道,“小的看二爷辛苦了,特地送来一坛好酒。”
叶镇“哈哈”笑着坐下,在这样“美妙”的情景下,再来一坛子美妙的好酒,那就真是太美妙了。岂料,伙计姜也一同坐了下来,而且理也不理叶镇顿时变得凶狠的表情,淡淡笑道:“再好的酒,独饮又有何滋味?二爷,你说是不是?反正,大爷也从来不与你一起喝酒吧?”这话说到叶镇的心坎里去了,弑神刀喜欢喝酒,喝好酒,而且更喜欢一个人喝酒!无论是碰上什么事,面对什么人,弑神刀都只会独饮!大概,独饮也有独饮的趣味所在吧?
叶镇又是“呵呵”笑起,虽然这人是个伙计,但也算得上一个能喝酒的伴。叶镇大口喝了一碗,伙计姜连忙斟上。叶镇喝下第二碗,才注意到伙计姜只是微笑坐在那看着。叶镇不免怒道:“你不是要陪我喝酒嘛?你怎么不喝?难道,你在酒里下了毒?”伙计姜毫无惊慌之色,仍是笑道:“就算下了毒,二爷不也已经喝了两碗嘛?再说小的实在不敢,呵呵。”
“是嘛?那你为何不喝?”叶镇还是逼问着,又打量起这个伙计。这样无礼的伙计,叶镇还是头一次碰到,也许也是唯一一次碰到。“小的酒量很浅!”伙计姜低声回道,但绝不带一丝惧怕之意,“怕是喝醉了,人就变得糊涂,就问不到想问的......”
“想问什么?”叶镇作出谨慎,一手握紧手中的长剑,只要这伙计有什么反常,就一剑取了性命。“古铜剑!”伙计姜刚一含笑说出,叶镇的剑就已刺了出去,比销哈图身上的肉还要准、还要快、还要狠!谁知,叶镇的这一剑还是落空了,伙计姜已不在那位置上,确是直直地站在叶镇的身后。
叶镇惊愕万分,这种只有面对弑神刀才有的惊愕!“剑,很锋利!”伙计姜淡淡说道,“比起你们要找的古铜剑呢?”“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要找那柄古铜剑?”叶镇的话都难以说清。
“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伙计姜转身悠悠地坐了回去。“哎......原来你一直在偷听?。”叶镇轻叹了一声,原本他可以大喊一声,弑神刀就会过来,但是叶镇没有,他之所以去找古铜剑,只是弑神刀的吩咐,而对于“古铜剑”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所以此刻,叶镇也想知道古铜剑,或许伙计姜只是知道一点点。
“不错!”伙计姜点头回答,居然又给叶镇倒了一碗酒。“古铜剑,有什么秘密嘛?”叶镇试探着问道。伙计姜轻笑起,道:“呵呵,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比起那个哈的马扎好多了.......”“哈的马扎是,是你.......”叶镇的口中终没有说出那个“杀”字。“你说呢?”伙计姜反问道,继而又是大声笑起。
叶镇没有接话,他已经领教过伙计的身手,兔子总不会两次撞到同一棵树上。“古铜剑,是一柄上古利器,其中奥妙你是不会明白的。”“果真如此!”叶镇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大爷是不是让你找到古铜剑以后,便要将它铸熔?”叶镇点点头,回应伙计姜说得一点也不错。
“可是,古铜剑一旦被铸熔,就会消失无踪,它的奥秘也将消失无踪!”伙计姜故作姿态,一副无奈之色,道,“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啊!”叶镇缓缓喝了一口酒,说道:“假如我能找到这柄古铜剑,又假如我没有将它铸熔,又如何呢?”伙计姜含笑不语,竟又将叶镇的酒碗斟满。
片刻,叶镇只得继续说道:“我总不能出力而没有好处吧?”“好处当然有!”伙计姜开口道,“二爷你想不想成为‘大爷’呢?呵呵......”叶镇懂了,何况这也是他想要的。叶镇一口喝下那碗酒,又指了指昏死的哈图,说道:“他该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暂时留他一条命!也不知古铜剑和他之间有什么关联?”伙计姜轻轻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冷冷说道,“况且弑神刀也留了他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