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了一座不知名的桥以後，我们似是比较接近市区了，而我彷佛还能看到路牌上写着「常市大道」的路名，然後就是其他的路名和各式的公园。
常市以前好像是个挺出名的文化名城，市内有个什麽桃花源，据说就是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中的那个桃花源。那课文我中学时粗略读过，老师说那是陶渊明所想像出来的美好地方，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如果眼下我们的情势不是那麽的紧张的话我倒是想去看一眼，虽然春天已经过去，但听阿芯说，那里盛开着漫山的桃花，甚是美丽。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自己的相机。
靠着路牌的指示，老黄很快就找到了进入市区的道路，在车子拐入小路朝市区方向驶去的时候，途中刚好经过一所尚有灯光的医院－这可以说是四周视线范围内唯一还有灯光的建筑物了。
「进去看看？」我看着那透着点诡异气氛的医院，颇有兴致地问道。
「啊？别开玩笑啊，那可是医院，谁知道里面有什麽。」阿标一脸不愿意的说道。
「而且，也有可能是那些人，」老黄放慢了车速，朝那医院看了过去。「叫……叫什麽名字来着……？太阳之翼？」
「黎明之光。」阿希答道。
「哎，真他妈的烂名字，那麽难记。」老黄歪了歪嘴。「不知道你们怎麽想，我是觉得，那群人放了这麽一条路让我们进到城市里面来，那应该证明这城市……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有可能。」阿希点头道。
然後车子缓缓的进入了市区，老黄建议先把车子搁在一个比较容易找到的地方，然後下车寻找落脚点，等天亮了才继续赶路。
「这里始终是他们的地盘，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人数到底有多少，」老黄把车头灯关掉，吹了口烟。「不过在这种夜里开着灯轰隆轰隆的在市区里到处乱走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对，车子的引擎声太引人注目了。」阿芯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大家都达成了共识，收拾好东西下了车，静静的往市区走去。
大家似乎都对那医院的事情仍然感到在意，当时大家都投了个票看看是否要进去查看一趟，但是老黄跟阿希都表示强烈反对，因为既然有人敢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把灯打开，那就证明那里的防御措施肯定做得不错－至少闭路电视是肯定有的。
而我们本可不必走入市区找地方渡过这不安的夜晚，随便找间房子其实便可，不过那医院始终给人一种不太安全的感觉，我们都想尽量离那里远一点，而且市区给人的感觉好像总是稳重一点，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反正大家的行装仍可以装一点东西，有机会的话可以找家超市补充。」老黄说道。
「先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阿芯说道。
「说起来，这一路进来……好像都没怎麽看到有丧屍？」阿标前後左右的看来看去，有点疑惑的说道。
「如果那些人把这里当作据点了，那应该已经清除掉不少了吧，这样想也算合理。」阿希答道。
「不是吧？连军队都搞不定的事情，就靠那什麽组织能做得这麽乾净？」阿标笑道。
「那组织的规模据说很大，加上这市的人口密度不算太大，要把市区清除乾净应该还是有可能的。」阿希答道。
在碰到他们以前其实我真没听说过那什麽黎明之光，可能是因为他们没在南方活动甚至建立势力的关系，但如果这个组织真有能力把一个城市的丧屍清除并将之纳为自己的地盘、据点，那可是一件挺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那建立这个组织的人……他的意图是什麽？」阿标问道。
「保障大家的生存能力……？」阿芯想了想，答道。
「怎麽可能，」我笑道。「他们刚才还逼我们缴械呢。」
「我的意思是，结合有着基本生存能力的人，然後跟他们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通过各式各样的手段去保障大家的生存能力。」阿芯说道。
「不，这样说太过於勉强，」老黄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想想，光是要保障自己的生存能力，其实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有足够的火力和物资的话，其实只要把一个比较小又容易防守的区域清理乾净就可以存活上很长的时间。」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势力？」阿希问道。
「嗯，」老黄点了点头。「想想在高速公路上拦住我们的那些人，他们的侵略性虽然不强但是他们有着明确的目的和方针－就是搜刮物资，说不定看到适合的人还能顺便纳为己用。这些举动看起来还不明显吗？把人数、物资都堆起来，让势力壮大，渐渐发展成一个能跟其他势力平起平坐的地位，故事应该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了。」
「你的意思是说……创办这组织的人……最後的目的是统治这个国家？」阿标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不太敢相信这个想法。
「在第一次病毒爆发的时候，中国也有不少这种势力，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我跟着大队也打过了不少。」老黄抖了抖烟，叹了口气。「世道一乱，想藉此捞一笔甚至是实现更大野心的人到处都是，多得你数都数不清。即使它们被消灭得再多次，只要有创造的条件，那就会有行动的人。你看到了一个壮大的黎明之光，但是背後可能有很多胎死腹中的月亮之树、太阳之翼，他们为的不是什麽生存，他们想的要比你们远很多很多。」
他们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他说的我都知道我都懂，或许他们也一样。
只是我们好像都不愿接受，不愿相信当一个国家陷入危机陷入混乱的时候，人们不是去想该要怎麽将这个事情解决，而是涌出许多人来想方设法的借助这件事情的发生去得到一些什麽，那些什麽野心什麽金钱权力之类的鬼东西。
他妈的我真想自己活在新闻联播的世界里。
我们在路上走了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虽然闪闪缩缩的但脚程不算太慢，但是这一路下来依然没有看到一只丧屍，这真的很难让人不觉得这城市里确实是被他们清理掉了。
当然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们要找这麽久，可能是觉得这里都这麽安全了，为什麽不找个漂亮一点舒服一点的地方呢－我想大家应该都是抱着这种想法吧。
「这里怎麽样？」老黄看着对面马路一座看起来算是挺气派的酒店，至少它要比附近看起来像酒店的物体都要高出一点。
「不错，就这里吧，我已经不想再走了。」阿标毫不犹豫的附和道。
「看起来像是五星级啊，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像样的床了。」阿芯看起来一脸兴奋的说道。
大家看起来都轻松多了，可能是因为这一路过来太畅通无阻了，包括老黄看起来也松懈了不少，平常他虽然脸带微笑但那种时刻警戒的气势还是能感觉到的，此刻反而感觉有点微弱，虽然我也明白轻松要远比紧张来得舒服。
常市的路灯比益市的要光亮不少，我们都觉得这是因为市内丧屍很少的缘故，不过这算不上是什麽安全感，这种感觉反倒让我觉得有点不安。
之後在酒店的过程就跟之前在益市的时候差不多，老黄做这种事做得已经驾轻就熟了，他自从把自己的背包拿回来了以後行动的时候好像就显得自信多了，我想应该是因为终於有手电筒了。
酒店的内部也没有什麽丧屍，大家看起来又放松了不少，当打开房门看到软绵绵的大床时更是能清晰的听到阿芯兴奋欢快的叫声。基於安全理由，我们还是决定只分两个房间住，我跟老黄一间，他们三个一间。阿芯虽然多少有点不便，不过他本人也没什麽异议，而且一个女孩子独自住一个房间想来也有点吓人。
「说起来……」把行李放好以後，我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一脸从容的老黄，才想起了一个想说很久却又开不了口的话题。「他们应该就是我们在益市里……」
「啊，应该是没错。」老黄木无表情地喷了口烟，并打断了我的说话。
「那……你打算怎麽样？要瞒着他们？」我问道。
「没什麽瞒不瞒的，而且本来我们也没做错什麽，当时我们什麽武器都没有，根本就救不了他们，」正在抖着烟头的老黄微微牵动嘴角，然後耸了耸肩。「不过你觉得不好受的话，大可以跟他们提一提这事儿，我是没什麽所谓的。」
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这个戏码有点像平时的电影里某个角色将要被女主角或是女配角赶走然後死去的剧情。
洗过澡後阿希过来让我们到他们房间集合，说是一起讨论一下之後的计划和行程。
我心里琢磨着在益市里的事情，不过既然话题扯不到那里去我也不可能突然挑出来说，他们倒是挺兴高采烈的在常市的地图上画来画去，我随便瞄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标记的路程，那正是我们这里跟桃花源最近的距离。
「那麽漂亮的地方……」阿芯眼角忽然沉了下来，嘴上现出一抹不快的笑容。「阿豪却不能跟我一起……」
「芯，别想了。」阿希看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对了，」我看了他们一眼，吞了口口水。「你们在益市的时候……有躲过在一家超市里面吗？」
「……」他们都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一言不发的，像是在等我把说话继续下去。
「那时候……我……跟老黄在……被同伴把车子跟武器骗走以後，也就是那个……在你们碰到我们的时候，老黄还特意把车子停下来给他一枪的那个男人。」我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着。「在……被他把东西都骗走以後，我们手无寸铁的在益市内找寻物资，然後在某个街角听到电子铁闸被拉起的声音，然後……就有一阵阵的枪声和年轻人的声音，所以我想……可能是你们。」
「呵呵，」听到这里，阿标冷笑了两声，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就是说你们当时就在我们附近，而你们不帮忙就是因为你俩没有武器，是这个意思吗？」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看着他说。「你想想，後来我们在高速公路上救你们的时候，那不是更危险吗？」
「他说得对，我们离开超市的时候，附近并没有车子的声音，」阿希点了点头，看着阿标说道。「而且他们若真是贪生怕死故意不救，那又何必要要等到後来在桥上那麽危险的时候才出手相救呢。」
「而且你说过的你的相机被人拿走了吧，我记得你有说过。」阿芯看着我，笑道。
阿标像是不太愿意相信地看着我，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反正那些事也过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阿标不快地低下头去并挥了挥手。「反正他们也不会复活过来。」
「……」我看了看他们。「在益市，你们失去了很多同伴？」
「啊，我最好的兄弟阿田，就是在出超市的那个时候被咬到的。」阿标表情凝重，声线明显的低了下来。「那时候对着他脑袋开枪的那个人……还是我啊，妈的。」
「然後我们在离开益市的时候，也在某个住宅区遭遇到那几只特殊丧屍跟丧屍群……那之後……也就剩下我们四个了。」阿希的表情也显得沉重了起来。
「阿红……阿红……」这时阿标哭了起来，同时也忍不住流泪的阿芯伸出手去轻抚着他的肩膀，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老黄一眼，老黄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一旁，继续抽着那根像是永远都抽不完的烟。
「那时候我们也在附近呢，」这时老黄开口了。「在酒店附近的那个住宅区。发出枪声的地方应该离我们没多远。」
「什麽？」阿标有点吃惊的看着老黄。
「当时我们依然没有能对抗它们的武器，你们有看到那个满身都是肌肉的特殊丧屍吧？」老黄依旧木无表情的答道。「当时我们避开了它不久，然後就听到枪声和一群丧屍的声音，我想应该也是你们吧。」
说完以後老黄还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跟我说，既然你要说，就一次把它说完全吧。
「他妈的！」阿标怒吼一声并站了起来，双眼通红的看着我和老黄。「你们……你们两次见死不救！他妈的你们还是人吗！？」
「冷静一点！阿标！」阿希跟阿芯吃力地把他按住，我依然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看着他们，坐在另一张床上的老黄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阿标，那不是他们的错！」阿芯说道。
「你不是说你以前是军人吗？你用你那什麽……什麽军用搏击术把那些丧屍都打倒啊！为什麽不想办法救救我们！？为什麽！？」阿标像是失了控一般边哭边叫，那些凄楚的话语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我有点内疚的又看了老黄一眼。
「林道跟我说大家既然是同伴，那就最好把话都说清楚说明白，免得瞒来瞒去的，所以我才说出来的。说实话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反正我们也没做错什麽，」老黄若无其事地喷了口烟。「我只是想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人，是理所当然地要为其他人豁出性命去冒险的。」
我不知道老黄为什麽还要说这些话，但阿标看起来明显被惹怒了，虽然身体被他们两个奋力按住，但他还是出尽力气的想要挣脱开并往老黄冲过去，面对这有点失控的场面我忽然有点後悔了。
「放开他，」这时老黄取下手中的烟头并把它弹到窗边，缓缓的站了起来。「来。」
阿标有点意外地怔了一怔，这时阿希跟阿芯都很识趣地放开了手。他瞄了瞄自己的手，发现没再被按住了，才像是硬着头皮一般朝老黄冲了过去。
结果无庸赘述，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老黄就已经一拳把阿标打倒在地，但我看他应该有没有出尽全部的力气。
「小伙子，我告诉你，」老黄走到阿标身旁蹲了下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人，是理所当然地要为其他人豁出性命去冒险的。」
「如果有想要保护的人，如果有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人，那**的就用你自己的双手和脑袋去保护他，而不是等出事了以後，才走去怪责别人。」
阿标急促的喘气声在忽然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得能听出来那喘气声渐渐的缓了下来。
然後老黄一手抓住阿标的手把他扯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到我身旁。
「把该要讨论的事情都讨论清楚，然後早点睡吧，明天早点出发。」老黄说道。
「嗯，」阿希托了托脸上的眼镜，点头应道。「早点出发应该没那麽容易被他们发现。」
「问题是……」老黄把平铺在床上的常市地图朝自己拉近了一点。「你们是打算继续走那条13号公路，还是走另一条路？」
我们都朝地图上看过去，老黄所以这麽说，是因为如果要从这里重上13号公路朝终点走的话，那就必须要经过我们遭遇那群人时所走的那个路口，从那里转入向西走的路段，也就是他们在守住的那个路口。而如果不走那条路，那就必须要往西北方向走，穿过张家界走上另一条高速公路，一直往西南方向走，才能到达13号公路下一个入口。
「怎麽样？」阿希看了看阿芯，再朝阿标看去。
「随便吧，你们俩说了算。」站在一旁的阿标答道。
「往西北走跟走13号公路，其实有什麽区别吗？都可以到我们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吧？虽然我是不知道那里是什麽地方……」阿芯看着地图，有点尴尬地笑道。
「不知道，一般要到那里应该都是跟着13号公路走的吧？」我疑惑地耸了耸肩。「说起来，其实13号公路到底是怎麽样一回事，到现在我也还不太清楚。」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阿希托了托眼镜。「据说这次病毒爆发初段的时候，到处都乱成一团，三个党派的政府都有出兵镇压，但最後当然是镇压失败。然後开始就有各种军方设立安全区的传言，有人说在海南岛有，也有人说在台湾也有，那些地方到底有没有当然我们都不知道。而当时传得最厉害也最多人相信的，就是13号公路的传言了。」
病毒爆发的初段我跟老妈都被困在广州，当时确实是听到很多什麽军方来援的传言，事实是当时在广州市区也看到不少坦克和军人，但是出於种种原因，我俩都没有离开广州，而是躲在某间民房里守了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然後物资实在都耗光了，附近的超市跟商场也都被扫个精光了。我记得就是在在那个时候，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跑着，听到了旁边一个人在说着13号公路的事情，说是到了长沙，然後沿着13号公路一直走到终点，就能得救了。
「大家都知道吧，自从第一次病毒爆发，政府被推翻以後，中国各处都出现了很多地域性的政策，包括改名加建什麽的，因此省名跟市名才会变化得大家都搞不清楚。」阿希继续解释着。「而以前一直在用的国道制度很快也被弄得支离破碎，而这个13号公路，其实是一个别称，所以不论是路牌还是什麽地方都不曾看过这个名字出现过，就是这个原因。」
「就是说，这条公路其实不存在？」我问道。
「也不能说不存在，只不过所谓的13号公路，其实只是几条高速公路的路段所混合的一条路线罢了，」旁边的老黄笑道。「说直白一点，就是从长沙到CD的高速公路路线。」
「CD？」阿芯有点不解。
「白党的首都。」阿希答道。「这个传言是白党发放出来的，而这个传言因为在南方传得最厉害，所以一时间聚集了很多从长沙出发到CD去的人群，於是所谓的13号公道才因此而来。」
「白党发放的？」我有点意外地皱起了眉头。「主要是在南方传开……那……这会不会其实只是……白党用於打击蓝党的一个什麽策略？」
「谁知道呢，」老黄笑道。「本来这个传言是真是假便已经很难说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尽头有些什麽，而每个人都只是带着一线希望往那里去而已。是真是假，是阴谋还是生机，其实本来就没有人想去探究。」
「包括我们。」阿希扫视了大家一遍，露出了一个带点自嘲意思的笑容。
虽然如此，不过大家都一致决定不改变路线，继续按原定的路线，朝公路的尽头进发。
「决定了那就好，」老黄像是有点欣慰的笑了笑，站起来拍拍屁股往门外走去。「明天六点正之前把行装都整理好准备出发，逾时不候。」
「嗯，晚安。」阿芯点点头。
「晚安，早点睡。」阿希朝我说道。
「嗯，你们也是。」我站了起来，微笑道。
「林道，」这时阿标轻声叫住了我并走了过来。「刚才的事……真的是不好意思……你也替我跟老黄说一声……」
「行了，我明白的，好好休息吧。」我笑着轻拍了他一下，然後也往门外走去。
关於阿标的事情老黄没再提半句，不过我想他应该也知道阿标跟我说了些什麽，不然他也不会先一步走出去，他可能早就猜到了。
但其实我很明白阿标的感受，那种失去至亲的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很糟糕，现在听到老黄的那一番话再回想起来，其实也不全然怪那些人，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老妈，我想她也就可能不会死。
「没有能力没有准备的人，在该死的时候终归会死，在不该死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死。所以其实人不是在跟丧屍战斗，而是在跟其他存活的人类和自己战斗。」
这是那一晚我跟老黄探讨这个问题时，他回答我的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