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关,夜风吹打着四周的树木,发出哭一般的声音,无比哀怨。惨淡的月光照射下,数万将士静坐在一起。现在,这些将士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绝不仅仅是超度战友那么简单,恐怕是军营中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众将士看到少将军欧冶擎苍就在前边站着,心中就踏实了一分。
在佛阵外围的将士,已经感受到一阵阵心悸,因为仿佛耳边就有一个男人在哭泣,是那种重重的嚎哭,似乎还夹杂着惨叫声,可四周的将士都静静的坐着,这个声音从何而来?佛阵马上就照顾不到这里了,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可是这些将士仍然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欧冶擎苍看在眼里,心中如刀绞一般,但他不能有丝毫的怜悯表现出来,他要用最坚定的一面面对这些将士。欧冶擎苍年纪比这里的将士小很多,能统领这样一支军队已是难能可贵,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欧冶擎苍更不能退却。何况自己的朋友,闻达还在努力。
“你怎么了,别,啊!!!!!!!!!”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佛阵范围已经照顾不到最外围的将士,冤魂迅速袭击了佛阵外的士兵,被附体的士兵如同疯了一般,挥刀砍向自己的战友,佛阵外围在冤魂手下幸存的士兵,都不幸惨死在自己战友的刀下,死不瞑目。
但是这些疯了的士兵对佛阵也是颇为忌惮,不敢靠近。只是不断的吼叫,嘶喊:“将军!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欧冶擎苍!你害了我们。”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声音传来,欧冶擎苍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闻达更是因此而分神,导致佛阵金色光芒黯淡了不少。凌越此时知道冤魂是想利用人的感情来干扰闻达施法,看到欧冶擎苍眉头紧锁,瞳孔中只有恨意和杀气,连忙说道:“小心分神。”
闻达警醒,定下心神,继续维持佛阵的稳固。欧冶擎苍却说道:“我只想亲自去砍了那些乱叫的死人!剜下那张不该说话的嘴!”
凌越心中只有苦笑,暗想:“擎苍生起气来真是连鬼都怕他啊。”但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冷冷的观察着下边的将士。
只见众将士虽然也听到了惨叫,但还是纹丝不动,眼睛看着欧冶擎苍,目光坚定而充满信任。忽然,凌越似乎发现了点不同,在姿势和眼神都雷同的将士中,如果有一个不同,那么就会变的非常的明显。凌越发现,一个将士皮肤过于白皙,眼睛虽然也看着欧冶擎苍,但似乎多了一些不同,凌越说不上来那种不同,但绝不是寻常士兵的那种眼神。
“咳咳”闻达的咳嗽声打断了凌越的思绪,闻达已经力不从心,现在已是勉强坚持,佛阵范围再一次缩小,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发疯,自相残杀,惨叫声响彻阳山。
“没想到,守关一战幸存下来的将士,反死于自己战友的刀下,昊杰,我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啊!”欧冶擎苍自言自语道。“但我不相信,闻达,还能坚持多久?”
“一....一个时辰。”闻达艰难的说道。
“好,一个时辰后,我们杀出去!”欧冶擎苍说道。
“杀谁?”凌越为欧冶擎苍的不冷静有些生气。
“谁疯杀谁!”欧冶擎苍狠狠的说道。
凌越不语,的确,能再冤魂侵袭下保持清醒的士兵,一定是心志坚定的猛将,在猛将如云的寒武军,这样的士兵不在少数,如果不能保证大多数人的幸存,那么保证精锐的存活,就是最佳的选择。欧冶擎苍这是孤注一掷了。
只见欧冶擎苍大步走上台前,朗声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们看到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将从这里突围出去。那时候,没有人是你的战友!谁砍你,你就砍他!我欧冶擎苍提前给你们陪个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说完跪在台上,冲台下众将士工工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凌越心中也是怅然,此时武榉应该正在路上,昊杰这时应该帮不上什么忙。难道自己下山后的第一场战斗,就是这样一个悲惨的收尾,入世下山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一个时辰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金色箴言法阵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今天夜晚这一役,恐怕损失要远比守城战大得多了,欧冶擎苍这样一边这样的想着,一边计算着损失,并考虑着如何东山再起。
在这时候,凌越突然想起刚才看到那个皮肤白皙的士兵,连忙向下找去。果然,没个士兵都如临大敌的表情,偏偏这个士兵仍然在看着欧冶擎苍,眼神满是心疼。凌越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想:“都这个时候,做个人情给小姑娘吧。”说完准备御剑下去携走小姑娘,以确保在一会的混战中小姑娘不会被冤魂或者士兵袭击。
就在掐起剑诀,准备御剑飞下经台的时候。金色箴言法阵支离破碎,闻达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鬼气袭来,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每个人都在厮杀,凌越想救人一时间间竟找不到人在哪里。
此时,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没有人能分辨谁被冤魂附体,谁没有被冤魂附体,只是自保,为了自保,只是不停的砍杀。这样下去,寒武军存活几率可能是零,欧冶擎苍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而欧冶擎苍此时,也正在发泄心中的怒火,砍杀着本从属于自己的士兵。
凌越拿起昊杰给的青焰火把,顺手引燃了冲向闻达的疯狂的士兵,士兵蹭到火把,身体并没有丝毫的烧伤,但表情却痛苦的几近扭曲,魂魄的焚化的痛苦,远胜于身体的伤痛。
欧冶擎苍机械的挥舞着父亲送他的虎贲戟,心中苦恼的想道:“大势已去了吗?”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昊杰,你们抬的时候小心点!”昊杰自从进入锁魂棺,就不停得唠叨着。
“师叔,你就别抱怨了。你听说你回来了,封尸流的弟子赶紧就在大师兄门口等着,就知道你会得罪大师兄,现在要是镇魂流的弟子抬着你,就有你受的了。”抬棺弟子也说道。
“你叫我师叔,那你是昊仁的徒弟喽。无事献殷勤!”昊杰说道。目前崇冥宗,“昊”字辈的弟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徒弟,而宗主,已经是祖师的身份。崇冥宗“昊”字辈的目前只剩下四大弟子,其余的都已经被清除出宗了。
“师叔,毕竟都是封尸流,现在师傅下落不明,镇魂流处处压着我们,你回来了好歹能给我们做点主啊。”抬棺弟子接着说道。
“我可打不过那个老不死的玩意,你叫什么名字?”昊杰问道。
“我叫曾随,目前封尸的弟子大多都听我的。”曾随说道。
“那我也听你的喽!”昊杰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不敢,师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曾随说道。
“嗯,一会给我抬到义庄,你们就在尹水城门口晃悠,看到一个个头高高大大的,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就把他请来义庄,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他要是不来,就说昊杰在义庄等他。听明白了吗?”昊杰吩咐道。
“是,明白了,只是不知师叔叫这样一个人来有何事?”曾随问道。
“想不想我为你们出头了!”昊杰反问道。
曾随不再说话了,毕竟昊杰的身份高于他,而自己又有事求于昊杰,因此还是全听昊杰的为妙。义庄并不远,曾随等众弟子将锁魂棺抬到棺床上放下,就马上离开了,还没走出门口,就听锁魂棺内嚷道:“说了轻点放都听不懂是不是!”众人赶紧退出了义庄。
昊杰听不到外边的动静,也安静下来了。心中暗自盘算道:“天黑后昊诡出发,凌晨赶到阳山关,天亮之前大概能解决完了。但是自己也要在阳山关等一个白天。而武榉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样,武榉大概能比昊诡提前半天来到尹水。这样阳山关之围解开,我也不用受制于昊诡。”昊杰将心中的计划又推演了一遍,觉得无误后,安心在棺内养神。
另一方面,经过休息的武榉和小举猴还在赶路,武榉举着火把,小举猴坐在武榉的机关棒上,一边听着武榉说话,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玩具。
“我有四个特别好的朋友。他们看到你后也肯定特别喜欢你。”武榉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小举猴是否能听懂。
“小时候,他们四个还为了一个木猴子打了一架呢。嘿嘿~”武榉想起往事,吃吃的笑了起来。
在同一个月亮下,阳山关的三人正面临着绝境,忧心忡忡的看着等待着全军覆灭的结局;而昊杰则静静的躺在棺内养神,心无旁骛;武榉和小举猴更是乐得自在。事情就是这样,在以后,阳山关这样的劫难总是不期而至,欧冶擎苍起兵的途中比阳山关损失更严重的情况也发生过。五个人从未放弃过一丝希望,虽然最后的结局有喜有悲,但是,相信只要坚持过去,最后都能以笑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