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连夜赶到约定好的郊外的竹屋,然而,这里却空无一人。
他在此等候了整整一天一夜,未吃未喝,而在这一天一夜之中,一个人都没有。
拿起剑身奋力的拍向桌面,他兀然起身,走出屋外,牵起骏马,翻身而上,他又回头看了看,便一声低喝,驾着马迎着黎明的曙光,向着人都都镇匆忙赶去。
人都,依然热闹非常,这里不但是最大的都城,且人数众多,人才济济,不要小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弱者从来不会告诉你,自己有多弱,强者也不会平白告诉你,自己有多强,他们不傻。
华千依旧乔装了一番,来到以前曾经来过的地方,品茗楼。
说书人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江湖轶事,今天,他说的是阎玉的大婚之事。
据说婚期已经从新选定,就在这个月十五,但是不想阎龙门门主昨日却负伤归来,声称遇到白家原门主白耀,白耀隐藏多年一直包含祸心,便是这次姜家灭门的真凶,却被白草门暗中隐瞒,说是家主失踪,实质上则是窥探姜家机密,以求夺取能够找到削天刃的地图!而阎龙门门主一路追查,才得知真相,不料争斗之中为其所伤,最后拼死相抗才有幸活着回来,并带回了白耀的尸身,如今阎龙门正在集结天下之士声讨白草门,估计如今也顾不得阎玉的大婚了。而江湖之人还真是人人响应,看来,削天刃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啊。
华千听着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随后的打赏时,向里面投了一个不同于金银的物件。
那是一个有着繁复图案的极小的物件,虽小却额外的精致。
那人看了一眼,随后看向说书人鬼打听,待其点了点头,便引着华千,来到了酒楼后面一处安静的小院内。
而华千此刻来找的,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武林中情报最广,势力渗透在各大江湖势力中,对整个武林动态了如指掌的一大组织——天命阁。
而天命阁的主人,则是一个并不会武的人。
君明流,年仅二十八,武功心法皆不通,却反而饱读诗书,兼通音律,他天生根骨不佳,不适合习武,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时代,貌似实在成不了什么大事,然而他却还偏爱风雅,一身书卷气反而要远超过阎玉了,抚琴奏乐,吟诗作画,更是信手拈来。
这种人,如果说他没用,或许你就错了,他反而更可怕。
院内缓缓传来悦耳的丝竹之声,乐声动听,却带有一丝哀伤,哀戚之中又带有一缕希翼,牵绊着每一个听者的内心,如此乐曲,若非吹奏之人心之所想,便是其高超异常的音律水准了。
穿过假山,顺着乐声走近,便看到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衫的风雅男子,手中执萧,缓缓的吹奏着,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倒真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绝代风华。
男子俊逸的面容在朝阳的映射下泛着明媚的玄光,他陶醉于乐曲当中,仿佛并未发觉华千的存在。
而他的身旁,则有一位正在抚琴的绝色女子,女子配合着男子的乐曲弹奏着,好一副才子佳人的美景,让人颇不忍心打破这种画面,而这个女子则是人都,不,应该可谓是天下第一名妓——穆久儿。
华千并没有打断这乐声,而是驻足聆听着,仿若真的是在欣赏这美妙的乐曲。
半响,乐声停止,君明流缓缓放下手中的萧,继而看向华千。
“这曲暮阳春色如何?”温润的嗓音传来,如同溪间流水般清亮。
“我可不懂音律。”毫无奉承之意。
“呵呵,那可真是遗憾,这么美的乐曲,这么美的美人,世间之人多如此,急于功利,却伤害了那么多美丽的心。”
他缓缓勾起美人的下巴,凝视着,美人一笑,含羞向他一撇,刹那风情。
“伤了就伤了,那么多美人,我哪忙的过来。”依旧是痞痞的语气。
“不过,我想,你要真有这么闲的话,也许忙的过来。”接着是戏谑的语气。
“哈哈,你这张嘴,还真是不讨好。”
“快告诉我,落云在哪?”
“这就等不及了,也罢,你且去十里之外的落崖谷去寻,只是不知道这会,他还有命在否。”说罢淡淡一笑,端起一杯清酒,洒向池边,荡得一池锦鲤,仿佛都有些醉了。
华千一震,当即不再多言,执剑离去。
“阁主为何这么好心,他可什么好处都没给?”穆久儿在一旁娇俏道。
君明流缓缓拿起一个有着繁复图案的精致物件,于手中端详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道:“这个情,我承了。”
“久儿,你可好久都没给我表演过了。”略带委屈的语气,不复刚才的放荡形容。
“阁主哪里话,分明是厌倦了久儿的表演。”女子也委屈道。
她缓缓起身,兀然躺倒在君明流的怀中,君名流执起一杯清酒,缓缓洒在她的唇角、面颊、衣物,顺着她玲珑的曲线四处点缀着,衣物透湿紧贴着肌肤露出敏感的部位引人遐想。
她舔唇吸吮着清酒,赧然一笑,执起素手,幡然解开罗红的外衫,向水塘抛去,鱼儿争相游去,浸染的衣衫被拉扯着展开,如同一席薄毯,执起玉脚浸入水中,玉臂环过古琴于怀中,一手解衣,身上衣物皆尽所剩无几,单手抚琴,素手翻飞,奏的是一曲红尘魂断,然而却皆尽淫靡.
“久儿之绝艳,怕是天下第一美人禾羲都比不上。”说罢君名流大笑二声,起身竟于池边作画,作的是景,可景不在画中,画却在景中,于女子素体中点墨,池台为背景。
果然,酒池肉林,不过如此。
也果然,道是未伤了多少美人的心,可是有一位,却是伤透了心。
一位身着红衣的美丽女子于不远的林中驻足凝望着,心中翻腾着,翻腾的不是愤怒,而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