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三王爷嘱咐五子给爷的。”五子进屋从木柜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立在昀壬跟前,双手奉上道。
“何时有这物什?!”昀壬听此话,‘唰’地收住扇,眼神凌厉。
“是…是上回乌拓一遭三王爷留下的。”五子揣摩着昀壬心情,吞吞吐吐道。
“我记得过了两个多月了吧?”昀壬眯眼玩着扇柄,笑问道。
“前..前些…前些时日,爷在气头上,怕是不肯待见奴才!所以,所以拖沓了…”
“不想我竟给你好大的胆!”昀壬忽地大喝一声,握住扇柄欲劈向五子。
五子顿时吓得抖落了檀木盒子,跌坐在地上,只知道磕头求饶道“爷,爷,饶…饶命啊饶命啊…”
“哈…哈哈!李愚五!你可知你是什么人?!”昀壬望着五子恐惧的模样,仰天大笑几声,未收回手,俯身直逼得五子重重磕头求饶。
“奴才,奴才是太监、是狗,爷理应杀了奴才,只怕会脏了爷的手!”五子低头回道。
“你确是狗!往日是忠贞不二狗!今日却是钻石榴裙的野狗!!”昀壬落下话,随手狠抽了五子一巴掌,又抬脚将五子踢出十米开外,继而捡起檀木盒子,一脸神伤地离开了这惹人心烦的地儿。
“爷…”五子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嗫嚅道。自知命贱,可谁知这世上容不得心存善念的人?伸手仿佛触摸到了妹妹五岁时脸上的红晕,妹妹喜欢叫“愚哥哥”,妹妹也会倔强地说“我要当皇上的女人!我要让愚哥哥、爹爹和娘天天吃饱穿暖!”多美丽的梦想…“爷,她只是个姑娘…”五子笑着,笑着倒下,嘴里不是死亡的味道,是心痛,是愧疚,是悔恨……
“昀弟,朕吩咐的事…”此男子头戴五爪金钗,身着紫黑团龙袍,脚穿高腰金罗靴,待转身看向昀壬时,奔腾而至的天子气势骇得昀壬立马俯首行君臣礼。
“你可办好?”男子侧身扶起满额细汗的昀壬,微笑道。
“回皇上的话,臣已办妥。”昀壬随即作揖恭敬地回答。
“这是作甚?来,坐下。”男子言语间不容置疑,拉着昀壬坐于竹凳上,兀自倒起了政和工夫茶。
昀壬见状欲揽过此活,只见男子摆摆手,熟络地游龙戏水、甘霖普降,再玉液回壶、初品奇茗、自斟慢饮道“何事脸色如此?”
昀壬心下惊异于皇兄泡茶技艺,凑杯回道“小事不足上口。臣弟有一东西呈的迟了。”
“哦?前来瞧瞧!”男子再斟流霞,惬意道。
昀壬轻放好茶杯,自袖口拿出檀木盒子,双手呈上道“是三王爷托臣弟给皇兄的。”
“若将臣弟换为昀壬,朕只觉得舒心!”男子放下茶杯,接过檀木盒子打开,观看了半晌,突然大笑着拍打昀壬的肩头,“这便是三王爷给的礼?好好!昀弟前来看看!”说罢,拆开信来读,昀壬接过盒子,抬眼一瞧,里面的人皮面具吓得他只知道木讷地回笑。
“如何?”男子看向昀壬,问道。
“这是何意?”昀壬指着精致的人皮面具反问道,话一出口,才自知不妥当,昀壬忙跪下请罪,男子抬手免了礼节,回道“按信上说,是要朕用上人皮面具,在这雍朝皇帝横行的地方,不可不防。”
“皇兄天子威严,岂是一张人皮面具抵挡得了的?”昀壬不同意三王爷的想法,生气道。
“诶…三王爷也是一番好意。有了这普通的容颜,朕也好亲自出面布局。这煌朝的天下,如何靠你一个人?”男子拎起人皮面具置于桌上。
“皇兄!我们怎知三王爷的用心?”昀壬打量着面具,担忧道“若是动了手脚…”
“昀弟有所不知。三王爷可是被发配到乌拓的,且年事已高,他肯帮忙,虽是在意料之外…”男子转身望向窗外,又道“朕一直奉行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恭贺皇兄喜得一宝物!”昀壬无奈劝说,只好打拱贺道。
“你与朕多日未见。回北尽已有两月,今日才想起前来探朕,该罚!”男子说着单手搭上昀壬的肩膀,笑道“一醉方休,如何?”
“这面具…”
“用上随朕吾月楼一聚!”男子交代完,背手浅笑着出了门。
昀壬怔怔地望着皇兄远去的背影,心下一阵彷徨。这就是曾在朝野上翻云覆海、百姓口中的万古神人——伯明戍爵·尧伏!一代帝王的千古恨,莫过于轻信至亲之人。昀壬忆起初遇皇兄的情景,刚行冠礼,便瞧见一相貌非凡、形如天人的男子向程将军走来,话一出,只觉得好似远古上人叮咛。如此英勇、威严的形象是昀壬甘愿俯首敬仰的,是昀壬愿拿生命去交换亲情的!塘里的荷花,该枯萎了。昀壬面色凝重地踱步至窗台。那夕阳西下的光景,只是雍朝的垂死挣扎。
“你们都不好奇?”我自顾自地走在最前头,把玩着手中的竹蜻蜓回头问道。
“只觉得可恶!”傅单接话大叫一声。
“哪里可恶?我又没得便宜!”听他这话,好似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若让你一人走,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曾勾肩搭背的有天是女人!”我撇撇嘴,无视傅单的愤怒,转到卓夏公子面前,阴阳怪气道“你该是察觉了?”
“有天,你这话不对。”卓夏公子笑意盈盈。
“怎么不对?”我逮住话题问道。
“你整天除了吃饭、换药和我们一起,其他时间都躲在屋里。我们要如何去分辨你是男是女啊?”傅单生气地插话道。
我立住脚,收好竹蜻蜓,冷笑几声,回道“我本不应该与你们一起!”说罢,我立马提步飞快向前走去。
“喂!”傅单在背后喊道。我气在头上,原以为他们知道我是女人后悔吃惊欣喜一番,没想到…真是自作多情!
“你站住!”傅单几步向前摊手挡住我的去路,“你耍什么脾气?!”
“我…”想想没必要解释,我便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抬手抚上胸口,里面的竹蜻蜓让我忆起了分别不久的云郎中。
“三顺啊!即使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记得报恩,还得收敛收敛你的脾气!你我虽是路友,念你一姑娘家,这番话可得记牢实!”不是教训,这般嘱咐却感动得我快要痛哭流涕,虽末了用菜谱换了只竹蜻蜓,也可作念想。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遇到好人!来到这,我何德何能碰到了俩人!报恩不止是五先生,还有如严父的云郎中。
“有天?”傅单唤了一声,我“嗯啊”地回过神,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独自往前走去。
“生气了?”卓夏公子向傅单眨眨眼,小声道。傅单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去哄哄!姑娘家都吃这套。”卓夏公子出着主意,傅单立马会意点点头,咧嘴一笑。
周遭景物除了山便是石头,除了树便是草。算算时间,夏天快过了吧…我无聊哼起朴有天的《mygirlfriend》,人来这原始社会,幸好记忆没丢失。
“有天?有天!”傅单乍现在我眼前,我抬眼便瞧见他眼里的媚笑。顿时心下一惊,后退几步,“你离远点。”
“有天…不是说你是女儿身怎么的,而是我…我尴尬自己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呢!”
“什么?”我看向傅单的窘态,不解道。
“人常说,男女有别。我竟还想和你称兄道弟…哎!”
“我的错。”我端正了态度。
“哪你生什么气?”傅单委屈道。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不免觉得好笑,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
“那你赌气还走那么快!”傅单使出杀手锏,撅嘴矫情道。
“没…一起,一起好了!”我实在承受不住他这般讨好,立马回话道。
为突出我所说的“一起”,为表示我心情大好,我左手挽着傅单,右手挽着卓夏公子步履艰难地准备上路。
“男女有别!”两人突然默契打掉我伸出的手。
“你走好便是!”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我现在是男装!你们就当我是男人!”说罢,再不允许他们挣脱,我将两人的手捍卫得紧紧的。
“你你你…真是不知羞耻!”傅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龇牙咧嘴地凑近他耳边,故意大声道“我就是不知羞耻!怎么着?”
“有天不是你的真名吧?”卓夏公子忽地反握住我手腕问道。
“嗯?嗯…啊?”我假装莫名其妙,四处望着风景。
“你的名字是什么?”
“有天啊!”
“不是。真名字。”卓夏公子见我眼神捉摸不定,干脆立在我面前,硬生生逼得我停下脚步。
“真名字。”语气严肃至极。
“你肯定还有其他名字!”傅单拧住我胳膊,不让我有机会逃开。
“我叫有天。”面对这二人,我竟奇怪自己怎竖起几米厚的围墙。
“不说是吧?”傅单威胁道,笑得让人心惊胆战。
“有天。”我坚定回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两人中,有一人不可信。即使我没有所谓的利用价值,可在陌生的世界里,万事小心总比傻头傻脑地好。
“你可别多想了。”就算我多想。
卓夏公子推开傅单的手,又怒气冲冲地甩掉我,突然笑道“这漫漫长路,玩些小把戏还不错!”不知是否话里有话,我木讷地应着“呵呵”跟在他们后面,继续上路。
“爷,事已办妥。”一蒙面男子向眼前人俯首恭敬道。
“嗯。”一声回应,竟震得竹林颤粟地摇晃着身枝。
“多亏了少主。”蒙面男子勾起一缕笑,眼里杀机一闪而过。
“落子儿得有理!这棋局方有胜算。时刻跟着少主。”男子屏住气息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
“你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云郎中庐里留女客。”
“这…如何处置?”蒙面男子望着地上被卸去左肢的云郎中的尸体问道。
“划破他的脸,撒上绮罗香。”男子斜眼瞧了云郎中惨白的面色,随即闭眼不再看这污秽物。
“绮罗香可是峨眉山巅离清师太的随身物,爷的用意是…”蒙面男子抬眸欲问,哪还有人在此?主子的无上轻功令人望尘莫及!这天下不过囊中物、盘中餐!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我卸下背包坐在漆木板凳上,灌下一口浓茶问道。
“东尽陶野。”傅单点了些小菜回答道。
我不知所云地点点头,又道“你不是说去北尽吗?南尽到北尽直走不就是了,哪还过东尽?”
“你猪脑子啊!”说着傅单继他师父衣钵,敲了我一爆栗,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们能飞檐走壁啊?南尽到北尽,中间隔着一条大河,你游过去?”
我揉着脑袋,撅嘴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你不知道坐船?神经病!要不是看吃的是你的、住的是你的,白养两个人也不容易,我非得…”“哇哇哇!”我看着进客栈的两人,口里念叨瞬间成了惊叹。
“什么事?”傅单顺着我眼光望去,**般不屑道“我当是什么!没见过世面。”
小二陆陆续续上完菜,又转到其他桌前。我捡起筷子,眼神跟着那两人移动,伸手夹菜送往口中。
“喂喂!你干什么!”傅单打落我的木筷,我惊得回过神,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搞什么?”
“你瞧瞧你有什么用!夹着我的手往嘴里送,你要吃我啊你!”傅单叫嚣着,这卓夏公子还随同掩面笑了起来。
“你没事找事?”我凌厉了眼神,望向傅单,“你露着牙齿笑什么?”我又转向卓夏公子,抑制住怒火夺了他俩的筷子,摔在地上。
“小二,筷子三双!”傅单单手托住下颚吩咐道。
“你消消火,我可不想看好戏。”卓夏公子忍俊不禁道,单眼妖娆,似已做好蛊惑人心的准备。
“好好吃饭。”傅单接过小二手里的木筷挑菜道,“还得上路!”
“桌子上筷筒的木筷当摆设吗?矫情!”我冷眼看着云郎中的爱徒二顺,礼貌地回答“我记着呢!”继而骂骂咧咧地吃饭盛汤。
“皇上,您出宫已三个月了。再不回去,怕是…”吴春尚四下瞅瞅,小声道。
“多一个字,斩立决!”禹冉阁下筷子,招呼小二过来。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小二殷切问道。
“那三人的饭钱,这给了。”说罢,禹冉摆摆手示意小二下去。“皇…”禹冉厉眼看向吴春尚,吴春尚赶紧捂嘴噤音,心下一阵颤粟。
“这位公子,您们的账隔壁爷已经结了。”小二忽地立在卓夏公子跟前说道。我抬头搁下碗,看向傅单“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顿饭旁边那桌的人请了。”傅单说完,端着酒壶、大口碗向所指那桌走去。
“公子,谢你举手之劳!”傅单倒满一碗酒,敬上“来!喝了!”
“大胆!”另一位衣着富贵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吼道。我听着这音竟与五先生如出一辙!“息怒,请息怒!”卓夏公子上前打着圆场,我不明就里,只觉得场面尴尬。
“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您请息怒,伤身可不好!”卓夏公子笑言赔着不是。
“无碍。坐下。”简短的两个字,那富贵男子竟立收嚣张气焰坐下。我有些看不懂。
“公子别见怪!小生同两位兄弟今日遇到贵人,可谓三生有幸。”卓夏公子说着偏头看了我一眼,我立马会意递了个小酒杯上去。
卓夏公子兀自斟上,又道“公子喝了这酒,当作认识一场,如何?”
“皇…”吴春尚着急道,现下又不能试酒。禹冉摆手示意吴春尚闭嘴,随即端杯露出笑容接过卓夏公子的话“自然!”
“好!”卓夏公子大笑几声,与眼前这位爽快的公子碰过杯。
“这位公子姓甚名谁?”那位身穿白缎子的男子将酒杯置于桌上,看向我,问道。
“有天。”傅单憨笑着回答。
“先生,你好!”
我欲上前握手示好,方才惊觉这已不是二十一世纪,忙抽回手,讪笑道。那男子愣了下,随即缓过神来,笑道“好名字!与我喝上一杯,可否?”我不知道如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谁料傅单竟将他手里的大口碗塞给我,还急切地推搡我快去喝上!我憋住气,恨得牙痒痒!若是葡萄酒,几瓶不再话下,我从未尝过白酒,更不知原始社会的酒烈性如何。这…这不是叫我出糗吗?
“有天公子,是不愿与我结识吗?”那男子看着我,眼角笑意褪去。
“不不不!来…干!”我握紧碗口,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深呼吸,仰头灌下。
“好酒量!”那男子喝完便坐下吃着小菜。
我…“该走了。”我竭力控制住这酒的劲头儿,拉了拉傅单的衣角,小声道。
“刚认识了贵人!怎么也得…”傅单还未道出下文便被卓夏公子捂住了嘴,“公子,我这兄弟不胜酒力。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担待。现下,我们也急着赶路,先告辞了。若有缘,再见面时,喝上个三天三夜,如何?”那男子未答话,兀自吃着小二端上来的饕鬄大餐。
“如此,在下告辞了!”说罢,卓夏公子拖着醉醺醺的我和余兴未尽的傅单出了客栈。
“皇上…”
禹冉招来吴春尚耳语,“派人跟着。一旦察觉那位有天公子是女儿身,先斩后奏。”吴春尚会意,俯身退下。这是我伯明戍爵·禹冉的天下!谁做些违纲乱纪的事,必除之!禹冉冷笑着搁下银两,往东尽古玩街市去。
“大哥!我都还没…”卓夏公子指了指走路摇摇晃晃的我教训傅单道“你看看有天!你这顽劣的脾性也该适时收敛一下!”
傅单低头不语,斜眼瞟见我红润的脸,忽地惊叫道“喝酒就像女人!”
“你说什么?”卓夏公子问道,傅单委屈地指指快要倒下的我。
卓夏公子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扶住我,吩咐傅单道“找间隐蔽的客栈。怕是有人跟上来!”
“人?什么人?”傅单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跟上!”说罢,卓夏公子将我横抱在前,兀自开路向树林走去。
“你放我下来!”胸腔似有万股喷薄的火焰,烧得我口干舌燥。“你放我下来!”我醉意朦胧,已道不出自己想要做什么。
“等等!”卓夏公子面色庄严地看向傅单,“他醒来非宰了你不可!”
“有天不是很会喝吗?”傅单苦着脸,辩解道。
“你何时见过?”
“那日你初见我师父时,晚上他喝了那么多也没见醉啊!”傅单说得急切,完全看不到卓夏公子的怒色。
“你真是猪脑子!那晚上,他喝什么酒了?!”卓夏公子不欲与这呆子多说,当务之急是甩了身后人。
“你抱着他!往树林尽头走!”
“那你呢大哥?”傅单接过已沉沉睡去的有天,抱紧了问道。
“你只管走!我随后就到。”卓夏公子撂下话,随即使上无上轻功离去。
“你可别吐了!”傅单着急道,见四下没人,立马左后腿撑地,做出断生步的架势,向树林尽头的花柏客栈奔去。这一招不过是一身武功中的皮毛而已!可这一招,却是离清师太的真传。
“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本大少爷请啊?”只见一修长的身影刚落地,树林间便跳出四五个蒙面人来。
“挺卖力得啊!”卓夏公子捋了捋头发,诡异地笑道。那惊起的蝉叫好不凄厉!
“作何而来?”卓夏公子走近了些,打算套出来路。
“请公子让开!”一蒙面男子振刀叫道。
“哟哟哟!本少爷…断的是你们的去路!”未留得时间给众人反应,卓夏公子抬脚便截断一蒙面男子的腰身。
四下,正是各自享受杀戮的时刻!怕只是一人即兴玩玩而已。在劈裂另一个蒙面男子的头盖骨时,卓夏公子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跳上树枝,好心规劝道“杀人也得千军万马吧?活着的那两个,那两个残废,说说谁派来的?说好听了,本少爷…就放了你们。”
“奉命行事。”一蒙面男子捂着胸口吐血道。
“哎呀!说实话啊…”卓夏公子皱眉道。
“奉…”只闻得咔嚓一声,这蒙面男子便随了死去的兄弟。
“只剩你了。怎么办?你说我该给你痛快还是陪你玩玩?”卓夏公子弯嘴一笑,执手抬起蒙面男子的下颚,戏谑道。
“此女子坏了规矩,不得留!”蒙面男子偏头答道。
“什么规矩?”卓夏公子加重手上力道,那蒙面男子疼得快要昏厥过去,“说!”
“是…国法,女子不可束短发!”
看着蒙面男子视死如归的模样,卓夏公子不禁放声大笑道“本少爷以为你主子养的都是些死士呢!哈…哈哈……今日,本少爷心情好。回去给你主子说,他是女人,而且被你们杀了。”
蒙面男子惊恐地望向眼前这高深莫测的人,不解道“为何?”卓夏公子已无心再探下去,随即施展轻功飞向花柏客栈。
这扬威的法子还真是稀奇!不愧是急躁的雍朝皇帝。“听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卓夏公子兀自耻笑道。天下?信手拈来的物什而已,还真是白白牺牲了云郎中!卓夏公子走到花柏客栈门前停下,望了望日头,转身择了小道进去。
“爷,您来了。”一身着绿绒领子、白丝纱衣的妙龄女子迎了上来。
“今日有何客?”卓夏公子伸手揽住女子的柳腰笑问道。
“一男一女。”女子顺从地攀上卓夏公子肩头,娇嗔回答。
“留于何房?”卓夏公子挽着女子进了客栈后厢。
“下等房。”
“真是会办事!置于上等房,那是爷的客人。”卓夏公子轻推开女子的芊芊玉手,吩咐道。
“是。”女子俯身恭敬道。
“叫你姐姐来。”卓夏公子就着榻榻米坐下,随手端来西湖龙井喝上。
“爷,姐姐办事去了。”女子望着榻上人双目含情道。
“何时归?”卓夏公子抬眸问。
“丑时。”
“柏亦,你过来。”卓夏公子招招手。唤为‘柏亦’的女子像得了糖的小姑娘高兴地上前依偎在卓夏公子怀里。
“柏亦芳龄几何?”卓夏公子抬手划过柏亦红润的脸庞温柔道。
“十六。”怀中人‘咯咯’地笑着,对这份宠溺十分享受。
“喜欢皇宫吗?”卓夏公子轻抿了口柏亦送过来的西湖龙井。
“爷?”柏亦托着茶杯对上卓夏公子的眼询问道,“何意?”
“爷想让柏亦过过富贵的日子。”卓夏公子抚弄着柏亦的秀发,深吸了口气,这香是为某人亲自调制的。
“我不要。”
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扰得卓夏公子皱起了眉头,“命令。”
卓夏公子推开柏亦,站起身来,嘱咐道“十日后,随轿入皇宫。”
“做什么?”柏亦紧捏住拳头咬唇问道。
“美人计。”话毕,卓夏公子朝门口走去,忽地停步道“你不过是爷的一颗棋子。”
那微微热气带来的不过是柏亦心上人的一个背影……
“哈!聪明,聪明啊!”柏亦失神自嘲道,手里特制的西湖龙井泼洒了一地。说这番话是要多大的自信?可自己却心甘情愿地给他…给他伤害我的权利!柏亦捂住脸,趴在地上,藏了十几年的泪终于肯离开自己,点点滴滴,打在衣服上,落在手心里。原以为,有一丝的爱意!哪怕是兄妹,哪怕是主仆之情,谁曾想一颗棋子…竟会是一颗棋子!柏亦竭力克制住喷涌的眼泪,咬牙却不知该恨谁。“一切不都是自找的吗?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没有埋怨的力气,没有不甘心的…念头。我本来就是棋子啊…本来就是,对吧爷?对吧……”可爷,我还没告诉你,没亲口对你说——只因为是你,柏亦愿舍弃一切,何况性命?
“皇上。”吴春尚俯身向禹冉回禀道,“那公子确是女儿身。现下,已…”
“罢了。随朕挑选几样古玩。”禹冉摆手示意道。
“皇上可真是疼爱皇后娘娘啊!”吴春尚笑着哈腰道,欲说出下句,被禹冉冰冷的眼骇得直呼求饶“奴才竟敢揣度皇上…”
“掌嘴。”禹冉把玩着手里古物,随口道。这看似家常的一句,却让吴春尚直抖动着双腿木讷地掌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跟着吧。”禹冉背手回头望了吴春尚一眼,吩咐道。
吴春尚答着“是是”诚惶诚恐地跟了上去。
昨夜一场大雨似是洗去了人世间一切污秽物。
“不错的天气!”卓夏公子伸伸腰,无比惬意道。
“爷。”
今日的柏亦不同往昔,换下了常戴的绿绒领子,只着一身素装,随意挽好了头发,走近卓夏公子唤道。
“如此打扮,倒显得落落大方!”卓夏公子望着柏亦笑道。
“谢爷的赞赏。爷请用早膳。”柏亦温柔道,举止神态丝毫无昨日小姑娘般的娇羞,仿佛脱胎换骨,一夜间竟成长得极为成熟安静。
“好。他们起来了吗?”
“那位爷一早就走了。”柏亦如实回答。
“一早?可留下什么话?”卓夏公子实为不解傅单这一举动。
“只说是躲难,这是那位爷留下的。”柏亦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于卓夏公子。
“哦?避难?哈哈…”卓夏公子接过信,心下一愣,忽地大笑起来,边走边拆开了信。
“渴…”
这火烧的感觉太熟悉…是回到了庐里,是到了两个月前吗?是十四岁那年的高烧吗?不舍的记忆如幻灯片,一点一滴拼凑着难过和心痛。父亲…我想念的,却一直否认我的父亲,是多么可怕的存在!那小腿上的疤痕父亲知道吗?会心疼我这个不孝女儿吗?今生,唯一的亲人,竟是再也见不到啊!“我…我不该和你赌气的!可知十二岁的我多需要你的陪伴?每一个日夜,每一顿是含着眼泪过来…爸爸…爸…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偷跑出去,爸爸…原谅我…原谅…”
“他这是怎么了?”卓夏公子抬手抚上床上人的额头问道。
“怕是得了风寒。”
“不冷的天气,怎么会发烧?”卓夏公子试了试自己额上的温度,抬头看向柏亦,“你姐姐可回来了?”
“想必是有事耽搁了。”柏亦倒了杯茶水递给卓夏公子。
“一晚上的功夫竟懂事了…”卓夏公子笑道,将茶水小心地灌进正胡言乱语的有天口中。
又是不经意的一句…柏亦捂上胸口,强忍着心痛笑了笑“是明事理的年纪。柏亦先退下了。”
卓夏公子点点头,忽地叫住快要掩门离去的柏亦“熬些姜汤来。”
“是。”柏亦低头答道,那心竟扯得生疼。
“你在说些什么?”卓夏公子紧皱着眉疑惑道,突然起身偏头将耳朵贴近有天微张的嘴唇,“什么爸…爸爸?”耳根传来有天呼出的热气,卓夏公子一愣,支撑身体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半个上身压在了噩梦缠绕的有天身上,“我…”卓夏公子忽地噤声,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呆滞的表情是在告诉谁丢了七魂三魄?什么梦让你如此难受?卓夏公子小心地为有天拭去额上的冷汗,食指指腹划过有天拧成‘川’字的眉头,“在愁什么?”纵有万般不安,卓夏公子指腹间的温暖仿佛也能抚平了眼前人正苦痛的心。
“爷。”
“啊?”平地一声,惊得卓夏公子颤抖地收回手,猛地起身咳嗽道“咳咳…为他用上吧。”
“爷的面色…”柏亦放好姜汤,低头欲问道。
“啊…哈哈…天气不错!爷要出去透透气,你服侍好她,完了盅涯来寻爷。”卓夏公子尴尬地笑笑,吩咐完话立马出了这空气不正常的地儿。
“面色潮红…呵…”柏亦可笑地摇摇头,爷的眼光何至于放在一个相貌平平的野丫头身上?多虑了多虑了……柏亦端稳姜汤,一勺一勺地送入枕上这美貌不及她万分之一的人口中。
“未秀姑娘…”五子心不在焉地扫着庭院,眼下最担忧的莫过于未秀姑娘的死活。
“狗奴才!”昀壬刚与尧伏说笑着路过庭院,抬眼便瞧见五子丢魂的一幕,上前就是一巴掌。
“爷…爷…”五子被打得眼冒金星,立马回过神慌张道。
“诶…昀弟何时这般坏脾气?!”尧伏伸手拦住昀壬再扬起的手,笑问道,“可不好。”
“大哥…”昀壬有些怄气地甩了甩衣袖,背过身去。眼前的皇兄,自从换上了人皮面具,性格、言语改变地太突然,一时难以让人接受。
“你是五子?”尧伏背手望向张皇不安的五子问道。
“是是是…爷,您是?”
“大胆!”说着昀壬转身又将五子踹翻在地。
“昀弟!”尧伏喝斥道,“我是你大哥。”
“大哥,我…”
昀壬为难的表情让尧伏再也生不起怒气,只得长叹道“罢了。你在外面等我。”昀壬得了令,未再多看,便退出了庭院。
“哦…我是昀弟的大哥。”尧伏清了清嗓子微笑道。
“这…”五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踌躇了半天。
“你且好好照顾他。”尧伏说罢也出了庭院。
“大哥?”我怎么没见过啊…五子揣摩着那人的面孔,似是生人,想必是爷刚结拜的大哥。可爷看起来很怕那人,为什么怕呢?五子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了未秀姑娘来。
“大哥,你不知那狗奴才…”
“嘘!”尧伏做出噤声的动作,昀壬无奈,颇为委屈地撇过头。
“现下是用人的时候。你我今日到程将军府里瞧瞧。”尧伏撩起车帘,眼看向过往的路人,吩咐道。
“将军的旧址?”昀壬疑惑道。
“嗯。”
“大哥的意思…”
“昀弟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尧伏看着昀壬豁然开朗的表情笑赞道。
“这一探回来后,过不多久,你到乌拓接来云郎中。”
“是,大哥。”昀壬严肃答道。光复煌朝江山,云郎中的医术不失为好的筹码!
“程将军现下在乌拓任职?”尧伏理了理衣服问道。
“是。也是将军一职。”昀壬换了姿势坐好。
“想不到雍朝皇帝如此信任他!”尧伏嗤之一笑。若不是自己大意,怎让旁人称了帝!
“也是有缘由的。”昀壬额首道。
“这个自然。明日,你修书一封,让程将军前来北尽。不如,与云郎中一起。”
“是。”尧伏未再说话,心里的万千愁绪已压得人疲惫不堪。昀壬望着车外浅薄的秋意惆怅了起来,不知前方还有多少苦难,这路还要走多久方到尽头…
“你在这啊!”我一进门便叫道。
“哦?”卓夏公子看着神采飞扬的我,忽地舒心笑道“痊愈了?”我点点头,走近檀木桌子,拎起茶壶往嘴里猛灌几口。
“秋天都来了,怎么渴成这样!”卓夏公子一边问着一边吩咐小二端上早膳。
“傅单哪去了?那狗崽子哪去了??”这碧玉茶壶被我大力掷在桌上,我擦着嘴边茶水咆哮道。
“变得可真快!给你。”说罢,卓夏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在木桌上,“先用了早膳再看吧。”
“你委屈什么?”看向卓夏公子撇嘴的模样,我以为是二顺上身了。
“姑娘家要贤德端庄。你瞧瞧你!”卓夏公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顿时气得牙痒痒,再想起昨日那大口碗的酒,心里似火烧,直指着卓夏公子鼻头骂道“你是女人吗?你知道很多?一个成功的女人不止是贤内助,还要有靠自己活着的本事!”
“哪里的谬论?”
这人听不进我的话也就算了,竟敢还不要命地嘲笑我!“你们男人啊…兽得道,便是穿衣的人。”我自以为这话说得精湛,可谁知眼前人竟仿佛云里雾里地回一句——“哦。用膳吧…”顿时,我只好举手投降,试着让怒气散去。
“你出去吧。”我摆手长吁了口气。
“我也用膳。”
“你吃吧吃吧,吃死你!”我不耐烦地拿来木筷,捡了块骨头扔进卓夏公子碗里。
“有事跟你商量。”
“看完信再说。”我吞着小米粥含糊不清道,腾出手拆开信来读:
“大哥,小弟实在愧对有天,先行一步。有天醒后,你们前来北尽寻我。大哥,帮小弟说些好话。小弟在此,谢过了!傅单留。呵!”我哪敢恭维二顺的字?放进杂草堆里,非常人能看见。
“你做大哥的就没教过他练字?”我放下信,挑了根时蔬吃上。
“傅单真是低估你了。”
“什么意思?”我搁下筷子偏头看向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你很大度啊。”卓夏公子友善地笑笑,我“呵呵”地应着,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说的是什么事?”
“记得昨日那位公子吧?呵…”卓夏公子看着我胡乱吃喝的模样笑出了声。
“记得。怎么了?他留下了联系方式?是电话还是MSN啊?我喜欢直接点的!”我一下来了兴趣,丢了筷子抓住卓夏公子的手腕,激动道。
“你…”
我殷切地看着他,记得昨天那位先生相貌非凡啊…
“你爱慕他?”
“嗯嗯嗯!”我拼命地点头,等等…爱慕?这词儿…
“你怎么如此轻易爱上上一个人?姑娘家要端庄、要…”卓夏公子望着我,义正言辞道。
“要贤德。他没留联系方式的话,就别问了。”我失望地松开手,微微叹气道。
“有人要杀你,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哦。杀就杀呗…反正来这里也知道活不了多久。”我弱弱地回答,喝下一口小米粥。
“何意?”
“没什么意思。”我随口敷衍道,忽地想起了什么,又问“我怎么觉得你话多了,脾气也好多了呢?走了一个女傅单,又来一个男傅单!你还是像以前说话吧。”
“以前,怎么说?”卓夏公子不解道。
“就是…就是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的那种。”
“哦,呵呵…现下不同。”卓夏公子吃着菜讪笑道。
“哦!”
“你以后用人皮面具过着吧。”
此话一传入耳朵,我顿时惊得喷出一口饭,“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可以解决问题。”卓夏公子风轻云淡道。
“人皮面具?”我慌张地看向卓夏公子,他一脸淡然地望着我,刹那间,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我仿佛能从他眼底看见自己被剥下脸皮的样子,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傅单不会…“不会!不会不会…”傅单有健硕的臂膀,应该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
“怎么了?”闻此声,我只觉得是开膛手杰克魂归,顿时吓得挪不开半步,“你…你你…”手心的冷汗已侵入心脾。
“你未曾听说人皮面具?”卓夏公子半眯着问我,其模样诡异至极。
“我…我长得这么丑,你也下得了手啊?爸爸…爸…”仿佛失去了反抗的念头,我只顾着哭喊起来,在性命难保之际,下意思叫出的不是救命,而是爸爸!
“你别哭…别哭啊!我…”卓夏公子急得团团转,他搭上衣袖给有天擦泪不是,说些求原谅的话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不用就是不用就是。你先别哭,别哭…”
“你以为谁想哭啊!我都快要毁容了我!我都快要死了!”我大叫道。遇着什么不好,偏偏是**!傅单啊二顺二顺啊……
“你…我说的是给你戴人皮面具!”卓夏公子忽地用力按住我的肩膀,喝道。
“戴?戴…什么?”
“面具!”
“面具?人皮面具?”我似懂非懂地抹掉眼泪。
“只要让他认不出你,你便能好好活下去。”卓夏公子扳正我脸,正色道,“你怕什么?”
“我以为…我哪知道什么是人皮面具?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神经病!”我使力推开他的手,怒道。
“你也得听我说完啊!”
“你以为我是吃中国米长大得啊?我哪来时间去了解什么是人皮面具!我只知道电锯杀人狂、开膛手杰克!”我大声反驳道,眼来已去无踪。
“你在说些什么!”卓夏公子揉着太阳穴跟我急了起来。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我猛地凑近他耳朵,咬牙切齿道。
“你…”卓夏公子后退几步,面红耳赤道。
“不是我的错,都是无知惹的祸。”我抱拳坐下咕哝着。
“你仔细着听。人皮面具无任何毒害,对你,是百利无一弊。”卓夏公子着实气得不轻,抚顺气息,喝下一口凉茶。
“有选择的吗?”
“念你我相识一场,才帮你这个忙。”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也是我的恩人!我会报恩。”我止住了他后话,端正了态度感谢道。
“不必。与我盅涯一遭。”
“诶?”未等我反应,眼前突然一黑,疼痛袭来。
“爷,这是?”柏亦抬头望向卓夏公子的怀中人疑惑道。
“小心为上。盅涯的路,旁人无权知晓。”卓夏公子严肃道,抱紧胸前的可人儿上了马车。自己为何要救她?在庐里,她与我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傅单与离清师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北尽之行一定得带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有天,她也是棋子吗?卓夏公子揪着眉理不清一点头绪,眼下只希望…她是过路人…
“啊呀!”我揉着后脑勺被迫醒来,“我的这个运气啊…”
“醒了就起来吧。”
我循声而望,只见卓夏公子一身紫色出现在我面前,“你扮葡萄?”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穿好鞋下了床。
“你喜欢葡萄?”
我接过他递来的茶,随口答道“玫瑰香葡萄。”
“玫瑰香葡萄?有这种水果吗?”
看着卓夏公子认真的模样,我不禁笑道“有啊。在山东德州。”
“南尽、北尽、东尽西尽,从未听说过山东德州。”
我上前学着傅单的动作敲了卓夏公子一爆栗,接话道“随口说说,不知道就当捏造的呗!对了,是你小子打的我?”我费力踮起脚尖,企图高过他,压倒他的气势。
“不弄晕你了怎么来这?”卓夏公子好笑地看着我。
“哦。”我淡淡回道,兀自理了理衣服,在房间里转悠。东墙挂画、西墙摆瓶,陈设上实在没有多大的看点,不过这屋子的格局倒是新颖。
“你这地方,转来转去的,是不是像中国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有机关暗道啊?”我探究道。
“哪里。你到这来看看。”卓夏公子做出请的姿势,我顺着方向走近梳妆台。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这就是人皮面具?”卓夏公子点点头。只见几张似是从真人脸上割下的皮分列摆在木盒里。
“你不会说这是做的?”我指着其中一张,抑制住恐惧问道。
“自然是手工制作的。”说着,卓夏公子拿起一张,在我脸上比划了下。
“你走开!你不觉得这东西恶心?”我后退几步,摆手慌张道。
“我要是给你说说面具的取材,你只会认为是好东西。”卓夏公子对于我过激的反应不以为然,继续道“这人皮面具是由树脂凝成的。染色部分可是采集了各类玫瑰花瓣,只适合女子用。”看他认真的样子,我半信半疑地挪步戳了戳那面具,果然质地如花瓣般温润。
“也只是面具!怎么能说是好东西?!”我颇为不服,他这话好像是在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是能美白肌肤、养颜。”
“你别说这是你做的,我不相信!”恶心的东西也有这功效!
“自然…不是。”卓夏公子指了指几张人皮面具,抬头看着我。
“我不戴!别看我!”我胡乱摆摆手,紧张道。这东西让我想起了中国同事爱看的《画皮》。
“保命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卓夏公子瞟了我一眼,继而转到榻上,假寐了起来。
“我想问,我惹到谁了吗?他为什么要杀我?这在二十一世纪夺人性命是犯法的。”我摸摸面具,小心问道。卓夏公子的确是为我好,可我来到这原始社会,没见着几个人,更想不通又与谁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是谁你日后自会知道。你明白雍朝的国法吧,女子怎么能束短发?这方面不论是皇帝还是各地官员都重视得很。”
“可…就算我戴了人皮面具,头发还是不会长啊!”我做着解释。头一次对剪头发后悔了!以为短头发的女性更显得干练、成熟和知性,没想到……
“你倒是提醒了我。眼下要你的头发自由生长,也需些时日。我说,你为什么这样做?”卓夏公子坐直了身子,气愤道。
“你不觉得看起来整个人很干净、很活泼吗?”我摆出姿势,好让他感受到我的灵气。
“不男不女。”
“你!”我…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先选好面具。头发的事儿以后再说。”
“我们要在这呆多久?不去找二顺吗?”我换了话题问道。
“你选得快,可以即刻启程。”卓夏公子从榻上下来,走到我跟前俯身道。
“有漂亮的吗?”我问道。
“嗯?”
“这些,都太丑。”我反复搓着手不好意思道。
“全都是最好皮质。你想要漂亮,我可以找人帮你画。”卓夏公子笑言。
“果真是《画皮》!你这技术怎么学来的?那给我画吧。”我随意挑了张,塞进卓夏公子手里,“就现在吧。你还得给我拿件漂亮衣服。”
“女人的天性?”卓夏公子忽地凑近问。
“都是视觉动物啦!”我打着哈哈走开了些,不熟悉的人挨这么近太别扭。
“如你所愿。”卓夏公子说着拍拍了手,“柏亦!”
瞬间一美若天仙的女子进了屋来,“爷。”
我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宛如樱桃的唇和珍珠般闪烁的眼顿时呆住了,“好美。看了那么多年的外国货,中国制造的就是好!”
“见过有天姑娘。”女子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伶仃地直挠人心窝。
“你认识我?”我手指指着自己惊讶道,我怎么会认识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姑娘啊?
“自然。姑娘这几日就住于奴家舍下。”女子娇弱的身影真是我见犹怜!
“哦!哈哈…打扰了打扰了!”我陪着笑,趁着卓夏公子与那位漂亮姑娘谈事时,悄悄踱到梳妆台前,寻来镜子照上。
“比不得比不得!我太普通,普通地如一粒灰尘。”我暗自神伤了会,百般无聊下又开始打量卓夏公子与漂亮姑娘。
“一对璧人啊!”我情不自禁道。好比你侬我侬的鸳鸯、情真意切的比翼鸟。
“你嘀咕什么?”卓夏公子招手唤我过去。
“你和这位姑娘站在一起,可真登对!”我笑得无比灿烂,心下却寂寥一片……
“有天姑娘说笑了。”那女说道,笑靥如花。
“怎么会!真是羡慕死我了。你叫什么名字?”如此有礼貌有家教,我顿时好感倍增。
“刚唤了柏亦。”卓夏公子忽地插嘴,打扰了我攀谈的雅兴,我只好不再多嘴,做着透明人。
“有天,你随柏亦去吧。申时客栈见。”卓夏公子说完便推门离开了,我的一句“拜”给活生生憋了回去。
“姑娘这边请。”我笑着点点头,跟在柏亦姑娘后面。心里想着要是比柏亦姑娘更美就好了!贪心、贪心!女人怎的就如此贪心!完全不再理会我荒谬的穿越。
“主子。”来人恭敬道。
“少主在何处?”帘后人阴沉着声音问道。
“回主子的话,东尽。”
“事办得如何?”
“峨眉离清师太在听说云郎中的死讯后匆忙下山,想必过几日便到庐里。”男子如实回禀。
“传来程将军。”一声令下,男子应着“是”退下。
半晌,一身高八尺,鬓发微白,体态圆润将军打扮的男子上前打拱道“主子。”
“嗯。程将军近日可好?”
“主子,我的妻,我的妻…”程将军还未行完礼便着急道。
“礼何在?”帘后人语气不容置否,杀气顿时蔓延开来。
程将军咬咬牙,单膝跪下道“我的妻在哪?”
只见帘内人长笑一番,其力道刺人耳膜,程将军运足了气,竭力抵挡住魔音。
“你杀了尧伏,你的妻自然会回来。”
“什么?主子,万万不可!”程将军慌张道。
“嗯?”帘内人言语间透着戾气。
“贸然行事,必会打草惊蛇。”程将军稳住情绪解释道。
“也是为难你了。三个月后,我要听到你程将军手刃昀壬的消息!否则…”
“主子!”待抬头时,帘内只余得熏香撩人心神。杀谁呢?杀的竟是昔日跟前与我撒娇的昀孩儿!我有愧于先皇。忆起当日皇上忍着丧妻之痛将昀孩儿交予我时,自己答应了什么?皆忘了?先皇不想让爱子受皇后毒害,那粉嫩婴儿今日却要被……我怎么能?怎么能?
“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吃着饭菜,望望街上来往的人仔细算了时间,戴着这面具已有五天。
“呵…怎么会?”卓夏公子轻笑一声。
“那你盯着我看那么久?哦…是不是想起了柏亦啊?”我喝了杯茶打趣道,可脸上却无丝毫笑意。
“柏亦的画技精巧得很。”
“我知道。”我点点头,“再美也不是我的。”
“我说你怎么看起来病怏怏的!原是…哈!”卓夏公子敲着茶杯戏谑道。
我瞧着他那唇边的嘲讽,顿时心生怒气,夺了他的筷子扔在地上。
“脾气得改改。”卓夏公子未与我多闹,唤来小二要了副木筷。
“我一直很好奇,桌上明明摆着筷筒,干嘛还要麻烦人家?”我拖着下巴询问道,两个人上路,无聊得紧。
“干净。”
这两个字真是笑得我直喘不过气,“干净?你还有洁癖啊?呵!”
“习惯而已。”卓夏公子低头吃着饭,如此淡然的神态倒显得我疯疯癫癫,意识到这点,我立马清了清喉咙,假装正经道“二顺也有这习惯啊。我也有。”
“笑话我做什么?”卓夏公子迷糊了,他实在找不出好笑的缘由。
“额…无聊嘛…”我干笑几声,埋头夹着菜。
“我们还有一天的脚程。”
“哦。”我应道,也没有心思再找话题打发时间。
“傅单你就能见到。”
“那感情好!”我盛了碗饭,询问卓夏公子要不要,他摇摇头道
“到时候我也该与你们道别了。”
“嗯。你走好。”我注意力放在吃饭上,随口便答道。
“你都不挽留?再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
卓夏公子话语间略带失望,我听着想来也对,于是安慰道“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报恩要天时地利人和。你救了我,我自然会找机会感谢的。”
“还有一句话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卓夏公子鄙夷道,“你哪听来的!”
“关键是我以身相许你要吗?你也不会要对吧?我怎么能把你当**看呐!”我腾出食指敲着桌子正色道,“这个理你懂吗?倘若你哪天出了事,我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这原始社会的人就是小心眼,哪像二十一世纪,好心人多多,要酬谢的也只是钱而已。
“你…”卓夏公子似是很气愤,甩了甩衣袖将头别向他处,“简直不可理喻!”
“好了好了。吃完赶紧走吧…你要我还的时候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欠你的欠你的。”见他半天没有消气,我拉拉他的衣服,好脾气地哄道。若是两个人怄起气来,这一路还不得折腾死!
“什么都行?”见他转过头,我立马露出笑容承诺道“都行都行。吃饭吧!”像是得了蜜糖的小孩儿,卓夏公子心情无比畅快地唤来小二添上半壶酒。
“你是?”五子一打开门便瞧见年纪约莫二十又几的男子站在门前。
“哦!我是傅单,我找昀壬。”傅单上前打拱道。
“你找爷…昀壬做什么?”五子出了门槛询问道。看这男子的打扮和举止,应当是山野村夫。
“是我师父云郎中吩咐来找此人的。”
“云郎中?”五子蓦地一惊,喜道“原是云郎中的徒儿啊!快请进快请进!”
“你是?”傅单跟着五子进了门。
“我是这的下人。傅单公子来的真是时候,想必爷这会儿刚起。”五子引着路,傅单答着“哦哦”一门心思放在打量屋宇外观上。
“夏天快过了…”
五子侧耳听了这句,望了望荷塘,笑道“春去秋来,时间赶得快啊!公子与我里屋请。”
“好。”傅单有些留恋这满塘的荷花,他依稀记得是谁…是谁说过最喜欢的花便是荷花,是谁呢…傅单心下想着。
“公子你请喝茶。我这就去请爷出来。”傅单点点头,待五子走后,端起一杯茶饮下。
“傅单小弟!”
傅单应声而望,“昀大哥!近来可好?”
昀壬大笑着拍打傅单的肩膀,这算是几日来最得心的一件事!“好好好,单你一人?可用过早膳?还说修书给云郎中,没想到徒弟到先来拜访了!”昀壬笑着坐下,命五子将西湖龙井奉上。
“师父年迈,那容得这般折腾!”傅单打趣道,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昀壬的情景,“昀大哥真是愈来愈俊俏了!”
“说话性子怎还是如此!你瞧瞧你…”昀壬摇摇头,故作无奈道。
“昀大哥,师父要我把这交给你。”傅单从包袱里取出木盒子,置于桌上。
“何物?”昀壬走近翻看着木盒上雕刻的图案,“这盒子年代已久…”
“是师父常用来装药的。”傅单答道。
“药?云郎中的药?何意啊?”昀壬望向傅单问道。
傅单瞄了瞄五子,向昀壬使着眼色。
“哦呵呵…无碍。”
“师父只说交给昀大哥的大哥服用。”傅单放心道。
“我大哥?”
“嗯。傅单不明就里,只管照做。”傅单接话道。
“喔,明了明了。你给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吗?”昀壬坐下问道。
“香禾丸。”傅单随手拿来水果吃上,答道。
“香禾丸?!”昀壬惊叫一声,吓得傅单抖落了手中果子。
“你师父给的是香禾丸?”
“嗯嗯嗯”傅单木讷地点点头,惊讶于昀壬的反应,这丸子只是难闻了些,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吧?
“这香禾丸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昀壬神伤道。
“怎…怎么了?”
“傅单小弟有所不知。香禾丸虽是治病的尤物,但世人却没有几个人受得了它的苦啊!”昀壬道出了担忧。
“这…哈哈!”傅单豁然开朗,随即大笑道“师父早想到了!”
“此话怎讲?”昀壬着急问道,毕竟是关乎大哥的身体。
“前几个月有一位姑娘在庐里诊病,无依无靠的,但却有酿酒的本事,师父说,这位姑娘可以解昀大哥的难处。”
“是谁?!”
忽地一声问,惊得昀壬、傅单齐刷刷地看向五子。
“奴才只是好奇而已。”五子掩饰住心慌,解释道。
“哦。是一位叫有天的姑娘。”傅单未在多想,答道。
“姑娘?”云郎中怎会留姑娘入住庐里?这可是……
“这位姑娘现在何处?你师父怎会将姑娘留宿于庐里?”昀壬着急追问道。
“噢!这位姑娘并非驻留,只是匆匆一面。”傅单答道。
“那,真如云郎中所说,酒能去苦?”昀壬将信将疑接上傅单的话道。
“过一两日也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傅单小弟这几日先在此住下吧!”昀壬舒了口气,吩咐道“五子,准备一间上房。”
“唉?哦,是是。”五子回过神来,看了看傅单,又瞧了瞧昀壬,终吞下话转身打理事儿去了。
“傅单小弟这边来!”昀壬拎着木盒子在前引路,傅单心里落下万千思绪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仙女姐姐!”一小男孩儿忽地挡住我去路,大喊道。
“你说谁?”我四下望了望,停步问道。
“仙女姐姐!你要到哪里去?”小男孩儿拉着我的衣袖,弯嘴笑道。
“哦!呵呵…你妈哪去了?”我傻笑着问道,这小屁孩儿声音可真甜。
“什么妈?你说娘亲吗?我是来看仙女姐姐的。”小男孩儿眨着一双葡萄大眼疑惑道。实在是可爱至极!
“是…你娘亲!”
“看仙女为什么要叫上娘亲?”这问…
“呵呵!乖孩子!”卓夏公子摸着小孩儿脑袋宠溺道。
“谁说是仙女了?你不知道仙女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乱说!你走开!”我看着卓夏公子的笑,直觉得在是嘲笑说“看吧看吧!美的不是你!是柏亦的画技!披着狐皮的妖怪!”,心里一阵别扭,怒气也跟着来。
“姐姐…”小男孩儿被我这一吓,竟瘪嘴哇哇大哭起来。
“我说我说你!你逗逗他!我走先。”真是是非之地不可多做停留!我踢踢卓夏公子的小腿,命令道,连忙走远了。
“姐姐!仙女姐姐!”
“好了好了。不哭了。给!”说着,卓夏公子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哄道。
“谢谢哥哥。”男孩儿拿着钱立马抹掉眼泪道。
“你怎么这么说话?哥哥是怎么教你的?不给你买糖葫芦了,你走吧。”卓夏公子没好气地拍了拍小男孩额头。
“哥哥…哥哥…”小男孩抓着卓夏公子的衣角撒娇道。
“唉!”卓夏公子未作停留,甩甩衣袖追那所谓的仙女姐姐去了。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听着心里发毛!”我扯着衣服怒嗔道。
“呵呵…孩子而已。”卓夏公子瞟了眼有天,好笑地摇摇头,“快走吧。咱们还得找凝阁!”
“这就是你说的北尽?”我环视四周,跟美国的农贸市场有得一拼。
“不繁华吗?”
“一点都不。”对于我来说,平房修得再错落有致都是中国式板房,来往的人各自穿得再华丽也不过是在炫耀家底!
“与乌拓相比?”
“废话!当然是北尽好!”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什么样的人问什么样的题!
“等到了谢荷节,你便知道这北尽的…”
“好了好了!”我摸摸耳朵,不耐烦道。
“我说!你知道一物克一物吗?”卓夏公子看我听人讲话的态度颇为不满道。
“克也是我克别人!”我瞪了他一眼。
“你…总会遇到降服你的人!”
“你说的是什么节?”我无视他一脸的愤懑,转移了话题。
“谢荷节。”
“什么荷?你们是不是还有开荷节?”我好笑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你就不懂了。到时候你看看便知。”
我点点头将他糊弄过去,再说下去我耳朵真的要长蝴蝶出来了!
走了半晌,也未到目的地,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抬步向前,“到了吗?”
“哦?”卓夏公子四下瞧瞧,忽地惊叫道“前面!”继而拉着我就跑。
“你…你搞什么!”我理顺气,抓紧他的手道。似乎感觉到手里力道的加重,卓夏公子讶异地回头看向我。
“我没力气了!”
“哦。”说着不等我反应反手将我横抱在前,快步走去。
“你疯了啊?”路人纷纷侧目,我双手捂住脸吼道。
“马上就到了。”
“我自己走。”我握着他的臂膀,命令道。
“你不是没力气吗?”卓夏公子低头看向我。
“我没力气,你可以慢点走啊!你搞什么要抱着我啊!”我找不到措辞解释,急得团团转。
“哦。我是想快点到凝阁。”卓夏公子风轻云淡道,难不成得故作紧张地告诉这傻姑娘有人追杀了?幸得机智,逃过凶险。卓夏公子心里想着这么多天,身后有人怎会察觉不到?真是怪异!
“你们不是说男女有别嘛?”我盯着他,怒道,“放我下来!”
他哪里听得见我的话!只管快步走着,我左右闹腾都逃不出他的臂弯,忽地想到一计,脱口便道“你喜欢我?”他使出的双手突然一僵,停了下来。我得逞一笑,继续道“你不要喜欢我,柏亦会和我生气的!”卓夏公子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走了起来。难道我猜错了?也对。我长得一般,身材一般,脾气还坏,简直是三无产品!竟然还有资格去想他会喜欢我?我抬头望着卓夏公子的侧脸,真是完美无缺。这样的男子,日后身边定有一位美娇娘。
“我跟你说笑了!看你样子好像不是特别喜欢柏亦。要不改天有时间,我帮你物色物色?”我打趣道,希望能缓和缓气氛。
“你不乱动了?”
“哪里会!有人抱着还不好啊?”我笑道。若是自己喜欢的人抱着岂不更好?“呵…”我没来由地轻笑一声,现在连自己的路都不知该怎么走,还想这些!真是多虑了多虑了……
“到了。”
卓夏公子将我稳稳放下,我理了理衣服,问道“重吧?”他看了我一眼,继而转过头正经地敲起门来。我…“你…哼!”我别过头看向他处。
“你是?”
见有人打开门,我应声转过去,忽地脱口而出“五先生!”
“你是?”五先生疑惑地看着我。
我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衣服,还真是一着急便忘了事儿,“我是…”
“她是有天。”卓夏公子插话道。
“我…”
“你就是有天姑娘啊!快请进快请进。”五先生笑意盈盈地将我们迎进去,我瞧着五先生一脸的兴奋,便止住了话,心下揣摩着要不要告诉五先生我就是未秀。可这脸要怎么解释?依卓夏公子的意思,他不喜欢人皮面具的事泄露出去。
“唉…”我微微叹气。
“怎么了?”卓夏公子凑近我问道,我摇摇头跟上五先生步子。算了,我记着恩就好。至于是未秀还是有天等以后再找机会解释吧……
“有…有天…”
我正准备问五先生怎会知道我叫有天,一个转身,傅单耸拉着脑袋走了过来。
“你…你不是有天!”傅单睁大眼睛惊恐道。
“我…我”我不知所措地看向他,望了望卓夏公子,心下一急,拉住傅单就往庭院里面跑。着实怕他说出了什么,我边跑边解释“你别叫!我等会给你说给你说啊!”傅单像是被谁敲了一棍子,迷迷糊糊地任我摆布。我暗舒一口气。
“这是昀壬公子。”五子俯身介绍道。
“你应当是傅单拜的大哥吧?”
“哦,见过昀壬公子。”卓夏公子四下寻了有天,见没人抬头向五子询问道“有天哪去了?”其冰冷的眼神骇得五子脚直打颤儿。
“怕是…怕是与傅单公子玩去了。”
昀壬咳嗽了声,唤回卓夏公子的注意力,“同傅单小弟一样叫我昀大哥吧。这一路你们辛苦了,先上房里歇息。”
卓夏公子自知担心过了头,应着“多谢”跟着五子进了屋。以为与此地、此人只是萍水相逢,谁知又和谁人牵出了多少爱恨情仇,又为了谁舍弃了今生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