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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前街一号是长久以来流传在探险者圈子里的故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吸引着各地好奇的探险者去寻访。但月前街就好似漂浮在海上的仙山一样飘渺无踪、不可触及,去探访过的人都空手而归。他们都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月前街,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只有一个年老的疯子,坚持说自己去过传说中的那条月前街,那条街是确实存在的,月前街一号也同样存在。他还说,当年和他同去同回的那个同伴不是那个同伴。他总是喃喃自语地低声重复这样一句话:他不是他、他不是他。有一天,人们目睹他在路上偶遇那个同伴。他们说,那个疯子看到他,涣散的眼神里顿时凝聚了起来,转瞬间充满了恐惧,然后就飞也似的逃开了。第二天,他就更疯了,并且沉默得像一个哑巴。因为那个疯子已经没有办法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奇者们从他身上探究不出任何消息,于是他们就选择去问那个疯子的同伴。沉思良久,那个同伴告诉了人们这样一个故事:

在疯子还不是疯子的时候,他是一个卖布的。他的隔壁住着一个小铁匠。他俩同病相怜,都是无亲无故的人,孑然一身,只靠小本买卖为生,日子过得相当不易。某天他俩听说了月前街一号的故事。人们都说,去过月前街的人都发了——不是发达了就是发疯了。他俩想要赌上一把来改变命运,于是就约好同去月前街。他们向着传说中的方向出发,在传说中的地理方位找到了一个小镇子,接着也找到了月前街。但是那条街只是一条废弃的旧街道,月前街一号也只是一座旧房子,没有丝毫特别。他俩实在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就打道回府。回来之后,不知为什么,那个卖布的忽然之间就疯了。而小铁匠某天在街边打铁的时候,却遇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一个腰缠万贯的富翁,拥有良田千顷、房舍连绵。那富翁告诉小铁匠,自己年轻时因生活所迫而去参军,导致妻离子散,再也没有小铁匠的消息。他真心感谢上苍让能够让他在晚年时得以父子团聚。富翁说,小铁匠是他唯一的血脉,他的遗产一半捐赠给偏远山区,一半留给小铁匠。于是小铁匠便一夜而富。

故事末了,那个同伴承认他就是那个小铁匠,承认他的同伴就是那个卖布的,承认他们去过月前街。但是这之后他俩各自的生活所发生的种种的改变,只是时移世易、命运造化弄人罢了,与传说中的月前街一号并无半点关系,月前街也没有半点神奇之处。

又过了很多年,那个老疯子溘然离世。没多久,早已经不是小铁匠的小铁匠也离开了这座城市。有人说他远渡重洋去了国外,有人说他找了个安静的小村子遁世养老。总之,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随着这两个人的消失,月前街的路线也成为了一个谜。可是这条街的故事,经过人们口口相传的渲染,却越发显得离奇古怪,惹得好事的人们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想要去一探究竟。然而近年来虽有胆大的寻访者前去探寻,却没有一个人声称自己找到了月前街。直到有一天,有一个男人从月前街回来。并且,在他回来之后不久便邂逅了一个妙龄女郎。女郎的父亲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豪,只有独女一个待字闺中,视若掌上明珠。那女郎对他一见倾心,决意此生非君不嫁,不久两人便喜结连理。而那个男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富豪之家的继承人,坐拥亿万家产。消息一时间在坊间不胫而走,人人艳羡不已。于是月前街的传说被再度提起。人们都说,每个从月前街回来的人都会发迹,不是发了大财就是平步青云。这更激起了人们赶去月前街的愿望,他们都希望能够借此一改自己平庸的命运。

看来这个眼镜男就是那个从月前街回来的男人了。小三和小四收回了目光,对看了一眼之后,又望向那张桌子。小三和小四熟知关于月前街的种种传说,当然也听说过这个男人的故事。只是两人原先都以为这只是人们的道听途说、无中生有罢了。而今天传奇故事的主人公忽然近景现身,不由得心里更添了几分将信将疑的好奇。小四示意小三,要不要过去听听。小三虽然早已心向往之,却还是皱了皱眉头,垂着眼皮,喝了一口酒。

“哎,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小四的心思早就跑到了眼镜男的桌子边上,他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小三,继续怂恿他说:“科学工作者不就应该具备求知欲和对未知事物强烈探索的意愿吗?而且趁这个话题现在那么热,我们可以写一篇专题文章,破解这个谜团。一定会引起读者的关注的!你说是不是?大标题:“传奇与真相——月前街一号与暴富之谜”。讲不定老徐会对我俩刮目相看的!”

最后的那句话显然讲到了小三的心坎里,他腾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往眼镜男的方向走了过去。小四看着小三的背影笑了笑,跟了过去。

围绕着眼镜男的是一群年轻人,和小三小四一样,他们都想知道眼镜男究竟在月前街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或事,那条从未在地图上标出的街究竟在哪里。但是眼镜男似乎不太愿意多谈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笑笑说,不要听信传言,那都是骗人的,就像自己曾无数遍说过的那样,月前街只是一条无人居住的旧街,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探究的价值,连他自己都后悔去了。这么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听的人当然觉得不过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纷纷让眼镜男告诉他们去那里的路。眼镜男摇摇头说他们太当真了。说着,便准备付帐离开。小三小四一看,都有点着急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能不能了解些关于月前街的具体情况?那里要怎么去呢?”小三上前拦住他,“我们是《科学行星》的记者,很想从科学的角度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眼镜男。

眼镜男接过名片,就着昏暗晃动的灯光看了看,又看了看小三说:“科学杂志记者?呵呵,怎么科学工作者也对这种无稽之谈感兴趣啊?”

“正因这个话题看似无稽,很挑战科学,我们才有必要还原真相啊!这是科学工作者的职责!”小四急忙在一边插嘴。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又借着灯光端详了一下小四:“你也是科学记者?呵呵,看着可不像啊……还是李先生看着比较像……”

小四被人一语道中要害,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很尴尬,一时间脑子里转过一堆中文,又转过一堆法文,又转过一堆英文,转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总算经小三提醒才恍然想起自己也有名片,赶忙掏出来递上。

“呵呵,恕我眼拙了。刘先生,幸会,幸会!”眼镜男看过名片笑笑,又正正经经地看了小四一遍,接着说,“不过,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得澄清一下了,有权威的媒体帮忙是最好。现在大家对这个话题太感兴趣了,找我了解情况的人很多,对我的生活也造成了影响,让我感到很是不便。唔……今天有点晚了,这里环境也太嘈杂。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可否改日到舍下一叙?”

“好!”小四虽然被眼镜男看得有点不自在,但眼镜男的邀约正是他求之而不得的,于是便忙不迭地答应了。

于是眼镜男与二人互换了名片,离开了酒吧。卡座上原先围着眼镜男的人,一下子又围住了小三小四,要他们多问些实质性的消息。

利益加好奇心真是最有效的兴奋剂。小三小四看着那些人眼里灼热的光芒,那些目光好像随时都会强烈地燃烧起来,让人心里隐隐觉得有点恐惧。两人看了看手里的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某公司执行董事:方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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