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没有搞错,难得公主看上你哎!”叶恺一听凌子默还很拽地要拒绝皇上赐婚,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我又没求着要公主看上我,我看不看得上她还是个问题呢!”
“呃……”在帝国这个国度里,被皇上召为驸马,那可是意味着锦衣玉食、富贵双全、一步登天啊。怎么可能有凌子默这样的傻瓜会不想娶公主。“这么说你有心上人了?”叶恺还不算太笨。
凌子默斜睨了他一眼,不肯定也不否定。
“哎,那你真的要抗旨?”
“不还没下圣旨宣布吗?”
“是哦。”
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
“凌翰林留步!”一个身着五品服色的中年太监快步走了过来道:“有圣旨,请翰林接旨!”
“啊?不是吧?”凌子默向叶恺投去难得一见的惊恐一眼,哈哈,有意思!叶恺觉得真是既同情又好笑。
待凌子默茫然跪下以后,只听那黄门太监展开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子曰:言以足志,文以足言,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故朕精求雄文达识之士,立内廷,掌制文,甚难其人,尔中朕选。翰林修撰凌子默,尝因前日,语及时政,甚开朕心。是命尔为‘中书舍人’,兼‘翰林修撰’、‘东宫讲官’如故,以备咨访。钦此。”
“嗯?”凌子默被这突然来的旨意搞得有点糊涂了,原来不是招驸马的圣旨啊?而是要调自己去当“中书舍人”的官职。(也就是说要给皇上当小秘书了。)
“恭喜凌中书,贺喜凌中书!”那太监宣完旨意,忙躬身将圣旨捧给凌子默。“老奴在宫中多年了,见的达官贵人可不算少,但像凌中书这般年轻就深得圣眷、入值中书要地的可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啊!您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多谢公公谬赞了!”凌子默一边接过圣旨,一边摸出十两银票塞到那太监手里。那太监自是笑得合不拢嘴,又说了几句凌子默未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的话,高高兴兴地走了。
“哇!子默!官运亨通啊……哎,哎,稀饭,你傻掉了?”叶恺高兴地推了推愣愣站在那里的凌子默。“你这真是爱业双收啊!”
“什么吗?哪跟哪呀!”凌子默这时的心情真的很复杂。皇上是赏识自己的才能而调自己到他身边当差呢?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要知道凌子默中进士到今天,不过三个多月而已,已经从一介书生一举点了“翰林编修”,没多久就升为“翰林修撰”,半个月前又当了“东宫讲官”,今天又被任命为为皇上草拟文书的“中书舍人”。虽然这些官职品级虽然都还不算高,但是百日之中,三加新命,是何等的荣宠!要知道天下多少读书人,若想完成凌子默三个月来走过得路径,恐怕要花十三年、二十三年,有些也许花了三十三年也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
这时的凌子默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眼红不眼红,嫉妒不嫉妒,他只想赶紧回府,好好地整理一下思路。所以他自然没有留意到一扇宫门背后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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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凌子默待得吕文沛从内阁当值回府,便前来拜访。
“希凡啊,”吕文沛放下茶盏,拿起一支簪子,将油灯灯芯挑的亮了一点。“为师知道你大概很想知道为什么皇上对你圣眷如此深厚吧?”
“是!”凌子默在身为内阁大学士的恩师吕文沛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十分乖巧起来。
“皇上这可是圣心远虑,为国他日储才啊!”见凌子默有点不懂,便笑了笑,索性摊开来说道:“皇上的想法,本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应暗自揣测的。但老夫见皇上看了你的策论,既感到很意外又觉得很欣慰,意外是因为他看你小小年纪竟有很好的见地。欣慰的是皇上早就想找一个和太子爷年纪相仿的臣工,将来好辅佐太子,看样子皇上是选中你了!所以他想把你调到身边,大约既想近距离看看你人品到底如何?又给你创造一点跟着他、司礼监的几位秉笔、以及我们内阁几个老朽学习的机会,锻炼你处理大政的能力吧。”
“?”凌子默一脸震惊。
“所以,你大概也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皇上有意将你招为永潇公主殿下的驸马,这样你就更好去辅佐太子了。”
“……原来是这样……”凌子默黯然道。
吕文沛察言观色,不禁有些微微吃惊。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听到这么个天大好消息,不仅毫无笑容,竟还面色凄然。难道他还不愿意当驸马?
吕文沛正暗自观察,忽见凌子默自己摇了摇头后,抬眼问道:“恩师,我到中书科去当中书舍人以后,有什么需要提点学生的吗?”
大学士心想这小伙子,调节心情的能力还真强,刚才还黯然神伤的样子,怎么转眼就问起这个来了。便也顺着他的话题,教到:“为师入仕这么多年来,见到官场云诡波谲,实在不敢不小心。今天你问到这,你过来我送你几个字。”
说着便起身往书案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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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默望着桌上那绣劲灵动、清雅不凡的四个大字:“勤谨和缓”。
“恩师,”他盯了半晌,思考着这四个字的深层意思,“您既教导我勤快,又同时教我‘缓’?学生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真不明白吗?你试着说说看。”
“学生以为,恩师这四字诀中的‘勤’是指为官要勤勉,不能慵懒怠政;这‘谨’字自然是指要谨言慎行;‘和’字乃是教导学生要和气处世,不枉嗔不枉怒,少得罪人;至于这个‘缓’字,学生不是很明白,从政的人有时诸务攒集,从早忙到晚恐怕还犹嫌不足,这个‘缓’字的诀窍还请恩师明示!”
吕文沛放下手中毛笔,微笑着点头道:“你这孩子悟性真的不错!‘勤、谨、和’三字被你解释得十分妥帖,至于这个‘缓’字……妙啊,妙不可言!”
凌子默见自己的恩师慢慢捋着胡子,用玩味的眼光盯着这个“缓”字仔细欣赏,不知他是被这个字传达的奥妙深意所动,还是被自己的书法打动。
“你还记得那次在勤政殿面圣时,皇上御书房中挂的那块匾额吗?”
“啊?……”这个……当时和新科状元张乘风、榜眼彭时一起第一次在御书房被召见,好像有点小紧张,哪里有空注意得到啊?“恩师,学生惭愧,学生不记得了。”
“你看那边。”
凌子默看过去,突然有了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