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大梁
自从魏、赵、韩三家分晋,魏国已经第三次迁都到现在的大梁,但也是因为三家分晋,四面受敌,战火连年,魏国已逐渐走向衰落。但整个魏王城却是依然庞大宏伟,城长约4500米,城宽13~15米。分内外两部分。
虽然是战争时期,但是城中却是一片祥和,热闹非凡,加上正值春季,阳光明媚。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上到处可见摆摊卖货的,街道两旁更是店铺林立。还有一些街头卖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和平年代。大街的南侧便是出入王城的主要通道之一---夷门。每个城门都有四个士兵把守,夷门当然也不例外。外两个里两个的把守着。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守卫城门的俸禄要远比在外打场的低得多。也是安全得多。这夷门最惹眼的风景当属守在里面的那个老头子了,此人年纪已约过七十,胡子花白,背已驮得弯了下来。虽然他面部麻木无情,双眼却炯炯有神。整个人精神抖擞,但还是掩盖不了满脸的沧桑感。
老头子检查着每个出入城门的人,一丝不苟。
三四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少年正向他走来,待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拍着那老头子嘲笑道:“侯老头,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守着城门,你说你这又何苦啊,得到这点银子也没处花啊。”
说着几个人哈哈大笑,另外一个接着说到:“听说你每个月才不到几两银子,与其天天在这里日晒雨淋,还不如去做我家护院,让你好吃好喝的。说不定哪天本少爷心情特别好了,还带你去那怡红院喝喝花酒,见识一下那里的姑娘。”说完几个又哈哈一阵大笑。
“没错没错,”又一个接着道:“怡红院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美貌天仙,你去过了之后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说着脸上还露出猥琐的笑容。
这几个想必是城里富商巨贾的花花公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每天总要找点事儿取笑人做乐。老头子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也许是不屑与这几个小无赖争吵,也许是经过太多的沧桑,早已看透世态,名利早已是置之度外。还是继续检查着出入的人。
几个花花公子见戏弄老头子不成,似乎有点恼怒。那为首拿着扇子的怒道:“喂,候老头子,你是聋的?本少爷在这里说了半天,你竟然像跟木头一样,也不搭理半句。弄得少爷我现在心里有点不高兴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真的没反应还是假的没反应。”说着就抡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旁边一个年纪较小的一看急忙把他拦住,显然有些畏惧,小声说到:“使不得,听说他年轻时当过十年的兵,还杀过人,虽然现在老了,但是还是很大力气。”
此刻旁边渐渐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拿扇的少年一看周围,心想如果就此收场,恐怕会被人耻笑他怕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以后就没法在这王城里混下去了。他心意已决,对着其余三个同伙大声说道:“笑话,堂堂本少爷会怕了一个快要死了的糟老头不行?你们要是怕了的话给我闪到一边,看我怎么教训他。”他话声虽大,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但是此刻已是骑虎难下,那三个少年早已经让到了一边。他硬着头皮,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扇子向老头子冲了过去。
老头子斜眼一看,见到有个身影正向自己冲来,动也不动,待到那影子快要冲到他面前,突然整个身子往右一撤,可怜那少年扑了空,来了个狗吃屎,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顿时扬起一片灰尘。围观的人看了都哈哈大笑。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他平时可能是欺男霸女惯了,哪能受得了如此羞辱。顿时气急败坏的冲到另一名守城士兵身前,那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腰前的佩刀已被少年抢了过去,他两眼冒着杀气,挥刀向老头砍去,势要置老头于死地。老头也是一愣,那来势太突然,想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就算能躲过头上不挨一刀,左手也非被活生生砍下来不可。
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喝声:“住手!”
那少年听着一愣,像中了邪一般,挥着刀的手硬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在场人人都目光循声望去。围观的人已经自动让出了一条空道,只见一位三十来年纪,身穿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正向里边走来。全身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蓝衣少年和五六个随从。
白衣中年人走到人群中间,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说到:“光天化日,王城里面竟然打打杀杀,到底还有没有法纪?”
老头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险境中定过神来,再看那惹事的少年,一脸怒气,对着白衣中年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来管闲事?”他见白衣中年人衣着普通,虽然有随从跟着,怎么也不像有权势的做官之人,心再也无畏惧。
“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人生平最见不得那些欺凌弱小之事,怎么也要来凑个热闹。”
那惹事的少年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原本是可以好好教训老头子一番的,怎知半路杀出个碍事的,坏了他的事,于是把所有气都撒到了白衣中年人一人身上。只见他原本要砍向老头子的刀一转,竟转向白衣中年人用力劈来。
白衣中年人站着也不躲闪,镇定自如,面不改色。待到少年冲到仅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他把腰间一亮,露出一块闪闪金光的腰牌。那少年一看,不由“扑通”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手里的刀跟着掉在了地上。连连向白衣中年人跪了几跪,口中不停的赔礼道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衣中年人看着惹事少年,厉声道:“还不快滚!”
惹事的少年一听如获大释,从地上爬了起来,由另外三个同伙扶着一拐一拐的溜了。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也各自散去,就只剩下老头子和白衣中年人一伙几个人。
老头子看了白衣人一眼,谢谢也不说一句,径自回到自己岗位。
白衣人身后的蓝衣少年一看,跳了出来,指着老头子叫道:“艾。你这人也太不知道知恩言谢了,人家救了一命,你连句谢谢都不说,这算是什么嘛。”
白衣男子向蓝衣少年摆了摆手。意思叫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蓝衣少年果然不再出声。他直径走到老头子面前,弯下腰恭敬的说到:“魏无忌见过侯老先生。”
那白衣中年人正是信陵君,他身后的蓝衣少年便是恭城。
“能以布衣这般礼贤下士的,在魏国看来也就只有信陵君了。谁不知道信陵君门下食客三千,人才济济。而我侯赢只是个行将就木的七十之人,真不知道有什么价值竟然亲自动劳信陵君大驾”要不是老头子蹦出了一句话,恭城还以为他是个哑巴。虽然语气还是那样冷冰冰,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点点亲切。
“素闻先生正直不阿,为人仗义,忠心耿耿,经人引荐,今日特来拜会。来人,把东西拿过来。”信陵君手一招,一个随从两手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他接过盒子,直接把它送到老头子手上,说到:“这是魏某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先生收下。”
老头子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赫然是几锭金光闪闪的金子。他立刻把盒子交回信陵君,生气的说道:“无功不受禄,我侯赢无半点功劳,如果我今天拿了你的银子,就算别人不说,我也觉得自己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
信陵君一听,看来怎么说侯赢也不会收下这礼物了,当初是见他家境贫寒,想拿点银子救济他,不想忽略了他的性格,现在反而是弄巧成拙。正不知道怎么个收场。
侯赢看到他正尴尬,刚才又帮了自己的忙。于是不卑不亢说道:“老夫有个朋友住在街尾,正想去拜访他,可是如今年纪已大,走起路来始终不怎么方便,不知信陵君可否用你的车送老夫一程?”
七十岁了还能做守城,恭城知道他说行动不便是假,给信陵君下台是真。心想这老家伙人虽然是老,但还不算糊涂,怪不得如姬要力荐他了,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子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着。
信陵君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右手一指,做了个引路的手势对侯赢说道:“先生请!”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地方,侯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向马车走去。
信陵君掀开车门帘,侯赢没等他发话,瞧也不瞧他一眼,直径坐到了位子的中央,那原本是属于信陵君的,随从的人个个脸上都愤愤不平:这老头子也太过分了,竟然喧宾夺主。
他们再看看信陵君,却见他一脸悦色,面带微笑,毫无半点生气。众人都觉得有点奇怪,一时都搞不清这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恭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倒也见怪不怪。
等侯赢上了车,信陵君才跟着上车,并在旁边的侧位坐了下来。随着车夫的一声喝驾,马车朝着街尾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