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末给了楼下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板一锭银子,道了声“抱歉!”便骑着小白龙随大家一路飞驰,芍药坐在长河身后紧紧抱着他,胡青一路领先,谁也不理。午饭是在路边农户家随便弄的一桌饭菜,芍药楚楚可怜的站在一边不敢过来吃饭,小洛看大家都不太瞧得起她,不由暗叹,乘了饭菜递给她。芍药已经看出了这帮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她在青楼也是一个名角,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一般官员能骑一匹小白龙就很了不起,这帮人不仅每人一匹,还那么的挥金如土,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吗?”小洛见她发呆,也不肯接饭菜。芍药回过神来,忙起身想接饭碗,谁知腰间一疼,差点摔倒。小洛眼疾手快扶住她坐下,“怎么你受伤了吗?”“没事!我真的没事。”芍药想到他们可能因为自己受伤而抛弃自己独自离去,就一阵害怕。小洛笑了笑道:“没事的,我们有一个救死扶伤的高手呢,绿慈,快来!”芍药看着那个身穿绿色衣服清秀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孩走过来,自惭形秽的底下了头,小洛仿佛知道她所想,拍了拍她的肩以示放松。绿慈不想随便暴露身份,没有用检验咒语,但是她心细如尘看出芍药是腰间受了伤,回想起在官道上她被霍老三推倒在地,一切已经明了,“你是腰间被拉伤,我给你按按就好!”绿慈给小洛使个眼色示意分散她注意力,走到后面,纤纤十指按上了芍药柔软的腰间。
小洛问道:“芍药,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会被那霍氏三兄弟欺负呢?还是在这荒郊野岭。”芍药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在小阳城的飘红院,这日小阳城的知县派人来请,说是他老丈人的生日,要我过去唱歌曲,我身子不舒服本想推辞,可是做我们这行的哪能选择呢?妈妈怕得罪知县便应承了。哪知他老丈人的家这么远,我昨日刚唱完,知县大人答应派几个家丁送我回来,遇上霍家恶霸劫道,家丁扔下我就跑了……唉哟!”芍药猝不及防,腰间剧痛不由叫了出来,绿慈道“应该没事了,你走走试试。”芍药站起来一走,果然只有点酸,却不痛了,忙谢道:“多谢姑娘大恩大德!”
吃完午饭,众人又一次上路了,这次是小洛带着芍药,胡青依然不理任何人走在前面,这一段山路崎岖,一边是群山峻岭,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听芍药说穿过这一段再走半天,天黑前就能到小阳城,到时候一定要请大家道飘红院做客,张末性格开朗,与谁都能谈得来,此刻回道:“芍药姑娘到时候可要好好为我们介绍几个红颜知己啊,不说别的,能记得上你的一半我就满足了!”芍药羞红了脸笑道:“公子若能光临小阳城,恐怕城里所有的姑娘都会为你着迷的,像你们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哪能瞧上哦我们风尘女子!”芍药说着忍不住看了看前面那一袭飞舞的白衣,然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胡青一马当先,刚转过一块巨石就传来小白龙的嘶吼声,众人大急忙拍马上前,长河更是弃马长身而起,在岩石上一点就掠过巨石。巨石后面是一段比较开阔的小路,此刻路上立着四个死人,四周弥漫着浓郁的黑暗死亡气息,小白龙感受到这股气息后焦躁不安,发出嘶叫。芍药紧紧抱着小洛的腰,探出头一看尖叫出来,只见四个死人站在、或是插在地上,一个的右脚被剃光了肉,只留下深深白骨插入土中,接下来是左脚、右手、左手分别剩下白骨,他们的头盖骨被削去,里面空空如也,而脸上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七窍都流出暗黑的血,眼珠突出死死的盯着前面,此刻就像在盯着自己一样。
胡青也被吓住了,长河拍了拍她的肩,走上前去查看,小洛感到芍药躲在自己背后还在颤抖轻声道:“没事的,别怕!”“他……他们就是送我回来……中途跑掉的家丁!”芍药颤抖着,心里很是后怕,要是霍家三兄弟没有出现,自己是不是也会和他们同样的结果?
南南道:“他们才死不久,就像……有人掐好时间杀了他们给我们看一样。”他精通暗系,对死亡的判断很准。绿慈只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但是脑海习惯性的分析了死因,“他们在最后咽气之前,一直看着自己如何被挖掉了脑子、剃掉了身上的肉,剧烈疼痛之下七窍才会流出血,凶手太残忍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脸上还有微笑?”小洛有点不解,绿慈解释道:“也许他们感到最后的死忘是解脱吧!”鹿儿一开始就躲在了张末的后面,此刻叹道:“微笑着接受死亡,说明他们生前的折磨是多么可怕!”
“微笑,并不是他们自愿的。”检查完尸体的长河回到小白龙身上,“他们在死前中了悲极生乐掌。”“悲极生乐掌?”胡青看见大家一脸迷惑的样子解释道:“这是魔教元老莫氏兄弟的独门秘籍,中了掌的人会悲从心来,产生幻觉进行自残行为,越残忍越痛苦,但也越舒服,直到那人自己满意,露出笑容,才会死去。”
“这么说他们是自己吧自己弄成这样的?”小洛一阵心悸,难以想象那个血腥残忍的画面。
“莫氏兄弟不是早就死在张正衡大侠的手里吗?”张末对武林的事情很熟悉,长河摇摇头道:“其实当年莫问莫答两兄弟伤在张正衡手里后逃进了嗜血深林,失去踪迹。”“难道他们没有死,现在是回来报仇?”张末猜想。
“事情很奇怪,在他们身上我找不到掌印。”长河说着拨开他们的衣服,果然没有任何掌印,难道莫氏兄弟在嗜血深林里练得更加厉害了?
嗜血深林?又是这个地方。小洛回想起外公经常在夜晚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嘴里念叨的反反复复就是:嗜血深林。自己问他他又不说,直到去世前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嗜血深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鹿儿问道,长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继续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提高警惕!”说完一马当先,南南在经过尸体时一扬手,一股黑色的火焰将尸体烧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傍晚的时候,大家果然赶到了芍药说的小阳城,小阳城是从东面各国进入秦氏国的一个中转站,里面来来往往的全是各地商人,平日里热闹非凡,可是大家进城后只见一片狼藉,大街上冷冷清清,偶尔几个行人都是匆匆而过,张末拉住旁人想问个究竟,可是他们要不是挣脱后快步躲开,就是哭泣不说话,不一会儿,街上就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在芍药的指点下,大家向城中心走去,穿过几条街后眼前突然灯火通明,只见几十个身上围着兽皮的剽悍男子手执火把走过来,与众人一照面他们似乎下了一跳,为首的一个异常强壮的男子立刻拔出了腰间的猎刀。
“别误会!”芍药跳下马背走到那男子面前道:“呼延大哥,是我呀,飘红院的芍药!”那男子呼出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芍药姑娘,不都说了天黑后不要出来吗?快回飘红院。”
“呼延兄弟,这小阳城出了什么事吗?”张末趁机问道。姓呼延的大汉手把上猎刀警惕的问道:“你们不是城里人?到底……”听见他们不是城里人,后面的大汉有一半都拔出了刀,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
“呼延大哥,我们是做生意的,确实不是这城里人,但是来往着小阳城也不是一两次了,芍药姑娘可以为我们作证啊!”小洛甜甜的声音加上芍药的作证让大家都放了心。
“不管做什么生意、赚多少钱都比不上命重要,你们还是快走吧,兴许还能留的性命。”一个大汉用这种悲凉丧气的口吻说话,还真是让人不习惯。芍药的家在小阳城,最是着急,问道“呼延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呢?我才出去两天一回来,小阳城就像从天堂到了地狱!”
“呼延兄弟,不知你们这几十人是要道哪儿去?”长河见呼延踟蹰,岔开话题。“我们要到仓库守着,大家兄弟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呼延看上去很颓废。张末对小阳城比较熟悉,知道仓库建在城西面,另一边是悬崖,所以只要守住一面就可以防止偷窃,于是开口道:“呼延大哥,我们几人刚进城,看着样子也找不到宾馆收留了,也准备到仓库住一日,不如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这……”呼延有些犹豫,看见芍药在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好吧!兄弟们,出发!”
芍药依旧坐在小洛后面,大家不到一炷香就到了仓库区,张末很是奇怪,诺大的仓库区居然暗黑一片,“诶,一个人也没有,守库人呢?”
呼延的人好像依旧习惯了,自顾的走进一个仓库点燃蜡烛道:“早就跑光了,那还有什么人啊!”
小洛看了看这个仓库,堆积的全是兽皮草药之类的,心里了然呼延一群都是猎人,怪不得这么剽悍。呼延和几个兄弟留在屋子里,大多数兄弟在屋外点起了一团篝火。呼延坐下掏出一袋酒狠狠的喝了一口递给长河,长河和张末都喝了一口,眼见呼延渐渐放松下来,大家攀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