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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面孔】

天空上的白云舒展云岚,好似在地上铺就的一层白娟,这样的天气已经好几天了,周一显得有些沉默。而张关夫和张安居着急赶路也就没有注意到,至于恩恩偶尔会从他哥哥阎罗身上爬到他怀里,跟一只精力充沛睡饱了的猫,一点也不安分。

恩恩眼睛闭上,在他身上用鼻孔轻轻的嗅着,然后便咯咯的笑起来,声音如温泉一般冒着娟娟的白气让人异常温暖,温绻到骨子里。周一摸摸她的头,恩恩便回应着将小脸贴在他的脸上,嫩嫩的皮肤,清甜的芳香,只让人觉得怀里这个柔柔软软还芳香四溢的小家伙,不是凡人而是仙子。

张安居跟张关夫似乎觉得阎罗就是一个闷葫芦什么都不管,于是也渐渐不在理会他们,一个劲的加快脚程。阎罗一脸的冰山丝毫不化,快与慢来说对这座冰山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累了周一。

周一身上还趴着恩恩这个小家伙,只是不想拖累他们,更何况他不喜欢张安居居高临下的眼神,淡淡的不可察觉的俯视。

其实张安居现在心中已经在微微后悔,他一直以为周一跟阎罗关系匪浅,可是近几天看来两个人根本就是萍水相逢,可惜自己刚刚在山里得到的那一套《白虎真解》,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细看。

只是送出去的东西就如泼出去的水,只能加快速度朝山阳县赶去。

一行人在树林里快赶慢赶,终于在武祠选武的前一天中午到达山阳县,张安居在城门口就匆匆赶回家去了。

留下老管家张关夫带着三个人到一家称之为“四海客栈”的客栈住下,张关夫跟掌柜哪里丢下一句:“这三位的吃穿用度都记在账上,到时候来我张家拿钱……”便匆匆离去。

恩恩似乎在路上累的紧了,到了客栈便被他哥哥接到怀里,小丫头抬起头跟小狗似的亲了亲哥哥的脸,小脑袋歪进阎罗的怀里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周一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午餐,掌柜的得到张家的口信,送来两套上好丝绸衣衫。周一看了看自己身上千丝万缕的破衣服,只能试着穿了穿,没想到挺合身。

便穿着这套衣服下了楼,拦住一位路人:“大叔,你知道这次武祠选武在什么地方报名?”

那人见周一衣衫华丽,心中不敢慢待便道:“你往前走,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不远就能看到了。”

周一道了谢谢,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身上的绸衣,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好笑。好笑归好笑,但是脚步却没有一部停下来,不多时就就看见眼前蓦地开阔起来:一个有三里大小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上人来人往,衣衫相连如落地的天幕。

没有丝毫吵闹,静静的,一个个眼中生电,脚下生风,显得都是高手。

那些人丝毫没有对新来的这人表示过多的关注,只是对他身上的丝绸看了几眼,一些武道高深的人心中反而生出一丝鄙视。

周一顺着热流来到广场东边,一座不知多大的庭院前停下,只见庭院之内,行人如织,少男少女嬉笑妍妍,好不风流!他心知这是山阳文武院。所有家里稍微有些财产的人都会讲自家的孩子送到这里,学文习武。

周一朝里边扫了一眼便不往里边看,这里的世界距离自己太远。

在学院旁边有一座五丈高的青石大殿,大殿分为有分为七八个门户。周一走到一处最西边的门户前,看见一个健壮的中年人坐在殿门口的桌案后。

在桌案前有三五人在排队,周一心知这里便是报名便到那几人后边排了队。

四周来来往往的少年少女低声交谈,自信满满。他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骨骼生硬,将手挌的的有些疼。

面黄肌瘦,身子瘦弱,头发缭乱,就好似一小灰狗突然穿着丝绸站在人中,碍眼的让人无语。

周一站在最后,明明自己的身子最高,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个子正在逐渐变矮,越来越矮小,直至前边的响起一个声音:“再下一个就是你了!”

身前的男子,居高临下,语气淡漠,看着他身上的丝绸嘴角有淡淡道嘲讽。

世界在男子的话语中化作流光,周一只觉得自己站在流光中间,两边的流光中人影欢愉,兴高采烈,自己却好像怎么都参与不进去。

中年人问道:“你叫什么?”

周一赶忙回答:“我叫周一。”

一个声音响起:“我告诉过你,下一个才是你,现在是我!”前边的男子心中鄙夷:“人跟装什么似的,名字也土的要死,是不是还有叫周二的弟弟?”

“我叫李帆!十八岁!”

“好了!去殿里测试吧!”

“下一个!你叫什么?”

周一走到桌案跟前,就见一脸严肃的中年人,微笑道:“别紧张!你是第一次来?”

周一点点头。

中年人呵呵笑道:“别紧张,慢慢来,我知道你叫周一,告诉我你几岁了,就可以进去测试了!”

“十七!”

中年人抬起头,笑道:“年纪很小嘛!进去吧!”

中年人将周一的名字写在桌案上铺开如白雪一样的宣纸上,恍然抬头,看见少年拘谨涨红的脸:“你怎么不进去……”

“我不知道测试什么?”

中年人哈哈大笑:“你进去举个东西,达到九百斤就可以了……要是达不到可以去偏殿领一本拳法。”

他见周一还有拘谨,而他身后也没有再来报名的人,从呵呵笑着桌案后走出来,将他一把拉住,大步朝里边走去。

周一走在他的身后,悠悠然在眼前竖起一座山峰。

周一走进去的时候,就见大殿内部异常宽广,虽然外面看上去只有五丈之高,但是在站在大殿里觉得似乎这大殿的顶部就是传说中的天帝神殿,比外边的蓝天白云还要高!

刚刚排在自己前边的李帆就在殿里的人群里,很轻松的很身边的人谈笑,在李帆不远处有一群女孩子站在哪里,身上衣衫鲜艳,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

周一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名明眸皓齿的女孩,眼光嗖然躲开,惹得那群女子哄然一笑。

一排大小不一的铁牛依次排列,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铁牛那边努了努嘴。

在这些铁牛上依次标着数字,三百,四百,五百……依次而上,最后一座是两千。

周一走到七百的那座铁牛跟前,深深的吐了口气,他虽然在吞服紫蛇果之后觉得自己大概在八百七十斤大力左右,但是自己没有好的拳法练习,只有刚刚得手的《白虎真解》,练了几次,连个囫囵都使不下来。

心中有些忐忑,便挑选了一座七百斤的铁牛。大殿里的一群人看最后的这人竟然是武祠执事带进来的,不免多关注了些,但是随即看到这人居然去举七百斤的铁牛不免哄然大笑,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周一双手朝铁牛腹部一伸,李帆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众人也随之大笑,举铁牛要么从双角,要么从双足,那么这么举的?

手掌触及铁牛冰冷的腹部,他的心突然那种久违的感觉来,那种能够被自己掌控的感觉来,闭上眼,真魔道法在心中悄然运转,心神好似沉浸在一片冰水之中,四周哄笑再也不入其耳。

七百斤的铁牛应手而起,众人不但没有鼓掌,反而都齐齐发出一声哂笑声。

七百斤?那是小孩子玩的好不好?这里的那个不是九百斤大力的?

七百斤?还好意思进来?真是马不知脸长……

周一走到八百斤铁牛跟前,按照原来的方式,双手托在铁牛腹下,铁牛应手而起。

众人虽然还在笑,但是没有那么大声。

李帆从人群中走出,走到一千二百斤的铁牛前,双手抓住牛角,使劲一提,脸如涂血,铁牛哄然而起,众人纷纷大叫。

李帆朝这边一挑下巴。

周一的脸色没有变也不知道想什么,他走到九百斤铁牛跟前,应手而起……

一千斤……

一千一百斤……

周一的脑海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冰霜,下意识的不断举起,再举起……

但是这样的举法能举起一千一百斤,说不定能举起一千二百斤的铁牛,大殿之中再也没有笑声,只有呼吸声此起彼落。

这些天,自己几乎没有时间练武,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全靠心诀自行运转,可是即便如此,便在短短几天里增加了两百多斤的力道。

真魔心诀,竟然诡异如斯?

李帆的心跳的厉害,心中暗暗后悔,如果这人将一千二百斤的铁牛举起,成为笑话的不是周一,而是自己。

众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目光随着周一的脚步落到一千二百斤的铁牛跟前,周一看了看铁牛,手却没有伸……

似有所感,蓦然回头,就见中年人在阳光里笑容灿烂。

这一刻白云流动,地面落满明媚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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