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直看问题都是比较透彻的,在以前,国王把土地封给大贵族,大贵族把土地分给小贵族,小贵族又分给底下的骑士,看上去好像大家都有了生活来源。
但是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受封的骑士越来越多,可土地面积又不会自己变大,所以实际上大部分骑士都是没有封地的穷光蛋。有封地的骑士也常常因为生活窘迫或是出征打仗没有收获,很可能就欠下一屁股债而不得不出卖土地,没有了土地就只能依附与领主,到了那一步简直就成了廉价的打手和佣人。
当年乔受封时没钱购置装备战马,逼得老爹差点把整个农场卖掉,后来老爹一咬牙卖了三百亩好地给子爵,又找他借了一笔钱才为乔买了身很一般的行头。不过乔现在应该是拿税站的钱偿还了子爵,可是卖掉的地却再也买不回来了,那可是当年老爹参加比武大会获得的赏赐。子爵当年赐地落了好名声之后又花了点钱买了回去,他什么都没损失,甚至连老爹的金奖杯都没归还。而我家一下就少了超过四分之一的土地,剩下的地只有小部分可以用来种植粮食,大部分面积都是鱼塘和葡萄园,葡萄在大溪地被广泛种植价格不高,而鱼在大溪地一向是很廉价的食品。
父亲送我去当侍从也是在那时,他只能让我自己去谋条生路。
在我出生前父亲也因为受封骑士已经卖过了一次地了,维克多骑士家的两百亩果园以前就是属于我家的,那个果园每年可以收获很多苹果,酿的苹果酒在镇上销售的也不错,当时子爵准备低价购买,是维克多骑士抢先出了高价买过去,这件事还是多年后听母亲说起,我不知道我也叫维克多是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卖了地的父亲在参加比武大会夺冠后才把债务还清,那时我已经六岁了,经常和乔去果园偷苹果吃却从来没受到维克多骑士家的人呵斥,不是听母亲说起我还一直不知道原委。
所谓骑士,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
“好了今天就说道这吧,我们报道去。”乔站起来拍拍屁股,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叫我们出发。
其实我们坐的那片树荫离营地不过二十米距离,只是营地的地势较高挡住了我们而已。
斥候营是一个圆形的标准营地,帐篷呈东西两边弧形分布,他们用的是刚配发的灰色十人帐篷,十顶为一列,东边三列,西边两列。每顶帐篷间隔一米,每一列距离十米,厕所挖在每列两头,马厩建在每列前方,军官的帐篷和士兵的是不一样的,上面印了军团的剑与麦穗徽章,搭在每列中间。
营地圆圈中央是指挥官的大帐,大帐旁边是随军神父、兽医、侍从、仆人、和各种工匠的帐篷,也是普通的十人帐,但是上面画了各种图案以示区别。因为是整训期间所以木栅栏也没修,只有两座三米高的简易瞭望塔象征性的搭在营地南北两处。我们走进营地,在一列帐篷前发现了两个清理马厩的士兵,他们光着膀子,一个铲马粪一个推小车,两人见了我们只是行礼并未发出没半点声音。这时我才发现整个营地几乎是鸦雀无声,真的一个人都不在吗?这里的景象和外面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们径直穿过帐篷群来到营地的中央大帐,有人在里面说话,虽然门帘拉着听不清,不过好歹能听见人声了。
“上尉雷泽诺夫报道。”乔在门口大声报告,惊飞了一树的云雀。
在得到答复后他拉开门帘,我们跟在他身后进了帐篷,我在乔身后打量了一下这顶帐篷。这是军团为指挥官配发的大帐,做工精细面积宽阔,这顶大帐至少能容纳三十个人躺卧。但是帐中陈设极为简单,大帐中间是一张木桌子,明显是木匠现做的,有一条腿坏了用树枝撑着,上面放满了文件。旁边有一架挂满杂物的盔甲架,盔甲和兵器放在了地上,角落里挂了条布帘子,有张行军床支在那里,床边堆了几口箱子,地上也没铺地毯直接是空草地,有三个光膀子军官就坐在圆凳上看着我们。
“谢尔曼大人,两名军官我已带到,上尉雷泽诺夫向您报告。”我发誓我从没见过乔这么正经的说话。
当然我们也要有样学样:“谢尔曼大人,军官维克多雷泽诺夫(法尔班克斯)向您报道。”
那位谢尔曼大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瘦瘦的身板尖下巴,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双眼炯炯有神。他叫来一个仆人去取了三把圆凳招呼我们坐下,在军中因为穿铠甲的缘故,靠背椅不怎么流行,倒是这种圆凳坐着方便又必须把腰挺直以保持仪容,所以很受军官们的欢迎。
我们三个坐在他们对面,谢尔曼大人先说话了:“既然你们已经介绍了自己,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男爵,从东河谷的兰特镇来,现在是斥候营的指挥官。遵照新的军制,你们也可以叫我谢尔曼上校。这两位是军法官托马斯.杰克逊中校,以及斥候第一大队大队长布雷克斯顿.布雷格少校。”他顺便介绍了旁边两名军官,我们赶紧行礼。
杰克逊中校是个不苟言笑的魁梧大胡子,他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相比之下布雷格少校就有礼貌多了,他微微颔首,回了一个很有风度的颔首礼,这人才像个贵族嘛。
这时一个传令兵在门口报告:“大人,军团参谋部请您去商议军务。”
大人“嗯”了一声站起来准备出去,我们也忙跟着起来,谢尔曼大人示意我们坐下:“杰克逊中校,那就麻烦你给两位年轻人介绍下营里的情况吧。”他说完就穿上袍子出去了。
我纳闷为什么要由军法官来接待我们,要知道,几乎没有一个军官喜欢和军法官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