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痛苦,谁会知道呢?
郑蹻焘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自己,可是越恍惚越能看见那张纯真的笑脸,那依偎过的肩膀仍有阵阵余温,怎么可能消散开来?当一个人在你生命中出现,当你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的音容笑貌,那么她就融入了你的血液,忘掉她,只能割破血管,放出自己所有的血液吗?
“再来一瓶!”这句话似乎是今天说的最多的话呢,说了多少句呢?数一下瓶子大概就能搞清楚了吧,可是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愿意活在清晰的世界里吗?有的时候,模糊才是生存之道吧……
“喂,再喝下去我杀了你哦~”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涂着樱桃红指甲油的双手,手指纤细却很有力度,捏住的酒瓶子牢牢握在她的手中,像是用钉子钉上一般怎么拉扯都拽不下来。那晟居高临下的看着郑蹻焘,一只手很是无意地放在口袋里,一副藐视众生的模样,“怎么了?”
“蓉蓉,和别人跑了。”
“什么?!”音律衡和那晟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你知道自己一直看过的童话故事吗?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总是最终的结局,乐观的人看到这里就笑嘻嘻地合上了书,悲观的人却总会问一句,然后呢?是呀,他们一年以后,五年以后,十年以后,还能快乐吗?
你和她,为什么不能就此把书合上呢?
“什么时候的事?!”音律衡迅速恢复了理智,“她和别人私奔了?报警了吗?”
“没有。”奇怪,明明感觉喝醉了,为什么头脑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想结束自己,“我总得为她的名声考虑,报警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就算警察把她带回来也只是带回来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我不要那样!”
“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这样?!”那晟有些慌乱,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如果你心中一直憧憬的童话濒临粉碎,你该用什么支撑余下的信念?
郑蹻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起面前的酒瓶子,似乎要对着自己砸下去。音律衡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身形差不多高,只不过郑蹻焘稍微壮了一点点,音律衡抱住他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不用管我。”郑蹻焘想要挣开音律衡,“全都是假象!全都是我自己以为的假象!”
我以为,在她父母双亡,我陪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两个就是深深得不可拆散的羁绊。我以为,我努力弹吉他赚钱,给她租下一间容得下我们两个人的小屋子就能拥有她。我以为,她每天会等我回家,为我做饭就是爱我的表现。我以为,她每天对着我笑,依偎在我怀里看着电视,给我剥瓜子那就是爱的永恒。
可是,全都是骗局!
郑蹻焘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真是个白痴!我竟然会相信什么狗屁不通的爱情!还记得那句话吗,我用爱情喂了狗,狗死了!爱情本就有毒,为什么要执迷不悟!”
“对,你是白痴!”那晟突然冲到郑蹻焘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巨响,周围的人不禁侧目而视,酒吧的保安也纷纷聚了过来。
这个丫头……音律衡无奈地摇摇头,客气地对周围的人还有保安笑了笑,“呵呵,喝多了,喝多了。”
这种场面也见得不少了,保安点点头,周围的顾客也都看了看就散了过去,大概他们也怕那晟这个“喝醉的人”朝他们出手吧。
刚才那一巴掌的冲击力令郑蹻焘很是震惊,那晟也因为相互作用的力而止不住地发起抖来,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有力,一点点颤音也听不见,“郑蹻焘,被女人抛弃了你就这幅鬼样子吗?你给谁看,给那个抛弃你的女人?你这样她看了会怎么样?只会冷笑一声说,‘幸好我走了’。”
音律衡静静地看着那晟和愣着的郑蹻焘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突然郑蹻焘发狂地吼了起来,“那晟你懂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有什么资格评论?!”
那晟迷离的眸子里写满了悲伤,透过她的眼睛似乎能看见高音谱中一串串连接的音符,它们跳跃着,连贯着,呼吸着,奏出了一曲曲悲伤的乐曲。“郑蹻焘,我是不知道,也没资格评论,可是,我爱的人也离开我了。”
郑蹻焘和音律衡皆是一怔,从没听过那晟说这些,当时她和东拓源分手以后没表现出特别伤心的样子,他们天真地以为那晟一会儿就会恢复,确实没过两天那晟就变得和平常一样正常,但其实那种正常如今想来才是不正常的表现吧?
一个受伤的野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是不愿意别的动物看见的吧?现在这个快要恢复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血淋淋地摆在众人面前无法直视。
“对不起。”郑蹻焘低下头,他总是看见故作坚强的那晟,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伤害她,让她说出她最想淡忘的事情,这么一个高傲的人怎么可以,“我只顾着自己伤心没有想到周围的人也不好过。”
“你个笨蛋!”那晟走到郑蹻焘面前,她可以看到郑蹻焘通红的眼眶,鲜红的刺眼,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幸福,如果自己不幸福也要让大家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唱歌,这不才是组建VIVIESSE的初衷吗?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要好好的!”她抱住郑蹻焘,音律衡轻轻地松开手臂,郑蹻焘身体的重量一下压在瘦弱的那晟身上,那份沉重感似乎能让那晟感觉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被掏空了心的躯壳,“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活在过去,人生那么长,不往前走永远看不见未来。你现在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努力了就不要后悔了,往前走,总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一直这样相信呢……”
身体无法控制,心也无法控制吗?为什么眼睛竟然酸痛了起来,不知名的液体夺眶而出,这就是流泪吗?在她离开自己时,一点想哭泣的意愿都没有,难道不伤心吗?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却可以碰触心底最脆弱的神经到达大脑的末梢?为什么,现在自己可以这样失控地哭出来……
“好好睡一觉,然后想想要怎么做,好吗?”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像在哄骗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朋友一般,温和地淌过他的心房。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在我身边吗?”
“嗯。”音律衡喝那晟异口同声地回答。那晟突然又“嗯”了一下,郑蹻焘不禁一愣。
“笨蛋!你今天喝糊涂了是吧?!”那晟偏了偏头,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你忘了我们乐队有几个人了?”
瞳孔骤然放大。
“我替慕容坤那个白痴‘嗯’的。”那晟和音律衡一起架起来郑蹻焘,“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直在一起的呢!”
“嗯!”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上帝,就算一关上了一扇门,我依然有那扇窗。我有属于我的朋友,他们不会离开我,因为属于我们的那份羁绊是永远斩不断的。有一种爱,是包容你的一切,它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是一种只属于我们的牵绊,牢牢缠住我们,死神都不可能将我们分开!
你,也别妄想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