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能就此打住呢，同样一句话按下了重复键就会在兹兹啦啦的电波中重复一遍，又听一遍只会徒增不耐烦的情绪，为什么同样的伤害你还要再给我一遍呢，伤害值累积越多，生命值就损伤越大，你…不知道吗？
我不想拖着残尸活下去。
那晟低着头，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微微被冻红的耳朵。音律衡叹了一口气，“我去和坤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那晟抬起头来，那种眼神的犀利不禁令音律衡一怔，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在寒冷的冬天无论如何也会晕不开。
“解释一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保证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出手和他争抢。”
“不必了！”那晟冷冷地打断他，“你以为坤他不知道吗？他只是想让我把整个自己交给他，今后只会依靠他一个人而不去依靠在我看来像亲人一样的你！”
多么强大的占有欲。想让一个人完全属于他，究竟是因为爱的深沉还是将爱进行了变异，最后的这个变异的病体在侵蚀内心直到内心完全扭曲，然后笑嘻嘻地对自己说，我就是这么霸道的人。
“坤。”那晟静静地看着慕容坤，“你不打算和我和好了吗？”
正在座位上坐着的慕容坤看也没看那晟，似乎没听到那晟的声音一般。
真是可恶，敢无视我存在的，慕容坤，这个世界上你还是第一个人！那晟顿了顿，揪住慕容坤的袖子，“坤，既然这样你也不愿意理我，我也不想替你改变什么，那就分开吧，省得以后伤心。”
突然像被电击打了一般，慕容坤抬头看着那晟，他眼睛里的寒光直直地深入那晟的骨髓，现在好像活动一步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你想离开我？”慕容坤站起身子抓住那晟的手腕，他的眼睛里映射着那晟绝美的容颜，两个人的鼻尖轻轻抵碰到一起，可是这看似零距离的接触在心底却狠狠划上了一道线条，那个线条好像宣示着并不遥远的分界。
那晟也直直逼视着慕容坤，“与其天天这样受累倒不如分开来得痛快。”
“不可能！”慕容坤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决定了？分不分开，我说了才算。”
“真是霸道啊。”那晟微微勾起嘴角，笑容魅惑而美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可是很抱歉，我的事情只有自己说的才算数！”
慕容坤眼睛微眯，一只手竟然掐住了那晟的下巴，“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和我分开，还记得那天你问我肯不肯和你一起死吗，我当时回答的是我会和你一下地狱，因为我们不是能上天堂的两个生命体。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和我分开，那只有死这一条路，否则，别无他法。”
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别人听来好像是情侣的海誓山盟，为什么在她眼中却灰暗得难以控制，这种契约的证明还烙印在自己的左腰上，隐隐发痛。那是这辈子不可磨灭的痕迹，就算到了白发苍苍，两眼无神，连脑子也记不清楚事情的时候，这个印记仍然是这个青春的烙印，仍然能令她想起自己深爱过的人。
“不过你放心。”慕容坤的语气和眼神都放缓了过来，他轻轻搂住那晟，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唇畔和耳朵的碰触，温柔地晕开涟漪，“我会陪着你的，你死了我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我会陪着你……
那晟不禁泪如雨下，她紧紧抱住慕容坤，“你个大白痴！你为什么愿意陪我死却不愿意陪我活下去呢？！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我，为什么总要给我离开的背影？！”
“以后不会了。”慕容坤紧紧回抱住那晟，像获得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珍惜，“你也不要轻易说离开的话了。”
那晟抹了抹眼泪，又在慕容坤面前哭了一次，真丢人！“嗯，我不会了。”她调皮地笑了笑，伸出小拇指，“拉钩哦，我们以后谁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嗯。”慕容坤漫不经心地勾住那晟的指头。
可是年少时谁会知道，那时候的诺言虽然真诚而美好，却总抵不过头脑发热的冲动，那股冲劲能把人逼迫到什么地步，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清楚，可是这种亲身经历太过惨痛，痛到现在回想起来心口还灼热着，那是不可能愈合的伤疤。
“坤，你想过以后干什么吗？”两个人走在雪地中，嘎吱嘎吱的声音回响在耳边给这段对话配上并不好听的音乐，但是越久就会越习惯，有时候少了这种声音反倒觉得不正常了起来。
“我啊。”慕容坤笑了笑，“我想当职业的音乐人。”
“诶？！”那晟猫眼圆睁，“真的吗？！我也想当职业的音乐人呢！可是小衡那家伙总是说我的想法不切实际呢。”这个时候提起音律衡不仅是因为他真的说过这句话而且还因为想听听慕容坤到底对音律衡的存在持一个怎样的态度。
这丫头想的自己还会不知道吗？慕容坤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人在成功之前所作所为总是被其他人当做笑谈，可是成功以后当年别人眼中的笑话全都变成了成功之路上必然的经历。”
和自己想的一样呢，那晟笑了笑，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做的事情究竟是不切实际还是是迈向成功的铺垫，这些都是以后才能定论的，现在下结论的人才是不切实际的人。”
“这么说小衡才是不切实际的人。”那晟点点头，见慕容坤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现便又继续说了下去，“坤，小衡是我从小到大仅存的朋友，不要再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了。”
“你们的感情我可以理解。”慕容坤搂着那晟的手臂更紧了一点。
“那为什么你会生气？”
“就是因为我理解所以生气。”这几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们从小就在一起，你一直依赖着他，不管什么事想到的第一个人总是他。所以，我嫉妒啊，发疯一样的嫉妒。”
那晟愣了愣，她没有想到慕容坤会和她说这些，一直高傲的慕容坤竟然也会说出嫉妒别人这样的话来。
“想不到我慕容坤也会有今天。”慕容坤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那晟被冻得微红的脸颊，有时候真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她就只属于自己了。
那晟鼻子一酸，“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而和小衡绝交。”
“我知道。”慕容坤说道，“你刚开始吸引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相似性，有的时候按照我的想法推理就能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可是我们却都不会为对方让步。”
那晟点了点头，她和慕容坤都是又高傲又自我的人，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放低自己的姿态去屈从对方的想法，这种相似灵魂的碰撞早晚有一天会两败俱伤吧！
“至少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先来找我。”慕容坤揉了揉那晟的头发，“我不可能作出什么实质的让步但我会尝试接受。”
“嗯。”那晟心里温暖了一下，慕容坤这种人说出尝试接受这样的话已经很让人感动了，“我以后一定会第一个找你的，而且也会把握和小衡的距离。”
那个时候，我们不懂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浅显易懂的道理总是要经过无数伤痛的堆砌才能读出来其中的韵律，领悟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太多，但幸好，曾经拥有过。成长的代价，可能总是要面对失去最珍视的感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