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喜欢一件事情,做久了以后就会感到厌烦,搁置两天又会慢慢想起来,鼓励自己,嗯,我该去做这件事了。可是重复起来又会进入新一轮的漩涡,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吗,喜欢久了就会麻木,然后他离开了你,你就会想念他,钻心的想念。
那晟在纸上写着歌词和郑蹻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哎,我这感情受了创伤,你倒迎来了第二春。”
“滚你的,还第二春…”那晟白了他一眼,“蓉蓉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办?”郑蹻焘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昨天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想大骂她一顿来着,可是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实在没有忍心开口,最后我告诉她,无论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她,只要她回头就能在最近的地方看到我。”
“不错嘛,大情圣~”
“切,你就笑话我吧。”郑蹻焘露出一股自嘲的笑容,“我是不是特别窝囊,都这样了我还对她念念不忘。”
“什么啊!”那晟停下手中的笔,严肃地看着他,眼睛有点湿润,“因为你爱她啊,所以当然会这样做吧,你心里明明知道理性的选择是什么可是却仍然遵从了心底的呼唤。”
郑蹻焘没有接话,他在等那晟说下去。
“不畏世俗,坚持自己,这次是在这个世界上最让我敬佩的,那些假惺惺遵循生活之道的人才是窝囊的。”那晟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所以你很让我敬佩呦。”
郑蹻焘不禁一愣。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后悔就行了,最后无论你怎么样选择,我都支持你。你会一直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等她,我也会一直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的,想哭了或者累了随时回来,这个肩膀借你靠。”那晟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肩膀,不禁引来郑蹻焘一阵发笑。
“笑什么啦?!”
“没什么。”郑蹻焘拍了拍那晟,“就你这瘦弱的小肩膀,我这大头一上去你就塌了吧!”
“!!!”
“不过…”郑蹻焘的目光渐渐温柔了起来,“谢谢你,你都这么坚强了,我又怎么能哭哭啼啼。”
其实你不知道,坚强有的时候是给自己披上的美丽外衣,那是给别人欣赏的也是保护自己的武器,我真的坚强吗,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守护你们,守护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我必须穿上这件外衣,哪怕它是皇帝的新衣这般不存在的东西,我也要假装拥有,然后笔直地走下去!
“恭喜恭喜。”
“干嘛啦,搞得好像我结婚了一样。”那晟白了音律衡一眼,“今天焘那家伙就这幅德行。”
“哈哈。”音律衡摸了摸那晟的头发,声音还是如水一般温柔,刚刚好接近体温的温度,“真的替你们高兴。”
那晟微微一笑,音律衡今天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眼神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情愫,这是那晟无法理解的感情,可是这种眼神在他脸上出现,那晟不禁有了从未有过的心痛。
“以后,就不需要我保护了呢。”音律衡继续用这种眼神注视着那晟,“你们脾气很相近,说话和做事情都太冲了,听我的,不要太争强好胜,凡事能让一步就让一步,这样才能长远地走下去。”
为什么,好像他会就此消失一样的语气,好讨厌这种感觉,为什么这像极了离别时候的言语。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那晟狠狠地盯着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嘱咐的话?你要死了吗,这是你的遗嘱吗?!”
音律衡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从小和那晟一起长大,那晟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她是这样的口不择言这就代表着,她真的愤怒了。“晟,你放心,我哪都没有想去,只是这样嘱咐你一下啊。”
“你骗人!”不争气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在音律衡面前,她总是有想流泪的冲动,因为她知道音律衡是那个永远会为她擦眼泪的人,这是一种病吗,一种严重依赖的病,可是她不想治好这种病,任期发展下去会不会病入膏肓而死去呢?
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岁的时候,现在还能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场景,一个小男孩抱着篮球站在楼门口却没有人能陪他玩,周围的人都是上了小学或者初中的孩子,怎么可能陪一个五岁的小鬼玩篮球呢?
“我陪你玩。”音律衡后来想起这件事仍阵阵发笑,当年那晟稚嫩的声音让他生出一丝暖意。
也许,命运的齿轮就是从那一刻开启的,那句话就是一个启动的咒语,那么齿轮一旦运转起来就无法停移,在旋转中前进,描摹下来的一幕一幕现在还记忆犹新,不是因为记性好,是那种感觉的无法复制。
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调皮捣蛋,把一楼爷爷的遥控器拿出来,趁爷爷看电视的时候趴在窗边偷偷换台。偷过市郊住民的柴烤红薯,被追赶的时候没看路掉进了井里面。一楼爷爷有次忘带钥匙,想起来调皮捣蛋的两个人还郑重委托他们翻进家里帮他找钥匙,还有好多好多,可以说到世界尽头的事情。
有时候,可以笑到流泪的回忆就这么喷涌而出,超越了控制的边界,多想被这种快乐淹没,可是世上的永恒只有死亡才能达成吧。
还记得音律衡第一次为她打架时候的情景,是刚上初中碰见的一些无聊的追求者在校门口堵住了那晟,正在她以为要完蛋的时候,音律衡直直地冲了过来,不算很帅地把他们打倒在地。
“以后我送你回家,就像小学时候那样。”
两个人相视而笑。
曾经的温暖历历在目,让一个曾经拥有过的人放弃,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从来没有拥有过才有可能轻言判断了结,但是一旦拥有了,就不想失去,因为人终究是自私的,自己的东西不希望任何外力来夺取。
音律衡,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一个和她生命紧紧捆绑的存在,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曾经。
可是,现在呢,那些当年在乎的人和事全部一一离我远去了,我想抓住它们,哪怕只抓到了一点零碎的线,我也希望能缠绕在自己手上,永不断裂,可是抓的越紧,跑得却越快,这骇人的世界!
我只要你把他还给我,这样的我,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