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好久之后,周围并无半个听众,没有人唏嘘怜惜,上官易也觉没有再哭下去的动力。小孩子有这样的天性,遇到了委屈的事情,如果有大人的拥抱安慰,或会觉得自己更加委屈,哭声更大更响。然而一般这样哭过之后,把委屈的情绪发泄出来,对孩子的成长却是有益的。
天逐渐黑了,已经黄昏,上官易的心情由伤心委屈变成了害怕。他心想,一会儿就要天黑了,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野兽或者孤魂野鬼。他越想越怕,忽然觉得好像山洞里面还安全些。上官易在湖边的灌木丛中折了一条小指粗的荆条,用来当做壮胆的武器,慌忙跑进山洞。
他倒在吕元良铺的草床上,却感觉不到草的柔软,只是感觉恐惧如阴冷的潭水,一个波纹一个波纹的袭来。他在草床上抱膝坐着,感觉周围越来越黑。他抬头往上看,那个之前还能看见外面晴空的小洞,现在只能看到点点星空,天已经完全黑了。
上官易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他这才想起来方才吕元良在洞口放了好多的野果。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上官易自己蜷缩在草床上尚且害怕,更别说走出洞口了。他很后悔刚才没有在天还没黑之前取些野果进来。
突然,一缕头发丝般的寒气自胸口发出,虽然细小,却如钢锥般锐利。
“啊”,上官易惊呼一声,这一叫不要紧,心脏中的寒气好像堤坝决口,顷刻间涌向全身。上官易被冻的蜷缩成一团,牙齿得得打架,说不出话来。就在寒气向全身扩散,将要到丹田时,他感到丹田一热,一股暖流从丹田中流出,与寒气交战在一起。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时辰,丹田中的暖流把从心脏中涌出的寒气全部消融了,上官易的身上没有了寒冷的感觉。那股暖流便像沙场归来的战士,蹒跚的回到了丹田内,但是上官易敏锐的感觉到暖流已经被消耗了一些,流回丹田的暖流变弱了。
上官易经过这样的折腾,感到又累又饿,这感觉战胜了对黑暗的恐惧,他往草床上一躺,呼呼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上官易又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醒。这次情形跟上次如出一辙,也是有寒气自心脏涌出,等到寒气逼近丹田的时候又从丹田中出来一股暖流与之抗衡。不过这次上官易感觉寒气比上次略有增强,而暖流因为上次已经被削弱,与寒流抵御起来就更加吃力。折腾了半个时辰后,暖流虽然战退了寒气,却也大大损耗,只有开始时候的一半了。
上官易躺在草床上,感到身体十分虚弱。他想,这股暖流定是那位叔叔注入我体内的,虽然帮了我两次,却是消耗一点少一点,看来用不了几次就消耗没了。唉,看来我真是只能活几天了。既然左右也是死,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有野兽也好,恶鬼也罢,无非是把这条命送了。没准遇见个野兽,一口下去死得更快,没有痛苦,倒胜却天天受这寒气折磨之苦。
想到这里,上官易的胸怀开阔了些,胆子也大了,爬起来向洞口走去。他心想要死也不能饿死,那样岂不窝囊,先找两个野果子充饥。想我爹娘临死前都威风凛凛,不失江湖英雄本色,并未向对手做出半分乞怜,我也不能给他们丢脸。
上官易走到洞口,发觉外面天已经蒙蒙亮,吕元良昨日放在洞口的那些野果还在,不过翻看了一下,已经有些不新鲜。上官易决定自己去摘些新鲜的,反正自己也出不去这个山谷,有的是时间。想到这里,上官易的小脑袋想明白了,那个叔叔带自己来这里就是要让自己最后这几天都在这里,最后死在这里,也没有人来打扰。
反正已经把生死放在一边,心情反而轻松了些,再不幸也不过死而已罢了。上官易钻到灌木丛中,开始搜寻野果。这里人兽不至,野果格外的多,他也不管有毒没毒,摘了一堆果子,兜在衣襟里面来到湖边。把果子在湖水里面洗了洗,上官易开始了这天的早饭。
吃了些野果后,上官易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倦意十足,在湖边一棵大树下找了块平坦的草地,躺下便睡。
刚刚有些朦胧的睡意,上官易就听见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动物行走中扒开草丛的声音。
上官易心里一惊,原来以为这里是人兽不至的地方,竟然来了活的生物。不知是人是兽。
上官易觉得还是小心为好,就还是躺在草地上没敢动弹,万一自己坐起来或者站起来,被野兽看到了可是不妙。他虽然之前想过被野兽一下吃了反倒干净,真的似乎野兽来了,他却不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吃掉。
悉索越来越近,到了几十步远的地方忽然不响了。只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道:“爷爷,你说的怪物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