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渐渐稀薄,穿出了浓雾的卡缪尔却没有看到卡尔的身影。卡缪尔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石门,与之前看到石门不同,这座石门似乎才是真正的门,门框雕刻着古朴的花纹,门也轻便了许多。
忽而有不知多远传来的卡尔的声音“卡缪尔,我走到门口了。”
卡缪尔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周围,叹了口气道:“我也到门口了,真不知道有几个门。”
卡尔的声音远远传来:“那个浓雾目的就是把我们分开吧!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们再回雾里估计还是会分开。就这么走吧!一会见。”卡缪尔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刚刚迈了进去,却没想到是个绝壁,直直的掉了下去。
“这就结束了吗”,卡缪尔正想着,背部却感到是落到了一片软绵上。卡缪尔一骨碌爬起来,
虽然明知道会见到各种奇景,卡缪尔还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仿佛坠进了一个别的世界,一望无际的麦田,却高及胸口,青黄的铺满了整个视线,远远可见的小房子,却是他居住了许久的小屋。虽然明知自己坠入的是类似幻境的地方,如此熟悉的地方还是让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不断拨开植物向小屋走去。
摆弄着桌上的收音机,却没有如预想般打开自己的地下室,卡缪尔不由得奇怪地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地方并不是只存在于脑海中,有一些东西还是没有能够完全模仿。卡缪尔环顾着这个熟悉的房间,时而摆弄下房间里的陈设,不出所料,所有的机关都没有任何效果,这房子仿佛就是一座普通的阁楼。
忽然,门被大力的打开,卡缪尔一回头,看到是卡尔在门口。松了口气的卡缪尔刚刚准备走上前去,一下子顿住了,不对,卡尔在另一扇门里,这个是幻象。
卡缪尔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卡尔,只感觉凉气一阵阵地从背上流过,如果是和卡尔一样的身手,自己是打不过的。卡缪尔严阵以待,面上却装作轻松地道:“你动作还挺快的吗,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卡尔却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小心跟出去的卡缪尔看着卡尔迅速消失在金黄的麦海里,不由得更是心悸,眼前的麦海仿佛是黄金闪着光,不,这不是麦子。卡缪尔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片黄金,一望无际的黄金。
眼前的黄金让卡缪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前无路可走,只好跟着虚幻的卡尔前行,走不数步,却发现眼前是浑身血迹倒在地上的卡尔。
是虚幻,还是陷阱,卡缪尔不知道,也不敢靠近,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熟悉的战友,这情景让人如此不舒服,尤其是在追寻杀死亚瑟的凶手的过程中。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恐惧和面临濒死境地时的紧张感让卡缪尔不由得大口呼吸起来,紧绷的神经让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模糊的面纱。
站了片刻,卡缪尔还是忍不住上前小心的拨弄了这个虚幻的卡尔,手掌过处,卡尔的身躯像轻烟一般消失了。这个是虚幻,无需多想。卡缪尔这样想着继续向前走。
穿过麦浪不久,眼前竟显现出一个城镇的模样。尽管城镇看起来陈旧又寂寥,看多了金黄色的卡缪尔还是不由得快步走过去。卡缪尔不知道这个幻境该如何破解,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城镇看起来十足地陈旧,一砖一瓦都积满灰尘,有些地方还是断壁残垣,显得有些荒芜,但能看得出昔日的几分繁华喧闹,窗上闪耀着的碎花玻璃在有些阴暗的阳光下如同残灯。街角时而能看到几个干枯地老人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卡缪尔在街上走过,却没有什么人过来招呼或是注意到他。走了一阵,卡缪尔发现了些异样,这个城镇里所有人都是老人,淡漠着晒太阳,淡漠着在街上走着,甚至卡缪尔上前打招呼也没有人理,这是个仿佛布满木偶的城镇,一切都淡漠寂静得仿佛是在上演一幕哑剧。。
卡缪尔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城镇,自我流放在被麦田淹没的阁楼里,整日地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做着研究还不觉得什么。可眼前这一幕仿佛是要提醒他所经历的多年的寂寥。
原本,青年的卡缪尔并不是如此地寂寥。他也曾穿梭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也曾在一个个写字楼里进进出出,那时,他不过是个会摆弄电脑的小职员,为了衣食奔忙。有时候仰望楼群上模糊的天空,会忘记自己童年时有过什么梦想。
不知何时,人们忽然知道了平凡人除了工作,还能够获得更多的钱,人们不约而同地投入自己的家当来赚取更大的家当。卡缪尔也禁不住诱惑投入其中,那时,他才发现自己有着自己都不知晓的异样天赋。他的手,他的脑子仿佛都是为此而准备,他平凡到苍白的人生仿佛是为等待此刻的惊艳。
直到有一天,一个他永远不可企及的人上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邀请他参加聚会。他从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与那么多遥不可及的人共聚一堂,也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被列入顶尖的范畴,大人物和蔼可亲地赞叹着他的天赋。邀请他的加盟。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拒绝,他开始穿梭在城市最繁华的深处,生命仿佛经过了漫长而平静前奏,一下子进入了动人心魂的高潮。
他告诫自己,从没有免费的馅饼,但是眼前的激昂让他无法停步。哪怕是好友里奥来劝说他的时候他也置若罔闻。他渐渐发现了繁华背后的奢靡,奢靡背后的残忍,良知变得那么无足轻重,他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失去眼前激昂的代价。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弃良知,可那虚无缥缈的良知却慢慢沉重,直至成为穿越一切的枷锁。卡缪尔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可以成为放弃欲望的圣人,可是一个人的胜利到底要多少人在无知无觉中走向灭亡作为奠基,强者的强大到底要多少弱者的哀叹来证明呢。卡缪尔不得不去想,激昂的乐曲的最终章,会不会是永远的寂静呢。
卡缪尔环顾着眼前这幕哑剧,脸上泛起了苦涩的嘲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人。哪怕衰老近在眼前,他也不能就此停歇。这样想着的卡缪尔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