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做梦,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束阳光射入了我的眼球,那一刻它不只是阳光更是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整洁的病房里就住着我一个人,隐约中还可以闻到消毒液的味道。我感觉腿好想被什么压住了,正想起身,突然感觉头部一阵疼痛,疼得我呲牙咧嘴的不由的“啊”了一声。我这么一动,惊醒了睡在我腿上的老妈。
我看了看她,很显然她满脸的憔悴,眼睛还肿着,一定是哭了很长时间,鬓角的白霜又多了许多,就连额头上也添了些许白发,看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心酸,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大不孝啊。老妈见我醒了,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将我抱入了怀里,那力度抱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丝毫的松懈就会失去我一样。
没过多一会儿医生给我进行了检查,原来,那天我在“红灯笼”下面并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昏倒了,头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刘老憨发现我的时候,血都流了不少了。我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昏睡,这已经睡了两天了。老妈见我醒了以后没有责怪我,而是一直在问我哪里不舒服,后来爸爸也来了。两口子看着我真的没事了,神情也放松了许多,如释重负。我向爸妈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也简单的和我说了说,当我知道那个红灯笼其实是一个上吊死的女人时,我还是打了一个寒颤,身上也渗出了一层冷汗,说起这个“红灯笼”我突然想起自己睡着后的经历,我偷偷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顿时惊呆了,手上那个黑色的图腾竟然还在手上,只是没有了那条伤口,“难道这都是真的?”我心里一阵打鼓。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家族当真有什么诅咒了?
“爸,我想问你一个事。”我做了起来,对身边的老爸问道。
“啥事儿子?你说。”老爸见我没事大碍,还能问问题,便笑了笑。
“你能给我讲讲咱韩家的家史吗”我问道。
“问这玩意儿干啥,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小孩问这个干啥?”老爸的神情有了改变。
“爸,你和我说实话,咱家是不是有啥诅咒,我是不是天生短命!”我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句。我见爸妈都有些为难,我就编了个故事说,我昏迷这段时间,梦里有个老神仙告诉我一些秘密,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我了解咱们韩家历史。我怕爸妈担心便又说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诅咒已经解除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在我们这几代就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爸听我这么一说,也便没有了顾忌,他看了看老妈,两个人会意了一下,老爸点了点头,坐在了我身边,拿出了一根烟,我知道病房内不能吸烟,但是我见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就也没去阻拦。老爸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口烟雾。讲出了那个故事。
故事要从我的太爷爷说起。我的太爷爷,韩德正,是抗战时期东北地区国军的一名小司令,要说在那时,他可是名震一方,家财万贯,可是都说“富不过三代”,这确实是真的,那时韩德正确实很风光,暂且不说这钱财是从何而来,只说他在市里的权威,不说是呼风唤雨也是万人之上了。可是好景不长,在那样一个乱世人命就像草芥一样,在前线打仗的人更是提着自己的人头过日子,说不定哪一天命就没了。况且韩德正的仇人也不在少数。韩家几次劫难后,到我这一代已经是平民百姓了。
一切开始在那天晌午,太奶奶正在府上午睡,迷糊中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睡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她身在这三尺之地,竟然一动也动不了,感觉全身像是绑粽子一样被死死的束缚着,四周传来一股油漆和木头混合的味道,不时隐约的哭泣声夹杂着那阵阵燃香的味道飘了过来,她猛然想到,莫非自己这是躺在了棺材里?想到这里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越来越多,隐隐作痛,想喊却喊不出来,正在她拼命的挣扎时,棺材盖从脚下缓缓的推了上来,太奶奶顿时慌了,硕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哭是哭但是却哭不出声,那是什么样的感受?自己没有死却马上就要被人活埋了!太奶奶死死的盯着头上,想用眼睛告诉那个盖棺的人,她还没有死,棺材盖慢慢的向上滑着,就在看见那个人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傻了。
最后的一丝光亮被盖住了,接着便是一声声的敲钉声,每一声都清脆有力,仿佛每一下都钉进了自己的心里,每一钉都在敲打着自己的灵魂,她知道这是在钉棺材钉。棺材外,一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可以看出她是在忍着,牙齿仅仅的咬着嘴唇,虽然长很漂亮但是看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垮掉了,如果没有旁人的搀扶,她整个人都会瘫坐在地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奶奶最后看见的那个人,韩德正的夫人---金玉珍。太奶奶看见盖棺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整个人都愣住了,感觉仿佛周围的声音都被放大到了极限,在她那空空的大脑中穿梭,突然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能动了,但是棺材内的空间实在太小了,翻身都翻不了,况且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于是她便用头撞棺材盖,每次撞在上面都会发出闷闷的响声,太奶奶用尽浑身的力气发疯一样撞着,她知道,如果不这样,一会儿也会窒息而死的。突然她听见外面一声嚎叫,仿佛是野兽的嘶喊,声音极其悲凉,一声声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也奇怪,这声音像附有一种能量似的,穿破土壤,穿破棺椁,穿透她的身体。
太奶奶猛然睁开双眼,房间静的出奇,她一动也不动这一刻便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咽了咽唾液,发下自己睡自己的床上,看了看四周的陈列,便安心的呼出了一大口气。原来这只是噩梦。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没有下床,而是喊她身边的小丫头“巧儿,去看看外面这是谁敲门呢?…..巧儿….巧儿…..”她喊着但是并没有人应她,于是太奶奶下了床,心里想着这死丫头又跑哪去了,便顺手披了一件衣服向大门走去,门外还在一声声不停的砸着门,那木门被敲的发出一声声闷响,就像梦中自己用头撞击棺材的声音,这中午的阳光十分的刺眼,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也是带着一些睡意,一手放在脑门前挡着阳光,一手去开门,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太奶奶顿时愣在了那儿,被眼前的这一切惊的睡意全无,只见门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太爷爷韩德正,他满身鲜血,那帅气的脸上被炸了好几条口子,伤口向外翻着,夹杂着沙土,血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顺着脸留到脖子和身上,身上的衣服也被炸烂了,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伸向太奶奶跪在地上,那表情及其痛苦,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玉珍…..我…疼…玉珍……”韩德正艰难的说着,那只手瑟瑟发抖伸在她面前“我要回家…..玉珍…..快扶我进去…...”。太奶奶虽说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看见了不少的伤病伤将的,但是这一回她是真的被吓的眼泪都出来,愣愣的站在那,听太爷爷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去扶他,可能是他伤的太重了,太奶奶一手没扶起来,一着急她伸手去拽韩德正另一只捂在肚子上的手,想将他背起来,这一拽不要紧,只见他的手离开肚子的那一瞬间,肠子顺着肚子上的一个大洞哗哗的流了出来,就像一滩稀泥一样流了一地,上面布满了鲜红的血液,一大半已经流到了地上,另一部分还在肚子里。太爷爷立刻躺在了门外一动不动了。太奶奶被眼前这一幕吓的一声尖叫。她猛得开眼睛,黄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不停滑落,浑身都被汗打湿了。
“怎么了,太太…..”巧儿听见太奶奶的叫声后跑进了屋子,看见她正躺在床上喘着大气,满脸是汗,便拿了手帕走到她身边为她擦汗,“太太,您是做噩梦了吧…”听见巧儿这么一说太奶奶才意识到刚才的还是一个梦中梦,巧儿顺手拿起了一杯水,递给了她,太奶奶拿起水杯刚要喝有放了下来“巧儿,刚才有人敲门吗?”虽然太奶奶这样问着,但是她还是担心着这也是也是个梦,因为她经过两次惊吓后,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现实了,便伸出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神情也安定了下来。巧儿一听便站到了太太的身边,“太太,自从司令去打仗后就没人来过咱们家。”说完这句话巧儿皱了邹眉头,“诶?对了……也不是没有。”
太奶奶感到了一阵不安,瞪大了眼睛,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杯子,“你说什么?”
“太太,要说也不是没人来过,前天早上,我起来打扫院子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就出去开门,谁知道是个要饭的。”巧儿把手帕叠好放在衣兜里。
“要饭的?”
“恩,我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问他找谁,他说是什么化劫的,我一看他就是一个骗子。”巧儿说着,眼睛向上翻了一下,撅起了小嘴。确实在那一个乱世,穷人吃不饱,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填饱肚子,眼里还哪有什么自尊和道德,要不就是上街行讨,还有就是这种装神弄鬼的,专骗一些有钱的人家。在那个特殊时期人的需求便只停留在生理需要上。
“那他说什么了?”太奶奶将身体向后移了移,巧儿将枕头靠在了那红木雕刻精细的床头上,太奶奶靠在了上面,将睡衣用手抖了抖,神情也放松了几分。
巧儿这时又走到她面前,把被子向上拉了一下便说道“哦,我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先是没说话,笑了一下,然后问我,咱们家有鞋吗,给他一双。”当时巧儿也很纳闷,一个要饭的怎么不要钱什么的,要什么的鞋啊。她低头看了看那要饭的鞋子,一双黑色的布鞋,出奇的干净,和他身上穿的都不相配。
“你真是有病!”说罢巧儿便顺手便要将们关上,就在这时老乞丐伸出了一双皮肉紧皱的手挡住了门,虽然手上的皮肤很褶皱但是手上的力度可是不小,这一推险些将巧儿推到。
“怎么,你还改抢的了不成?你也不看看,这可是司令的家!”巧儿双手把着门,大声喝道。乞丐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笑容,这笑容看起来很慈祥,但是在他的眉里目间又透出一种让人很不安的感觉。“你笑什么?”巧儿这时显然有些怕了,毕竟巧儿但是还很小。“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乞丐见巧儿说出此话便收回了双手,左手再上向巧儿拱手“恕我直言,府上近日恐有不吉之兆,老夫夜观星象,昂宿数异,明星失色,六星其反。此乃凶兆,但六星不不稳,吉凶可变,希望老夫能帮府上度过此劫。”老乞丐虽然身上穿的破烂,但是和一般的乞丐却不一样,一脸的正气,浓密剑眉下的双眼更是深邃,虽然戴着帽子但是从霜白的鬓发上可以看出,他已过半百。
乞丐刚才的一番话,显然巧儿没有听懂。其实有书言“昴宿:主兵丧、口舌、奏对,有关它的神话传说特别多。昴宿内有卷舌、天谗之星,为天之耳,似乎是告诫人们祸从口出。昴宿中一大星明亮为法律平稳、国家没有佞臣,不明则滥施刑罚;其余六星相反,明亮则国家刑罚严重、边关紧张、大臣下狱、天子听信谗言、忠臣遭诛杀。”老乞丐定是懂得奇门异术的人,据星象,竟能推算出某人的吉凶之兆,这项能力暂且不提。只见一旁的巧儿顿时摸不着了头脑。
“胡说……那啥,我给你拿点吃的你赶紧走吧。”巧儿,转身便要向屋内走去。身后的乞丐连忙叫住了那小丫头,一脸的着急与无奈,而头上竟有汗珠渗出,“丫头,我只问你府上可有不要的鞋?”乞丐一手扶在了大门上。巧儿回头一见乞丐有要进来的架势,连忙跑了回去,双手将大门重新关上,只留了一个窄窄的逢,“你个臭要饭的,怎么这么难缠,我们家有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再不走,我可就要叫人了!”在那个战争的年代,虽然已经没有了奴隶制,但是人们心中仍存在着那种旧思想,做下人的一个个也会仗势欺人。
“这位姑娘我说的句句属实,实不相瞒,韩司令对我有恩,我才特意来化此劫难!”这一题韩司令,巧儿的脸色顿时大变,狠狠地瞪了老乞丐一眼,用尽浑身力气将大门关上。原来,巧儿曾经挨过韩司令的骂,这个韩德正虽然常年打仗,脾气不好,让人看着都好像一身的杀气,但是却从不对家人和下人们发火。说来,也怨这个巧儿,一年前,巧儿从老乡那里得知自己的母亲在老家病倒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得的却是很奇怪,村上的人都说是自己家过世的老人来找她了,毕竟在村子里这种迷信的说法很容易被大家接受。巧儿听见这个消息后变四处打听,一个风水先生告诉他,只要在阴历三十,找一个至阴之地,将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然后烧些纸钱,喊着自己过世亲人的名字。然后就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了。
要说这至阴之地,便是阴气最重地方,最简单的说,有阳光经常照的地方,人气重的地方都属于至阳之地,相反的,植物茂密的地方阳光也很少照到,湿气也很重。这种地方相对来说就数阴。巧儿回到家便在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在后院有一口井,井旁有一颗大柳树,柳树属阴,这个地方算是整个宅子最阴的地方。照风水先生的嘱咐,丑时,她来到了井边一项项进行着,就在要结束的时候,一阵大风将还烧着的纸钱吹的到处都是,一部分正好吹到了,一旁的柴垛里,巧儿当时没有发觉,收拾好东西便回去睡觉了。谁知后半夜大火烧了起来,由于发现的早,很快扑灭了。事后韩德正查出了失火的原因,巧儿也把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韩德正虽然军人出身,脾气暴躁,总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但是对下人还是真的好,听巧儿这么一说,也便原谅了她,但是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她,并告诫众人,在韩家院里,不许有迷信存在,什么都赢不过他的枪杆子!从那以后下人们都牢记此事,清明时,也是到离家很远的地方祭奠亲人。
就在巧儿,马上将门关上的时候,老乞丐一掌拍在了门上,低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下巴微微颤抖,眉宇间一丝苦虑“哎,看来,都是命中注定,我无法改变……这样,我有一只…..一只灵兽,送给府上,也算我报了韩司令的大恩大德。只见他一招手,从门外跑来了一只类似于家猫的动物,毛绒的耳朵上面有一撮黑色的毛,灰色的皮毛比猫的厚许多,爪子也比家猫大得多,但是尾巴却短的出奇,脸上看起就想一只猫一样。体型却比家猫大的许多。它跑到乞丐面前停了下来,又望了望巧儿,眼睛里射出阵阵寒光。“放心,它不会伤害你们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巧儿看着渐渐消失的乞丐,还有这蹲在地上的所谓“灵兽”的东西,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头看看那家伙,正在用舌头添自己的爪子,整个一个毛茸茸的大猫,巧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该领他回去,这时另一个下人小张听见门外有动静便走了过来,巧儿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低头看了看这个“大猫”,“大猫”也正望着他俩,小张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带它进来。
说道这,太奶奶也是一头雾水,联想到刚才的梦不安的情绪又浮上了心头,巧儿也怕再次挨骂,就没敢将此事告诉太奶奶。“那….那个‘大猫’呢?”太奶奶连忙问道。好像希望能从此事上找到什么线索。
“额…..太太……那小张说….要吃了它…..结果….让他跑了”巧儿底下头不再说话。
“胡扯!”太奶奶身份气氛的喊了一句,这一句吓得巧儿踉跄了一步,也没敢之声。
其实,在中国,一些特殊的东西是有讲究的,比如蟾蜍,谐音财出,象征一种财富,过年贴的福字,不仅是幸福美满的意思,还谐音“伏”有辟邪之意,而鞋,有谐音“邪”,有人上门要鞋,意为撇清邪事。这个老乞丐此次之意正是为其而来,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强求一切要看天意。如《封神榜》中说道,比干被挖了七窍玲珑心后,有高人告诉其,如果回家的路上看见卖卷心菜的,就问他“菜无心可活,人无心能活否?”,结果那个卖菜的说了句人无心当然死了,回到家,比干便死了。老乞丐也正是这个意思,如果巧儿给了他鞋,就证明此劫可破。但是巧儿却不明白,老乞丐只能叹息这是命中注定,不敢逆天而行。
太奶奶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声声在空气间回荡着,仿佛每一声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太奶奶一听,脸色大变,瞬间没有了血色,手中的杯子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巧儿一见此情形也十分纳闷,连忙说道“怎么了,太太?”
太奶奶起身便要下床,“快扶我去…..快……”巧儿一抹太太手上全是冷汗,身上凉的就像死人一样,便猜想这下不好了。两人苍忙走到门口时,小张已经将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