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碧波湖被阳光照出一片无际的金色,似乎与天空中那一条闪亮的银河相接。唐门界所在的行星和神州大陆不太一样,每到夜晚便可以看到一条巨大的银河将天空分成两边,也算是唐门界独有的一道风景线。
告别了霜玉,夜雨二人沿着湖岸漫步而行。
“怎么?还在想。”瀚冰打破沉默问向若有所思的夜雨。
“哎,我们四人从小便在一起,如今却注定要走向不同的方向。”夜雨内心有些不平静,与霜玉聊了整个下午,感受到后者心中的落寞和不甘使夜雨二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霜玉身上并没有内力波动,我们帮不了她。”瀚冰也有些遗憾的道。在唐门界,如若十五岁都未能达到元境,一般穷尽此生也只得原地踏步,而像湮雷宗这样的门派对门下弟子要求必然更高,这也是为何霜玉十二岁便被遣离门派。
“我知道,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夜雨点点头道。
“父亲大人曾经跟我说过,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人会离开,有人会进来。这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瀚冰继续道,希望夜雨能够看开。
夜雨不再答话,只是望向那一片金色的碧波湖,似是想要看到它的尽头。
“走吧,去我家吃饭,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瀚冰说到半途忽然想到了什么,没再继续说下去。
“嗯,好。”夜雨似是没有听出来的随口一答。两人也不再说话,改了方向并肩向镇守府走去。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府门,甚至连门口的两座狮子也如七年前一般。数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让镇守府改变多少,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两人来到府前敲开大门便进了镇守府。
“老爷,少爷回来啦!”夜雨二人前脚才跨过门槛,府中的佣人便迫不及待的道。
“似乎有些不对。”瀚冰一进门便皱眉说道。镇守府往常不过三四个佣人,而如今一眼看去至少有十来人在正厅和厨房之间往返忙碌着。
“嗯,看样子是来了客人吧。”夜雨猜道。
瀚冰眉头皱的更深。镇守府不是没来过客人,正相反因唐海乃是一镇镇守,前来拜访的人从来就没少过,就连水城之主唐孟清来府上时也不过多添一两人帮忙而已。而如今眼前阵仗,就连瀚冰也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瀚冰回来了?”听闻爱子归来,唐海也是高兴的走出正厅。
“父亲大人。”
“镇守大人。”
瀚冰和夜雨几乎同时对唐海行礼道。
“呵呵,夜雨也来了。好好,回来就好。”唐海满意的看了看二人,又道:“今日家中恰巧来了贵客,你们便随我一起进去吧。”
说罢唐海向两人使了个眼色,似乎怕两人不够重视而失了礼数,而后便转身领着二人进了正厅。
来到饭堂,首先印入两人眼帘的是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正待举筷,二人不由庆幸回来的刚是时候。桌席之上坐着两人,右手次席上端坐着一名男子,四五十岁的年纪,着一身紫金长袍,面相虽有些普通但却从其身上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质。而在其左侧主席之上却是坐着一名削瘦青年,青年不过年约双十,双眼略有些无神但却又透露着深邃,一丝浅浅的微笑便让人如沐春风,高贵之感显露无遗。而在青年身后站着一名黑袍老者,老者的脸被遮住半边看不清其表情。
“唐瀚冰见过城主大人!”瀚冰忽然行礼道,夜雨听闻吓了一跳,亦是如瀚冰一般赶忙行礼。
“唐夜雨见过城主大人!”
“呵呵,两位贤侄果真是一表人才。老海,碧波镇真是人杰地灵啊。”唐孟清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
“城主大人过奖了。”一旁的唐海拱手道。
“好了,好了。老海你身为主人家都如此拘束,让我等如何是好啊,快快入座。”唐孟清显然与唐海关系不错,催促道。
唐海三人赶紧入座,唐海在少年左手次席位子坐下,而夜雨和瀚冰则分别坐在了唐孟清和唐海下首。待得众人坐定,唐孟清看向主席青年。
“五少。。。爷,可以开宴了吗?”唐孟清有些恭敬的问道。
夜雨见状不由有些骇然,唐孟清身为水城之主除执掌水城及下属百镇外,还拥有对水城一域所有门派的统辖权,可谓是大权在握,就算如湮雷宗掌宗这般人物亦只敢与其平辈论交。而唐孟清本人亦是出自水阁的核心弟子,武功高深莫测,想不到居然会对一个不满二十的青年如此恭敬。
夜雨与瀚冰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之色,但此时此地却无人能为其解惑。
“呵呵,唐海镇守是主人家,应该由主人家来决定。”青年看向左侧唐海道。
“小人不敢!还请五少爷做主。”唐海赶紧起身行礼道。其实,唐海亦是不知道这五少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见唐孟清都如此恭敬,想来也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镇守大人客气了,那便开宴吧。”青年嘴上虽说客气,但却是下达了指示。
这一餐夜雨等人吃的并不轻松,席间五人虽也有所交流,但大多都是青年和唐孟清发问,而唐海三人答而已。待得席散,唐海亲自领青年和唐海去了厢房。
“夜雨,几日天色已晚,不如便在我家睡一夜吧。”瀚冰见父亲领青年等人去了厢房,便向夜雨问道。
夜雨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定昏时分。
“也只好这样,倒是麻烦了。”夜雨同意道。
“我们两兄弟不说这些,走,去我房间。”说罢瀚冰便拉上夜雨朝卧房而去。
夜雨独自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块红绳玉坠,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瀚冰被镇守叫去了书房,也不知何事,留下夜雨一人在房内。可能是一个人的孤独感,让夜雨不由想起故去的父母,门派七年一直都有一群兄弟相伴,像这样独处的时候倒是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妈妈。”夜雨看着玉坠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夜雨,你这是怎么了?”瀚冰恰巧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看到床边抽泣的夜雨。
“没。。。没什么。”夜雨赶紧拭去眼泪,故作无事。
瀚冰走近,看到夜雨手持玉坠便明白过来,瀚冰也不点明只是深看一眼夜雨,便在其边上坐下。
“你还有我们。”瀚冰拍了拍夜雨的肩膀郑重道。
“放心吧,我没事。”夜雨毕竟也不是孩子了,难为情的话很难说出口,但内心却是非常感动。
“那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瀚冰见夜雨情绪稳定下来便道。
瀚冰取下“明石”,屋内变得一片黑暗,站在屋外不时可以听到两个少年模糊的说话声。随着夜深,话音渐渐小了,再过一会儿便只有轻轻的鼾声传来。
寂静的夜巷空无一人,偶尔两声猫叫也能清晰的辨别出传来的位置。星光照在街道的青石板上,似乎整条街巷都“亮堂”起来。
就在这夜色之下,两道人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一座唐院院墙之上,丝毫没有打破它的宁静。
“就是这里?”削瘦青年淡漠的问向一旁黑袍老者,话语之中无喜无悲。
“禀五少宗,便是这里。”黑袍老者拱手恭敬地道,声音有些沙哑。
如若夜雨此刻在场一定不会对这两人陌生,但更不会陌生的则是这座院落,夜雨生活了七年的家!
“嗯,搜!”削瘦青年话音才落,十数道人影凭空出现向院落各处搜去。
院内人影如鬼魅一般在各房之间来往游动,翻箱倒柜,但在院落之外却听不到一丝声响。
“那东西真的在这里?”青年见众人搜索半天也没有发现,不由有些不满的问道。
“那人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错。”黑袍老者答道。
“嗯,事关重大,此事绝不能有丝毫闪失。”青年点点头道。
“属下明白。只是那东西真的要交还给那群妖狐么?”黑袍老者问道。
“交还?可能么?”青年一声冷笑。
“那些畜生已大军压进我星域边界,不交还怕是会再起域战。”黑袍老者叹了口气道。
“那又如何,我唐门还怕他不成!”青年很是不屑,似乎毫不忌惮。
“只是帝宗那里怕是不好交代。”黑袍老者有些犹豫。
“放心,这是三哥的意思,至于爷爷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削瘦青年自信的道。
“三少宗!?”黑袍老者听言两眼不由一跳,眼中犹豫尽去,只剩下阴狠之色。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人影来到墙下,单膝跪地恭敬地道:“禀五少宗,我等已将此院搜索完毕,但并无发现。”
“混账!怎么会没有!”青年一听不由怒道。
“这。。。。属下不知。”人影打了个哆嗦低声道。
“五少宗,他们如若都搜不到,那物只怕真不在此处。”黑袍老者挥退底下人影,对青年道。
青年似乎被黑袍老者说动,再看看天色已近黎明,想要再做什么已是不行。
“算了,既然如此我们留在此地也无意义,今日便启程返宗,待我回去问过三哥,再作计较。”青年有些不甘的道,说罢便消失在原处。
黑袍老者又深深看了一眼这片院落对手下人道:“你们继续留在水城域,务必要找到线索,一有消息立刻上报于宗门。”
“是,大人。”底下一众人影答道。
黑袍人一点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院中人影亦是随之不见。整个院子又静了下来,好像从未曾有人来过,最后的夜风拂过天井中的花草,似乎预示着什么将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