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右笙想知道司马怵究竟做过什么错事,但见他不再往下说,便也不好追问。
三人就这么坐在堂中,谁也不发一言。忽然,那魏淘沙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背上的布袋中抽出几件兵器,分别是:一把剑,一把刀,和一支戟。那把剑纤细无比,似乎柔软的很,仿佛一折便要碎去;那把刀的刀背上挂着五六个铁环,拿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响,想来初时他走起路来发出的声响,便是由此而出;那支戟更是奇怪,两面戟刃上满是锈痕,全无威力可言。
顾右笙想:他一人带三把兵器也就算了,却还都是奇奇怪怪的。
那瘦和尚魏淘沙冲说道:“小子,待会车俞来了,怕是没时间分心照顾你,你且挑一把兵器去防身。”
顾右笙其实心里也害怕的紧,但看这些兵器都很是奇怪,想了半天,终于挑了那把带环的刀。
等到天快要黑的时候,安静的气氛开始显得有些可怕,堂内只在墙角点着一盏油灯,由于光线昏暗,三人谁也瞧不清对方的模样。突然,顾右笙听到“哼”的一声轻响,他赶忙看看其他两人,只见两人却均坐在原位,不曾移动。
魏和尚也听到了哼声,忙问了一句:”司马兄,怎么了嘛?”
那司马怵干咳一声,说道:“没事。”他又问了一句顾右笙,得知都没事,便放心了。又过了一会,顾右笙又听得“哼”的一声闷响,他开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呢?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人突然给人捂住了口时发出的惊吓声音,可是刚刚他们也说话了啊。顾右笙便问:“两位前辈可好?”
一片寂然。
“两位前辈可好?“顾右笙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应答。
顾右笙开始感到惊慌了,他弯腰想去捡起地上的油灯,再去瞧瞧两位前辈到底怎么了。但就在他弯腰之际,他忽然瞧见一双腿就直直地站在油灯前面!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片刻之后,赶忙起来就往外跑。
跑了几步,他就瞧见前面的树上站着一个人,他身着一袭黑衣,手上拿着一支笛子,面对着月光吹奏起来。此时山中子规啼叫,再配上这节奏多变的笛声,气氛十分诡异。
顾右笙自知跑也跑不掉,便壮起胆子朗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那人听了顾右笙的话,停下了吹奏,转身一跃,跳到了顾右笙的前面,道:“你问我是谁?我倒要问你是谁,和那两个贼秃什么关系?”
站到近前,顾右笙发现对方是个年轻少年,倒不是什么鬼怪妖魔,便壮起胆子答道:“司马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便是车俞吧?”
那少年没说什么,却将顾右笙点住了穴道,教他动弹不得,继而在他身上四处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番搜找无果,那少年才淡淡道:“不错,如果你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的话,我在这里奉劝一句,你还是早些离开,当作什么事也不知道便可以了。”
顾右笙听出他话里有话,便问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那叫车俞的少年说道:“送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
顾右笙被他全身上下一搜,又听他说得莫名其妙,便转身要回去草屋瞧瞧。车俞喊道:“不用看了,他们已经死了!”顾右笙听到这里,心凉了一半,但又不甚相信,便加速跑到屋里。
顾右笙重新点起油灯,托在手上去看,只见司马怵和魏和尚两人均被一箭射穿喉咙,气绝生亡。顾右笙大骇,想来刚刚他听得哼声的时候,两人便已先后死亡了,而司马怵的一声应答,却分明是他的声音,这让顾右笙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写着:
司马怵、魏淘沙二人,罪大恶极,杀人越货,罪无可恕!腊月二十,余将前去请教药家唐苏和掌门,还望不吝赐教。
顾右笙看到这里,胆战心惊,知道车俞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药家派的唐苏和掌门。只是这中间他有一事不明,何以车俞只是在纸上粗略地写了司马怵和魏和尚二人“杀人越货”的罪行?而这“货”究竟又是什么呢?这是他发现,死去的两人衣衫凌乱,好似被人搜查了一番,再看看屋里,也到处乱糟糟。顾右笙大概知道,车俞并非单纯的诛杀恶人,他还企图得到一些东西。
他感到此事不那么简单,便出门去寻那少年,但四处查看,全无车俞的踪影。正要回屋,却见空中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顾右笙转头一望,不远处,车俞骑在一只大鸟的背上。
那大鸟伴随着“咯吱”声缓缓升起,带着车俞飞了去。顾右笙吃惊又奇怪,这只大鸟怎么叫声这般奇怪?但细细一想,他感觉那咯吱声似乎不是那大鸟的叫声,倒似从大鸟的身上发出来的。而那大鸟的飞行方式,也绝异与一般鸟儿,扑扇翅膀时也显得生硬奇怪,倒似人们说的“僵尸”,想到这里,顾右笙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今日不能帮司马怵他们,觉得愧疚,顾右笙便暗暗发誓要替他向车俞报仇。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顾右笙将两人的尸首葬在草屋后边,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道:“司马大夫,今日的仇,我定要帮你报回来,只是我现在武艺不精,只怕上去也是送死。所以待到我练精了师公的武功,再去为你报仇!”磕完头,他站起来,打算快些回去找师公。
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药留在草屋里,顾右笙便进草屋去拿。那几包草药一些在桌上,一些掉在了地上,想来是车俞在搜找的时候给散落下来了,他便弯腰去捡。捡起草药,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瞧见桌子反面靠内侧的一角好像有些异样,伸过手去摸,原来是一只木盒被固定在桌背面。
顾右笙废了一点力气将木盒拆下,打开一看,却是一本薄薄的纸册,纸册上赫然写着“墨子内经”四个大字,顾右笙打开看了几页,书中尽是一些图画,好像全是教人怎么运气调息,修炼内功的。
顾右笙心道:看来这书是个宝贝,想来车俞也是要找它,这司马怵将书藏在大堂之中,料谁也想不到!想到这里,他将书藏在怀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