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明知这是陈王编下的一个套,却不得不成全此事,毕竟如此一来对陈羽的伤害是最小的,她又怎么忍心告诉陈羽他被送走是因为他并不是陈廷的亲生儿子,也不是可以辅助国家基业的天赋者。
陈廷看了秦氏一眼,转而对陈羽说道:“你久居你母后这里,十七年来甚至未出过帝京一步,外面的世界你一定很想亲眼看看的吧!”
蒙在鼓里的陈羽哪里知道二人的用意,见父王替自己说出了心里话不禁连忙称是。
“好!”陈廷忽地站起身,“父王想来想去,觉得也是时候送你出去长长世面了。我早已和你母后商定妥当,今晚就送你出行。”
陈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年来父王对自己的行踪一直是严加约束的,极少让他接触朝中人员,陈羽甚至与自己的大哥,早已名声在外的大王子陈定山都未曾见过一面,可谓深居简出,而如今父王竟大发慈悲,亲自为自己安排外出。
“父王您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可以离开帝京城到外面去么?”虽然事发突然,但陈羽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欢喜。
“父王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几时骗过你?而且,地点我都选好了,就在金城。”
“金城……”陈羽未出过帝京,自然对北国的其它地方浑然不知,“那儿里有好玩的事情做么?”
“哈哈,”陈廷见陈羽如此配合,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本来他已做好准备,如果陈羽不愿意离开就强行将其送走,但那毕竟是下下之策,如今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说实话父王也没去过那里,金城毕竟是北国的边缘地带,距此千里有余啊!不过我知道那里有一个林师傅,厉害得很,是北国第一的矿师,他或许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给你吧。”
就这样,陈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陈羽相信了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外出游玩。
不过虽说是心甘情愿,陈羽的心里却十分放不下母后,毕竟十七年来几乎他天天都陪在母后身边,如今冷不丁要分开还真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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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陈羽翻身坐上了巨金鹰宽大的背脊,“你一定要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多陪陪母后,否则她会孤单的。”
秦氏因为无法面对与儿子离别的场景找了个借口现行离开了,否则此刻听到陈羽的这番孝心定,又要丝丝泪下了。
就连一向心如钢铁的陈廷听罢心下也是一酸,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放心,有父王在你母后自会不孤单,倒是你,在外好生保重,到了金城凡事多听林师傅的,我相信我陈廷的儿子定有让世人开眼的那一天!去吧。”
说完陈廷挥手示意了下金鹰骑,骑士随即对巨金鹰发出了一声号令,这只硕大的巨鸟张开双翅,一跃至高空中。
贤妃宫外,一个纤弱女子的青丝在寒风中摇弋,目光随夜空中一个黑点的渐渐消逝而愈发的迷离。
巨金鹰虽属凡兽类,但却十分罕有,其全身金黄,体大无比,目射厉光,可鹏程万里。北国上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有实力以巨金鹰为座驾,那便是陈王。
因为异兽素有野性,若驯化不好极易伤人,故帝京内除陈王的这只巨金鹰外不允许圈养。陈羽也是第一次见到父王的这头坐骑,更是第一次座上飞兽升上天空,当真兴奋不已。时值寒冬,北风凛冽,可巨鹰硕大的羽毛却如一层厚厚的绒衣将背上的二人裹住,因而即便是此时疾驰在寒风中的陈羽也未感到一丝的寒意,反而有一股热血在全身翻腾。
“七殿下这一去有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虽陛下亲生,可毕竟和您做了十七年的父子,陛下您真的放心得下么。”
说话者是从偏殿走来白袍,刚才的情景,他都看在了眼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给了他三年的时间,可惜还是未能测得任何天赋,北国崇尚修仙,而我陈家军亦是骁勇善战之师,不是谁都能像怀儿那样,一身凡胎还能让众将士心服口服的,更何况羽儿他并非我亲生……”陈廷说到这里几乎快要哽咽了,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落泪的冲动,但他毕竟是君王,是一国的统治者,可以在战场上流血,却绝不能在离别时流泪,“现在只求他那里有更好的办法帮助羽儿引出天赋,实在不行,过些平常人的日子也罢,总好过性命之忧。”
千里之外,陈羽一行即将到达金城。俯瞰下去,金城的地域不小,可市集人家却很少,大多是绵延的山脉,点点的烛光点缀在盘错杂乱的山脊之上,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若不是依赖飞兽,徒步来此的话,尚不知需翻过几座高拔的山头。
“快到了!父王说金城距帝京千里有余,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当真是飞速啊!不愧是父王的专属坐骑。”陈羽心中感叹着,手里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药葫芦,里面装的是临行前父王代白袍交给他的引丹。
巨金鹰一声象征性的鸣叫撕破了原本寂静的茫茫夜空,金城到了。
“终于到了。”陈羽翻身跳下地面。
“殿下,这里便是金城了,您步入城门后自会有人接应,属下这就回去复命了。”金鹰骑说罢驾着巨金鹰按原路飞驰而去,常年跟随在陈王身边的他训练有素,向来只听从陈王一人的命令,完成任务的同时从不多言。
说是城门,其实只是两排高一点的木栅栏,和宏伟的帝京城墙相去甚远。不过想想也是,如此险峻的山势已然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又何必多此一举建什么坚砖高墙呢?
走至门口,只见一个六旬上下的花发老者倚在一块大石旁,嘴里叼着个大烟袋,正闭着眼睛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
“小子,你姓陈?”
老者睁开左眼,朝陈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