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姑妈将自己身上最珍贵的手镯交给了会数,并且表明了自己对会数的一片真心,看起来也得到了会数的不胜感激,在会数心里也将利索姑妈定义为比自己母亲还重要的人物。
不过至于这手镯的来历,以及那第八代的传承宗旨,恐怕与利索姑妈所描述有略微的出入。
据说,那手镯是当年会数的奶奶病危之时,本来是想直接传给会数,而会数的母亲又不在身边,所以只好先让利索保管着,说是等到将来会数长大时,便把这手镯交给她。
至于为什么要传给会数,缘由在于:会数从小就叛逆,并且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会数的奶奶深怕这孩子今后遭到什么报应之类,于是想要借此祖传手镯的灵气,震住会数身上的晦气,于是才将这手镯决定传给会数。
只不过利索将这传承手镯的交接仪式,一推再推,推到了如今会数快要出家之时,才将这手镯拿了出来。
至于将这手镯选在会数将要出嫁的时候才归还给她,恐怕离不开这两点:这一来,会数的大逆不道早在小学没毕业的时候,便被老林郎中治愈;这二来是,老林家至少算是富裕的,选在这时候将手镯交给会数,又表明了自己的一片真心,会数这孩子今后必定会感激不尽地报答她。
于是,这手镯便在利索的手里真的“保管”了数年,如今会数将要出嫁,找了个好亲家,利索也慷慨地将珍贵的手镯子传给了会数,可谓真正明智之举,一箭双雕。
当然,最重的是,原本相依为命的“母女”,这回真的成了利索口中所说的,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密的关系。
这边掉着眼泪哭泣着,那头也正噼里啪啦地掉着泪水,只不过,一边是情意浓浓的感动泪水,另一边则是束手无策、倍感无奈,止不住的心酸泪水。
尽管林老太背着老林郎中悄悄地到山上的寺庙再次求见过玄明大师,但是无奈玄明大师几番求见,都以修炼为由将林老太拒之门外,辗转波折之后,林老太只好托人找来了一位道姑。
这天趁着老林郎中出门看病的时候,林老太悄悄地将道姑领进了自家房门,关上了房门之后,带着道姑进了二兴的房间。
道姑的法事毕竟和玄明大师有别,道姑只是一个轻轻地在二兴身上画了几道透明的符号之类,便在房间里洒下许多白净之水,据说是尼姑庵的井水,也称之为圣水,原是驱邪避害的用意。
想来寺庙和尼姑庵之间的法师有着天壤之别,一静一动,如此鲜明,归结起来如下:
尼姑庵的道姑做法,举止优雅柔和,所用之物也属圣洁之物;但寺庙的大师做法,则动作粗矿豪迈,所用之物更是集天地之浊物。
一个以圣洁之物,纯洁了脏乱邪孽,还了世人一身整洁的身子;一个以毒攻毒之势,以脏乱对抗脏乱,让世人体验脏乱之后的纯净之感。
“道姑,我儿子他。。。”林老太见道姑做完法事时候,急忙凑了上去,着急地问着。
“令公子,恐怕不是一般病害所为,若是想要斩草除根,绝非易事”听见老道姑这么一说,林老太心底一凉,莫非二兴这回真是命该如此,已经回天乏术了不成。
绝望得身子发软,说时迟那时快,一屁股精准地瘫坐在了放在床前的椅子上,眼神里透露出一种绝望的神态。
“令公子,唉”老道姑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表示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贫道告辞了”
也许是觉着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而感到歉意,又或许是怕林老太把方才进门时递给老道姑做法的票子收回,于是急忙向林老太道了别,匆匆忙忙想要离开现场。
“劳烦您了道姑,还请自便。。。”不过林老太绝口不提方才的票子问题,恐怕也没有心情再理会这件事情的缘故罢,于是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目送着老道姑从自己眼前消失。
“娘,您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睡了多久呀?”这时候,在床上睡了足足两天两夜的二兴突然醒来,看见床前正坐着自己的老母亲,留着两行泪水,想到定是自己的病情使得老母亲这般伤心,于是深情的关心到,“娘,孩儿不孝,您别哭了啊”
看见二兴醒来,看见自己留着眼泪,便又想到老林郎中说过,不要让孩子看见自己掉眼泪,更不能让他多说话,于是上前一巴掌盖住了二兴的嘴巴,堵住了二兴正要说出口的话。
“孩子,娘是刚才风吹进了沙子,没什么碍事的,你别乱说话了啊,好好休息,娘到厨房给你做点吃的”说完便一个箭步跑出了房门,这时候林老太是坚强的,为了让儿子免遭罪,忍着眼泪就冲到了厨房。
眼见婚期在即,再有三天便是二儿子和会数的大婚之日,但是再看看躺在床上病怏怏的二兴,老林郎中心里一阵酸楚,却不知道该向谁述说,甚至感慨自己的一生名誉即将毁于一旦。
“老头子,这婚期还有三天可要举行了,可咱这二兴,唉”林老太坐在老林郎中身旁,焦虑地说到,而此时,无可奈何的林老太,也只好看着老林郎中的眼色行事。
一直以来她都以老林郎中为傲,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老林郎中一向都能独当一面,老林郎中是自己的精神依靠,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让林老太忧心忡忡的。
“爹,娘,孩儿不孝,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看看行不行?”二兴躺在床上,一会儿睁着眼睛,一会儿闭上眼睛,勉强地支撑自己的意志,扶着床头的窗帘说到。
“我的儿啊,你不要多说话,知道吗?要多休息才是”林老太又是急忙上前,一巴掌盖住了二兴正要开口的嘴巴。
但是具备良知及感恩的二兴,又岂能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娘为自己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成天以泪洗面,这样的境遇又岂能是一个儿子所能忍受的,于是像卯足了最后的一口气力,一把推开了林老太那砂锅半大的手掌。
“娘,您听我说完”二兴坚决地挤出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冒着多说话便要晕血的危险说着。
“行了,你就让你儿子说吧”老林郎中此时已是回天乏术,只好听听儿子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只要能拯救老林家以及自己的一生名誉,就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当场晕厥,也是值得的。
“爹,我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是这样的”二兴扶着床头,就想坐起来,岂料四肢无力,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坐起来的愿望,只好接着躺下,“我是想,既然我已经病成这样了,恐怕想要娶会数是痴人说梦的,何不如是这样的”
看得出来,二兴要说的这件事情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心如刀绞的决定,要不然也不能红着眼圈,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着。
“要不然,你们,你们就让三弟替我。。。”说这话的时候,二兴已经抵挡不住泪水的冲击力,掉着两行饱满而整齐的泪水,泣不成声地提议着,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这一生最艰难的决定。
“只要。。。”二兴还是坚持着想要把话说完,“只要能够保住咱老林家的声誉,何况,肥水不流外,外。。。”还没把话说完,只见二兴又晕倒在床上了。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啦?”林老太见二兴又晕倒在床上,忙得花都接不上,摇晃着儿子的身体,在一旁哭喊着。
“行了,过两天,他就醒来了不是,你摇他也不会醒的,耐心地等待便是”老林郎中此刻似乎无比清醒,淡定地看着林老太,他知道儿子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似乎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挽救自家的声誉。
二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慷慨大气,为自家声誉不惜多说话导致晕厥的忠诚和孝道,甚至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全三弟的博大胸怀,实在令老林郎中感到无比的欣慰。
于是,老林郎中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人的决定:婚期照常举行,只是,婚礼的**改成自家的三公子——三青。
二儿子的大度,让老林郎中鼓起了决心和勇气,做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大逆不道、惊世骇闻的决定,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二儿子所承担的委屈,以及自己所要背负的愧疚感。
为了老林家的声誉,为了这百年的基业,比起自己的愧疚感来说,有着超乎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意义。
虽然内心忐忑不安,虽然内心充满着对儿子的愧疚感,但是老林郎中一点儿没有后悔,因为他知道,在保住老林家的声誉面前,这些似乎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了。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情,一件对他个人而言,绝对是不小打击的事情便是,到利索家里,请求利索的谅解,并且答应将会数嫁给自己的三儿子。
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即使丢掉自己的这张老脸,甚至倾家荡产,也都要请求到利索及会数的同意。
也是,从家里带了几包滋补活血的,价格高昂的药材,忧心忡忡地奔着利索家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