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一个人要用七分,三分留给自己。那我是会把三分扔掉的人,爱得彻底,痛的痛快。而葵落是会把七分隐藏起来的人。我们碰在一起,会有两个极端,要么她把我的三分捡回来,要么我把她的七分找出来。
我们约在高中时常去的“狐狸家”,这是由大学生合开的一家自制酸奶店。位于步行街的分叉小路上比较隐秘的地方。店前有一块手写的小黑板。前墙是一片透明的玻璃墙,挂饰着薰衣草和吊兰的小盆栽。复古褐色墙砖上挂着各式‘90’后风格的摄影,配上奶白色的桌椅,是青春期的我们最爱的下午茶地点。
我和葵落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眼神从未交汇过。葵落盯着杯子的眼睛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呃……婉田。”她的声音还是如同我第一次见她时那么干净动人。望着窗外来去行人的我不禁回想起一幕幕那些年我们四个一起走过的日子。“别说话,闭上眼睛。”我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望着葵落那依然如同孩子般放光清澈的瞳孔。她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着。我们是永不分离的。无论地震,海啸,台风,金融危机,华尔街崩盘,天塌了,地陷了。全世界只剩下我们四个,要么一起活,要不然一起死,这就是我们之间。
我拿起桌上服务员刚送来的柠檬味酸奶,倒在手上,一下拍在葵落的脸上,酸奶薄薄的附在毛孔深处,葵落就像正在卸妆的花旦。她无辜惊恐的眼神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葵落尝了尝她脸上酸涩的液体,然后一把抓起她面前的樱桃味酸奶,大把的涂在我脸上,于是自己在那边捂着肚子大笑。
如果此刻你正站在店外,会看见两个大白天涂了‘面膜’的女人在一家名为‘狐狸家’的店大肆狂笑。他们青春,美好,充满活力,是不是也勾住了你的心?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樱桃味酸奶,我尝到了青春那甜的,酸的,涩的味道,笑了。
而这时,一个电话又引起了另一个波澜。
“喂,婉田,你快……你快来,出大事了。”手机那头传来函佳喘气的声音。“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葵落看到我焦急的表情,觉得情况不对,马上凑到手机边听。手机那头传来一句:“丁菲劈腿了。”这时我嫉极度渴望站在100米高的瀑布下,把脑子连耳朵冲冲干净。
我和葵落一路狂奔,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酸奶,疯子似得跑到函佳说的地点,看了一场小三与原配的对决。
周晨浩背对着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他微微涨红的脸使他的轮廓比平常少了些刚硬。“丁菲,他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周晨浩手指着他面前站在丁菲旁边的男生。丁菲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周晨浩的眼睛:“我说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要闹了。”
周晨浩一个快步走到了丁菲旁边,抓住她的手:“我这是闹吗?我的女人现在跟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从宾馆出来,难道要我当瞎子吗?!”
丁菲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但是这二十几分钟的对峙好像已经要把她的体力抽干了。面对这个多年来她一直深爱的男人,不是无力,是无心。
“喂,你没有看出被抓的疼了么?”站在一旁的男生突然一把甩开周晨浩的手。“你是她男朋友吗?你够资格吗?”周晨浩像被惹急了,抓着那个男生的领子,一拳挥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颤了一下,隐隐作痛。
丁菲拉开他们,用身体挡在那个男生前面,“你要打,就先打我。”周晨浩慌了。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从没看过他打架,,也从没看到过他和丁菲吵架。在我们心中,他们是青梅竹马,世间绝配。
周晨浩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起来,他把丁菲融化在他的眼里,这才是我认识的周晨浩。
一旁的那个男生嘴角挂着血丝,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如果我是个女的,这种男人,就算全世界雄性动物灭种了,也不会选他。”我看到周晨浩原本眼神里融起的温柔,又消失了。他小心的把丁菲推到一旁,一冲上去就又是一拳。那个男生也不示弱,拳打脚踢全都一起上,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丁菲试图阻止他们,被不小心摔倒在地,磕破了手臂。我们三个马上奔过去,看见丁菲手上一大块的血和旁边两个还扭打在一起的男生,我心里积了很久的这些天的不愉快也一下涌上心头,什么都没看,就朝他们两踹了一脚,直把他们踹的摔在了地上。我一时心急,冲着周晨浩大喊:“你有没有看见丁菲被你们摔在地上,手臂都磕出了这么多血啊!他说你没有资格,真是对的,你不配!”说完之后,我当即就有些后悔。
葵落过来拉着我到她身后,说:“好了,闹也闹过了,打也打过了,这件事大家都不要再说了。先各自回去整理一下情绪,改天再说清楚事情的原委。”说完,葵落示意我赶快离开,我和函佳扶着丁菲去医院包扎。应丁菲要求,葵落扶着那个男生跟我们一起去了医院,而周晨浩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想问丁菲和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大家心底都有点害怕,怕答案是自己不愿听到的,承受不起的。我们都明白,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丁菲包扎完后,躺在我的肩上睡着了。如果她的爱也分为十份,那么她会用一分彻底爱对方,八分隐藏在心里,还有一分爱自己。所以每时每刻我觉得她都是最理性的一个,她的八分永远都是不表露出来的内心的一杆秤。
而函佳是最典型的,用七分爱对方,三分留给自己的人。所以也许她会是我们四个中最幸福的。
但谁又知道呢?如果我遇见了另一个三分,丁菲遇见了一个八分,葵落遇见了七分,我们的未来谁能知道呢?没人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