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菲从桌肚里拿出一张信纸,上面印着卡哇伊的图案,还有一些小碎花。她在左上角写到:老婆。他们一直用这样不同于常人的称谓。丁菲会亲昵的叫周晨浩老婆,周晨浩会霸气的一把搂过她的腰说老公。
可能这之后,什么都不会有了。
她把纸折起来,一遍遍的来回摩挲对折后的折痕,就像是在抚摸即将送给别人的孩子。她继续摩擦折痕,发出簌簌的声音,光线下那纸痕已经被揉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茸毛。她的手突然停止了,她慢慢地把纸拿过来,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看见她的眼睛又流露出了平时那个万事掌握在手中的丁菲。她把纸一片片撕碎,说:婉田,我们去会会那个敢和我抢男人的女人!”
她把手中的纸撕成小的已经撕不了的程度,扔进垃圾桶。
“有好戏看了。”“怎么回事?”“隔壁班的菲女王来了,看看谁要遭殃了。”周围一阵骚动。
我和丁菲站在B班后门口,像两棵招风的大树。
这一场三个女人之间的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了,周晨浩快步走过来,拉着丁菲拨开人群离开了,此时最尴尬的人就是我,只能对围观的人傻傻的笑一下,然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你到底想怎样?”周晨浩紧抓着丁菲的肩膀。
“我没想怎样啊。”丁菲把他紧抓的手握在手心:“我只是想你了,想见你了。”
刚开始总是一方爱的比另一方深,天天想着,念着。慢慢地,感情淡了,漠了,换另一方爱的多一点,开始懂得了珍惜,但时间总还是错过了,对方已经厌了,倦了。
“我妈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哦?”丁菲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她说什么?又是我是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配不上你吗?”
“丁菲,你知道我妈对我很重要。”
“比我重要吗?”这时候的丁菲已经不是平时那个冷静冷血的她了,一碰到爱情她就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伤人,自伤。
“你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这不像你。”
“呵呵。”丁菲冷笑了几下:“不像我?你真的有了解过我吗?你有吗?”
我们最痛心的不过就是有个人自以为是的说这不像你,而这就是你,那个人还恰恰正巧是你认为最了解你的人。
“我们认识十五年,还有什么我不了解的?”
“周晨浩,你知道吗?每当我想和你分开的时候,想到我们这十五年我就不舍,这十五年真的把我牵绊住了。我舍不得,放不下的也许不是你,而是这十五年漫长的情感。”也许这次她终于把所有压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问你一句,我,重要吗?”
周晨浩低着头,一阵沉默。
“什么都不用说了,周晨浩,从现在起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丁菲转身离开。她在心里默念:不要哭,不要回头,不要后悔。再多一秒,都是在这十五年上再加上一秒的牵绊,只会让自己更舍不得,更放不下,更不忍离去。
该放手的就此放手吧。
周晨浩看着丁菲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的勇气,因为他真的回答不了她重不重要问题。也许在很小的那个时候,他会无所顾忌的说:“你是最重要的。”但现在呢?妈妈非常重要,爸爸也很重要,篮球重要,学习重要,未来重要,丁菲的重要排到了哪个位置呢?他不知道自己还留了多少给她,过去她最重要的承诺他做不到了。他无法再追回她了。
丁菲走过食堂,操场,篮球场,教室,把过去装满他们两人回忆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在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为你撕心裂肺的痛了。
当那次周晨浩对丁菲说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他们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连相信彼此继续相爱下去都没有勇气,还有什么值得再在此刻停留。
丁菲走到咖啡厅,回想起那个雨天,周晨浩背着自己淌过雨水,走过学校图书馆后的树下,走过教学楼后,走到宿舍楼下,她撑着伞,雨水沿着伞的边缘滴答滴答落下,她那时候听着像是棒棒糖互相敲打的声音,而现在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下的雨,却像针似的刺痛内心。
我看到丁菲湿透了,淋着雨走到咖啡厅。顿时吓到了,我看到的她像是失了魂的行尸走肉,毫无目的,莫名的走着。我很害怕,看到这样的她,我不知所错。她是我生活的一根巨大的精神支柱,如果她倒了,我的生活也岌岌可危在灭亡的边缘了。
我冲进雨里,胡乱的用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我无法开口问什么,我说不出话来,有酸酸的东西梗在喉咙口,我开始哭,把雨水全冲掉,从小声的低泣到越来越大声的痛彻心扉的哭,我扯着嗓子喊哑了,想盖住那酸酸的让人如此不舒服的感觉。
丁菲抱着我:“你别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别哭,婉田,你别哭......”她越说声音越哽咽,捶着我的背撕扯着,哭喊着。
我们彼此紧紧抱着,用滚烫的泪温暖这冰冷的雨水无情湿透的心。
雨不再打下来,小白帮我们撑着伞,葵落,函佳拿着毛巾披在我们身上,扶着我们走到咖啡厅里坐下。
小白拿着几瓶酒过来。
“你这里竟然还有酒?”函佳张大着嘴巴问。
“嘘,小声点,被别人知道了,估计我明天就得联系拆迁公司了。”
函佳显然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我好像还没喝过酒诶。”葵落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好奇的看着。
“我相信你会很乐意试一下的,酒是青春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小白说着想帮我和丁菲倒酒,但我们两已经各自抱着个酒瓶在自嗨自乐了。
“来,丁菲,去他的青梅竹马,去他的穿越,去他的狗血剧情。我穿越来是来笑的,不是来哭的,我......”
此刻丁菲像是瞬间清醒了,拿走我手中的酒瓶,捂着我的嘴,不停的说:“你喝多了,你喝多了,婉田......”
可是谁能阻止得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借酒消愁后的真情告白?